那个少年，都交换了什么？
碧华帝君狭长的眸子看着夜空，轻轻咳嗽了几声，继续说着，那个遥远的故事，眼底里的光，极淡极浅……
“少年在佛祖面前许愿，他说，他想要见到那个女子，与那个女子白头一生，若是不可以，那就只求朝夕，把酒共月，若再是不行，那就求相遇时，彼此一笑，本帝君记得，那日的佛，流出了血泪……佛说，须得舍弃你半生修为，羸弱一生，去换取一个不确定的机会，你可不悔，少年只是淡淡笑了笑，他飞身前最为在意的就是修为，只是现在，与那个青衫女子相比，反而没有那么重要了，少年毫不犹豫的交出了他的一半修为，如愿的去了人间……”
舍弃半生修为，羸弱一生……
小娃子瞅着碧华帝君停了下来，心急火燎，那个少年付出这么多代价，可要有个好的结尾啊，不然太对不起那个少年了。
小娃子眨巴着乌溜溜的眸子，又想着，原来，总有那么一个人，是默默爱着你的，也总有一个人，是默默被别人爱着的……
“那一年，六界很乱，魔族扰乱人间，本帝君还记得，那一年的柳枝飘摇，满城柳絮纷飞，少年去了留念过许久早已烂熟于心的地方，如愿的见到了那个青衫女子，按理说，少年应当是很高兴的，喜悦的，可是不巧那一日，正是那青衫女子成亲的日子……少年傻傻的在那个地方站了许久，从热闹异常站到人走茶凉，心里的泪，快要淹了整个河堤……”
小娃子听到这里，想着这个时候正是那个少年英雄救，咳咳，抢亲的时候啊，这少年太笨了，小娃子瞅着碧华帝君的容颜，撅着小嘴儿，水汪汪的眸子眨巴着，唉，她没想到，那个少年付出了那么多，居然会是这样的结局，“帝君哥哥，这就完了吗？”
“自然没有。”碧华帝眸子半阖，叹息了一声，继续说着，“那一日，少年失魂落魄的回了天界，消沉了整整三个月，后来，王母娘娘的瑶池盛会，少年意兴阑珊的赴了席，匆匆人群中，竟意外看见了那个青衫女子，少年想着，天上一天，人间一年，时光过了那么久，或许这青衫女子早已飞身成仙，那他，岂不是又有了机会……不过，这一场空欢喜没有经过多久就被人无情打破了，过了许久后，少年才知晓，那个青衫女子，原是天上的一个仙人，何曾是人间的女子……呵呵呵……小东西，你说，那个少年所做的一切是不是很傻，白白做了那么多，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不傻不傻，帝君哥哥，就算那个青衫姐姐是仙人又如何，喜欢就是喜欢……怎能因为身份就放弃……”
“是啊，少年自然也没有放弃，可是，他求了半辈子，得到的，也只是一场梦幻泡影。”
碧华帝君眼神深邃，夜色漆黑，只看的见满天星辰。
“帝君哥哥，后面呢，那个少年没有对那个女子表明真心吗？”
小娃子瞅着碧华帝君暗自神伤的英俊容颜，想着剧情发展到这里，应该要到高潮了吧，少年与那个女子历经磨难，由于各种机缘巧合，相爱相杀，这些可都是戏本子里经典的桥段。
“少年已经，没有机会了。”
“什么意思？”
“那个女子在人间成了亲，她的丈夫，是一个连少年自己都佩服的人。”
小娃子听到这里，不由咋舌，这都算是什么事儿啊！
“那些少年长夜的思恋，在那青衫女子的眼里原来一文不值，小东西，你说，那个少年，是不是很可悲？”
碧华帝君看着吊床上躺着的小娃子，摸着自己的下巴，邪肆的眸子微微眯着，碧华帝君好看的嘴角抿着，夜风微凉，他的淡绿色长袍在风中舞动，几许荒凉，如人间飘扬的垂柳，漫无目的，身不由己，添的无数悲凉，小娃子瞅着碧华帝君沉寂的容颜，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眸子。
“阿爹说，人这一生中，很难遇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你阿爹，真真儿……”
让他羡慕！
小幽儿，那个他可望不可即的女子……
翌日。
小娃子难得起了个大早，留了张字条就跑去了阳雪山。
与昨日一般，小娃子在阳雪山吃了早饭，便开始了学琴，弹的还是昨日的曲子，只不过上神没有在海棠林，只有优棠与小白包子在一旁站着。
“优棠哥哥，上神今日不在阳雪山吗？”
小娃子盘膝而坐，膝盖上放置着一把古琴，这琴很小巧，也很可爱，琴身上雕刻着几瓣桃花，小娃子心不在焉的拨弄着琴弦眨巴着乌溜溜的眸子瞅着优棠。
“上神今日应忘川清流女君所邀，去了忘川，越越这是想上神了？”
优棠坐在石凳上，看着小白包子趴在石桌上连打了几个哈欠，随即清丽的眸子转向小娃子，优棠看着小娃子萌萌的小脸，笑的很是明媚。
“是啊，越越想上神了，想上神做越越相公!”
