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听到声音不惊反喜,总算见到了人,他还以为这院子空无一人只是摆设而已,回头,身后站着一个年轻女子,一身黄色衣衫,料子比一般下人要好上许多,这也显示了她身份的不一样,肤如凝脂,白里透红,颇有姿色,敛容,一双眼睛冷冷瞪着易寒。
易寒不答反问道:“这位小姐,你是住在这里的吗我见这院子雅致幽静就走了进来,唐突之处请多见谅”。
那女子见此人恭敬有礼,又见他穿着王府专门为宾客所准备的衣衫,脸色暖和了许多,待看见他暗黄的脸色,暗淡无神的眼睛,却微微皱起眉头,美男子能给人留下好的第一印象,而反之也是一样,此刻的易寒别说美男子了,随便在王府挑一个男下人都要比他强,对于这样平常无奇的男子,这此女显然不愿多做纠缠,冷淡道:“你离开吧,这里不是你随便能进来的”,说着转身往厅堂方向走去,连告诉对方姓名都不愿意。
易寒莞尔一笑,人一落魄,连一个女子也不愿意与自己多讲话,正思索之际,那女子突然转身,责问道:“你怎么还不离开,要我叫人来轰你走不成”。
“我这就走”,说着转身打算离开,看见这雅致的风景,眼神留恋,脚步不知不觉的慢了起来。
女子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却认为此人故意拖延,冷声道:“你这是要自寻倒霉吗”
易寒错愕转身,问道:“小姐是什么意思”
女子冷声道:“你心里清楚,此地闲杂人等不准进入,你无端擅闯进来,还故意逗留,看你鼠眉贼眼,定是怀有不轨企图”。
易寒哑然失笑,还第一次有人说自己鼠眉贼眼,做贼的时候别人不把自己当贼,正经的时候别人反而将自己当做贼看待,妥协道:“好好好,我走快点行了吧”,说着这一次却是目光向前,也不左右张望,脚步匆匆似有什么急事一般。
女子突然又冷喝道:“站住”
易寒无可奈何转身道:“小姐,又怎么了,我这不是按照你的吩咐离开了吗”
女子冷道:“看你行径鬼鬼祟祟的,走这么快干什么,不行,我要先确定你的身份,免得你是扮作宾客,蒙混进来的刺客歹人”。
易寒几乎要被她逗笑了,有像他这样的刺客吗我若是刺客凭你也能发现我,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看在女子眼中却认为对方在取笑她,她堂堂西王府的郡主,何曾被人如此小瞧过,心高气傲的她冷喝:“你敢取笑我,看我厉害”,也不打招呼,突然不知从那里抽出一根鞭子,狠狠的甩向易寒脸蛋,若是以前的易寒,他定能轻易的闪避过去,可是他如今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只能迅速别过头去,脸是免受遭殃,可是鞭子却实实落在他肩膀划过胸膛,顿时上身的衣衫被撕开一道口子,胸口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这个女子实在刁蛮无理,也不知道是谁惯的,几鞭又是向甩来,易寒连忙躲避,可是脚步迟缓并不灵活,好几下都被打中,那女子狠毒的很,一鞭接着一鞭似乎要将易寒打趴下去为止,只听她说道:“还不求饶,还从来没有人不在我的鞭打下不求饶的”,她打惯了下人,府内下人稍有让她不称心如意的地方,她就动手鞭打,直到对方哭泣央求,易寒也算倒霉,遇到了这个刁蛮任性的郡主,更倒霉的是,此刻的他体虚无比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易寒从一开始释然的心态到此刻气愤无比,只感觉这个女子实在是刁蛮任性到了极点,管她是谁,真想狠狠的扇她两巴掌,对从来不打女人的易寒来说,有这样的念头可以证明他是如何的生气。
“慢着”,易寒大喝一声,被这么一喝,女子刚抬起的手硬生生的停住了,他的肌肤在鞭子面前就像窗纸那样轻薄。
女子冷笑道:“知道怕了吗可惜晚了,你今日注定逃不了这一顿毒打”,说着舞动鞭子,甩的地上飞沙走石,借此震慑易寒,又道:“求饶吗求饶我就轻一点”。
