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脸汉子虽满腔的愤怨,却也无话可说,想要将张氏狠狠折磨一番的念头也只得暂时作罢,话音一转:“这次的行动计划有变,为什么唯独没有通知单庄主兄妹两人魏公,你该不会是想要乘机除掉单庄主吧”
一人喝道:“邴元真,你说话客气点,魏公不跟你计较你擅离职守寻欢作乐的事,你就该偷笑了,还敢质疑李大哥的用心”
马脸汉子自知理亏,却依旧不依不饶地问:“若不是如此,为何单庄主至今还未回来”
里屋的张氏听着这些人争论,总算是弄明白了柳叶儿的心上人是谁了,原来竟是瓦岗寨贼寇的二当家李密。
她在百花楼也算是有些日子了,接触过不少的达官贵人,百花楼作为上流贵族的娱乐场所,情报自然比那些道听途说的要可靠得多,她虽然没怎么可以打听过,不如那些刻意收集的花仙子们灵通,却也远比普通老百姓要明白得多。
这瓦岗寨的二当家李密,别人不知道,她却多次听说过他的事迹。
一个五年前就已经声名鹊起的传奇人物,跟随杨玄感起兵造反,杨玄感兵败后被抓,在被送往断头台的时候买通了押送的衙役,乘衙役放松的时候,跟着几个同伙一起逃到了瓦岗,投靠当时的瓦岗寨主,靠着多年从军的丰富经验,他带着瓦岗打下荥阳,夺取回洛仓和黎阳仓,开仓放粮,一举收罗了几万人的军队,将一支打家劫舍的乌合之众,变成了当今天下最有实力争夺天下的三股势力之一。
可以这么说,瓦岗军能有今天,全由这个李密一手缔造。
柳叶儿会倾心于这样一个男人,张氏一点也不惊奇,除了这样的枭雄,其他庸俗平凡的男人还真是配不上柳叶儿。
听着屋外正在商量着如何劝降甄命苦,张氏放下了心中的忐忑不安,从她目前听到的来看,她暂时不会出什么事,这些人还要留着她作为诱捕甄命苦的筹码。
屋外的人语气中带着对甄命苦的重视,让她这个做妻子的心中隐隐有些自豪,却又惊讶于这个坏蛋在敌人心中的分量,平时怎么没看出他有这么重要来,在她眼中,他只不过是一个好色贪婪的大色狼。
她镇定了下来,开始琢磨着如何逃出去,她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个丫鬟,心生一计。
李密盯着那姓邴的马脸汉子,这个邴元真,是翟让那方的人,瓦岗寨如今已经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主张攻打洛阳作为根据地的主战派,一派则是以翟让为首,主张巩固战果,等待天下已定,再寻机投靠其中一方势力,换得公侯爵位的招安派。
这个邴元真是翟让的死忠,被翟让派往回洛仓为记室,掌管军饷的出入,职位虽小却是要职,再加上武力超群,除了嗜女如命,每天无女不欢之外,倒也是一员猛将。
这种人虽不堪重任,用以冲锋陷阵,用好了,也是一把好刀。
李密丝毫不因邴元真的猜疑动怒,脸上看不出一丝内心的想法,只是笑着说:“邴兄弟稍安勿躁,行动当天,李某收到一封密信,是李家三小姐送来的,说是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甄命苦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但却不清楚我们的目标其实是他,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出发点,我与众位兄弟商量之后,决定将计就计,制造我们的目标主要是皇泰主的假象,让他们将注意力集中到皇泰主的护卫上,我们好乘机抓了他的娘子,将他引出洛阳,如今看来,计划很成功”
“那为什么不通知我和单庄主”马脸汉子一脸气愤,他和单雄信是翟让那边的人,李密这么做,分明是想要借刀杀人。
一人冷笑一声:“哼,我们倒是想通知你,可你在哪个姑娘房间里办事,我们上哪找你去”
邴元真一时语塞。
李密轻轻一摆手,示意这人安静,笑着对那马脸汉子解释说:“李某并非故意隐瞒邴兄弟,只是因为事出突然,单庄主的伏兵也已经就位,随时能准备行动,若是这是通知单庄主,只怕会暴露我们所有弟兄的行踪,打草惊蛇,而且以单庄主的身手,就算千军万马包围之中,相信也能突围而出,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有长安李家的三小姐相助,单庄主必能全身而退。”
马脸汉子一愣:“长安李家的三小姐”
说起这这李家三小姐,当今天下不知道她的人还真找不出几个来,这个为大唐军立下赫赫功劳的巾帼英雌,为人所津津乐道的是她在洛阳潜伏多年,积攒实力,韬光养晦,招兵买马等待时机一鸣惊人的事迹,李渊起事之时,与李渊里应外合攻下河东屈突通镇守的运城,为李家迅速攻占长安提供了先机。
之后又与李家二公子一起联手攻破潼关,抓住隋朝大将屈突通,劝降了对旧隋死忠的屈突通,导致了长安人心大乱,接着亲自率领一千娘子军潜入长安城,刺杀多名长安重要主战将领,这才让唐军能在短短的起事一个月时间里,入主长安,这些种种传奇事迹,早已经过众多好事者的口口相传,添油加醋下,神乎其神。
虽有夸张之处,却足以显示这个三小姐在大唐军中的地位和声望,几乎与李家二公子李世民平分秋色。
李密胸有成竹地笑了笑:“邴兄弟想必也听说过这个三小姐大名吧不久前李某与长安李家的人通过书信,暗中与李家结成联盟,共谋洛阳,这三小姐眼下也在洛阳城,若不是她暗中向我们通风报信,我们这时只怕已经落入了那甄命苦的手中”
马脸汉子终于不再说话,转身坐下,回头盯着关押张氏的房间门口,那只没别射瞎的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
这时,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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