小娃子瞅着优棠，眨巴着乌溜溜的眸子，萌萌的小脸生动可爱，小嘴儿红润，鼻子娇俏，瞧得优棠心里一软。
“那越越可得加把油，上神性子极冷，可不好追求啊！”
优棠听着小娃子的童言，没有当真，上神的容颜，六界没有一个女人不痴迷的，越越现在对上神，怕也是出于好奇。
“优棠哥哥，清流女君是不是与上神关系很好啊？”
“越越是不是想问上神可否喜欢清流女君？”
“越越听帝君哥哥说，清流女君有一个私生子，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私生子？想不到帝君哥哥也这么八卦。”
“所以说，这是假的？”
“据优棠所知，清流女君在凡间历劫时，与人间帝王确实有过一段爱怨纠葛，不过私生子一说，怕是以讹传讹。”
清流女君的为人，他也是清楚的。
“人间帝王，那是何人？”
“太过久远的事，优棠也记不清了，不过越越，人言可畏，以后莫要在别人面前提及此事，清流女君可不是等闲之人。”
“越越明白了，优棠哥哥。”小娃子乖巧的点了点小脑瓜，乌溜溜的眸子瞅着满树的海棠花，这些海棠花盛放了许久，花期很是漫长，不过现在瞅着也快凋零了，瞅着这些海棠花，小娃子忽而想起自家院子里种着的一株四月小海棠，阿爹说，那一株四月小海棠与她一般大，是她出生那日阿爹特地去人间寻回来的，离开魔界日久，也不知那株小海棠如何了，它盛放的花，会不会比这里的海棠花更加美，更加香，小娃子听得耳边轻轻吹过的风声，瞅着优棠，小心翼翼的开口，“优棠哥哥，上神喜欢清流女君吗？”
“这个啊，要越越去问上神了，优棠也不知晓。”
小娃子瞬间耷拉了脑袋，觉着弹琴也没了什么意思，上神的一些事优棠哥哥应该也是知晓的，如今优棠哥哥这般说，怕是知道上神也喜欢那个传说中的清流女君吧！
优棠瞧着小娃子恹恹的模样，想着自己是不是欺负她了……
小白包子趴在石桌上，蓝滚滚的眸子眯着，它听着优棠故意诓骗小姐姐的话，阴险一笑，有糖做得好，也该让小姐姐紧张下，嘿嘿嘿……
“唉，越越的悲伤逆流成河……”
小娃子拨弄着琴弦，叹了一声气。
空中海棠飘落，迎风而舞，当年树下，那上神，俊逸如歌，惊艳了整个六界……
优棠见小娃子如此情形，没有弹琴的兴趣，优棠也没有多加劝小娃子弹琴。
对于这一点，小娃子是很欢喜的。
不过，提起清流女君，小娃子倒是很好奇，这个女君，上神似乎对她很好，忘川的最高掌权者，也不知是什么样的风采，她好想瞅瞅。
优棠没有多言，起身便离开了海棠林。
小娃子收了琴，站起身来活动着手脚，坐了这么久，她的小身板都酸了，小娃子走到石桌上，乌溜溜的眸子眸子瞅着睡眼惺忪的小白包子伸出手指戳了戳它圆滚滚的小肚肚，想着这弹性真好，难怪她小时候魔界那么多叔叔婶婶都喜欢摸摸她，“小包子，吃饭了！”
“有糖，小七要红烧鱼，多放点辣椒……”
噗！
小娃子瘪嘴，笑的前俯后仰。
小白包子用力的挣扎着，蓝滚滚的眸子眯开了一条缝，朦胧的视线里，有一只萌萌的小娃子笑的娇俏可人，小白包子顿时清醒了过来。
“小姐姐，摸摸……”
小娃子收回了手指，敲了下它的小脑瓜，“睡觉没前途，快起来，带越越四处转转，尤其要去上神的屋子里转转……”
冰远轩里，小娃子经过一条长廊，路过一地的海棠树林，悄悄的打开了冰远轩的大门，鬼鬼祟祟，呸，光明正大的走了进去。
“小姐姐，你是不是想对上神图谋不轨？”
小白包子站在小娃子头顶，蹲了下来，蓝滚滚的眸子看着四周，想着上神不喜别人打探他的一切，等上神回来，会不会一掌把它扇到神秘的荒岛上自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