疼痛对于易寒来说,早就麻木了,倘若他真的求饶就不是易寒了,那双暗淡的眼睛突然充满厉色,严肃的盯着眼前这个女子,试想寻找她的破绽,一击得手,依他的体力,假如一击无法得手,就要受尽对方凌辱,认真起来的易寒是很可怕的。
说着女子又突然一鞭朝易寒胸口挥去,易寒站立原地,任她鞭打,他不想浪费体力而做无谓的躲避,这样的结果就是自己体力不支,累趴下来。
女子见对方不求饶也不躲避,尽情让她鞭打,这让她很生气,她下手更恨了,她就不相信此人在她鞭打之下能宁死不屈,女子也不顾招式,只想让对方尝尽痛苦的折磨,毫无防御态势,已经认定这个男子没有还手之力,打算将他擒拿下,带到父王那边领工,看父王还说她不务正事。
易寒见她已经轻敌,心中冷哼,我不还手,你还以为我不会打人呢,只见她靠近易寒,全力一鞭朝易寒脸蛋挥去,内心恨道:“这下你还不死”,易寒早已蓄势待发,就在对方鞭子要打在他脸上的时候,易寒身形突然变得敏捷,快速绕到对方背后,女子大吃失色对方居然有还手之力,她从来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如此狡猾,背后破绽大开,这个时候她再想违反物理,回身已经来不及了,她稳住向前的脚步,转身回击,只期望这个男子手脚不快,这无疑是异想天开,易寒酝酿了这么久,必胜的一击哪能轻易的就被对方躲过。
女子只感觉腰间一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戳了一下,全身竟然没有力气,易寒看准机会,从背后贴身上去,手臂从女子腋下穿过,手掌扣住女子手腕,长鞭脱手,女子顿时动弹不得,她的身子被易寒紧紧贴住。
易寒舒了一口气,忍住身体的疼痛,擒下这个女子,心头怒气消了一半,恼她刚才狠毒,手指狠狠的拧了她臀儿,他用的是扭拧力,随着手上力道的家中,女子“啊,啊,啊”拉出一道尖锐的长音来,因为疼痛,那脸容已经扭曲起来,只听她连忙说道:“你可知道我是谁,今日你欺辱我,必死无疑”。
易寒心头有火气,那里管她是什么人,公主皇后他也不会客气,拧上她细皮嫩肉的脸蛋,似拉面一把使劲,这一下,对方的半边脸蛋顿时肿后一片,女子气的哭了起来,咒骂道:“我一定要将你五马分尸,然后叫你的肉一块块喂狗”。
易寒听了这句话,又似拉面一般扭拧了她另一边的脸蛋,这一下,女子双颊顿时肿出一对猪头红。
这会因为吃疼,女子也再不说出什么恶毒的话来,“好疼,好疼,我长这么大还没这么疼过”,却放声嚎哭起来。
易寒折磨了她,心头气也消了,也痛快了,见她似个小女孩一般哭了起来,顿时心软,也不打算折磨她了,淡道:“你打我,我拧你,互不相欠了”,说着放开了她的要害,女子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易寒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迈着有些吃力的步伐背身离开。
女子突然抬头朝易寒的背影看去,含着泪光的眼睛充满了狠毒仇恨,只见她突然起身,使尽全身力气朝易寒背后就是一掌,易寒身子一摇,一口鲜血从口中狂喷而出,顿时膝腿半跪了下来。
女子脸色露出获胜者得意洋洋的表情,冷冷说道:“我说过你必死无疑,我要把你四肢斩断,挖出你的眼睛,戳破你的耳朵,使其失聪,割去舌头,装进桶里做成“人彘”扔到大街之上供人观赏。
易寒当然知道“人彘”是什么,这种酷刑,只有心肠无比毒辣的人才做的出来,他心存仁慈的性格注定给他带来无数的横祸,自己曾经秉持这个原则,如今进入权力争夺,他越来越感觉自己应该戒除这个优点。
只见女子透出腰间匕首,冷笑道:“待我慢慢来割断你的双臂先”,这种报复的快感,让她发肿的脸变得更加丑恶。
突然一把声音传来,“幽风,不要这么折磨他,给他一个痛快”。
“雪儿姐,你回来了,我刚刚还打算去找你呢”,女子不禁露出欢喜的表情来,可是发肿的脸蛋却让她的表情看起来怪异极了。
易寒听到这把声音,心中一颤,缓缓抬起头朝发声处望去,远处,一个身影静静的俏丽而站,她的目光直视自己身后的女子并没有看自己,穿着一点淡紫色的长裙,身上几乎没有多余的饰物,一头长发倾泻而下,高挑挺拔的身姿充满着神秘的感觉,让人明明知道美丽如斯,却捉摸不得,像虚幻的,宁雪真的是她,易寒心头涌出一丝苦涩,没有想到再次见面,自己却是这样一番狼狈的模样。
也没有多少时日,当宁雪的模样展示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感觉过了好久好久,好似只存在记忆当中,这人是她吗一年而已,岁月已经在她脸上留下变化,那双明眸不再俏皮机灵,而是带着清澈的睿智,淡然,一个人的身体,相貌再如何变化总归痕迹可寻,可是那双温婉心娴的眼眸,她似乎没有当初游戏人间的心态,而是背负了重重的负担,这让易寒感觉陌生,如果不是在金陵的一段缘分,易寒不知此刻依自己的状况
是否能勾起她心中一点点的涟漪,他知道他不能,宁雪出现至此连瞥都没瞥他一眼,她还是很美,这种美的变化,让人第一眼见到她的人已经不在去关心她的容貌,那一举一动散发出来的气质,魅力已经足够征服任何人了,只有敬仰,却生不出什么杂念,但是易寒再见宁雪的这一印象却是大错特错,宁雪并不完美,没有人能真正看透她的内心而已,也许是没有人有这个机会,从第一眼见到此女的人根本不想去找出她的缺陷,人是感性的动物,有一件完美的事物存在于世间,难道不是奇迹,人人都喜欢奇迹,能见证奇迹更是炫耀的资本,这一个并不完美的女子,已经被人仙女化了。
宁雪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了过来,很慢却让人感觉她根本没有在动,而是随风飘了过来,站在颜幽风一丈之外道:“我帮杀了他,你没有意见吧”,音乐清脆圆滑,美妙极了,但这美妙的声音之下讨论的却是杀人这样恶俗的事情,那样的平淡,彷佛在评论花草一般自然。
易寒错愕,怎么宁雪要杀了自己,难道真的像宁霜所说的,他根本就没看透宁雪,她对自己只是虚情假意吗他想开口说话,喉咙却充溢着鲜血,这让他发不出声音来。
颜幽风冷声道:“雪儿姐,不要杀了他,他如此欺辱于我,我要让他活着,永远折磨他,让他内心一辈子后悔自己犯了一件大错,那就是得罪我”。
宁雪眉头一皱,这个郡主,任性妄为对待下人一向手段毒辣,王府内外闻其名而色变,若不是有着郡主的身份,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偏偏娇惯成性,没有觉悟,若不是因为自己必须留在王府,她根本不愿意与此女虚与委蛇,如今要在自己的院子弄出血腥的场面,她更不愿意”,淡道:“你要怎么样是你的事,将人弄出去,不要把我的院子弄脏了”,看着颜幽风那肿成猪头的脸蛋,她知道此人必死无疑,没有人能救的了她,自己也不必怜悯泛滥,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与颜幽风闹僵。
颜幽风嘻嘻笑道:“好的,雪儿姐,等我料理了这个恶贼,再回来找你”。
宁雪心事重重,那有心情跟她消磨,倒是什么也没说,就要离开。
易寒听到宁雪如此冷漠自己,怒气攻心,感觉难受而又痛苦,咳嗽一声,充盈在喉咙的血液吐了出来,身体感觉畅快了许多,猛的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站了起来,对着宁雪就是一个巴掌。
宁雪摸着火辣辣的脸颊充满了惊讶,这一辈子就来就没有男子扇过她的脸,这一巴掌真的扇的她百思不得其解,疑云重重。
一旁的颜幽风更是愣住了,只感觉不可思议,居然有人舍得对雪儿姐动手,一时之间内心震撼,呆呆的却也没有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