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观阁的厅堂上,李毅与易天涯沉着脸,满腹酸楚却沉吟。
这事并没有敢告诉老夫人,却怕她的身体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好好的喜事眼看就要成了丧事,她如何能受的了,而且她一直疼爱玄观。
吴天瑜不停的抽泣着,易夫人轻轻拍着她的手背给予安慰,李毅本来就烦,见吴天瑜抽泣个不停,喝道:“娘们就是娘们,哭能解决问题吗做母亲的却连明瑶三分坚毅都没有”。
这一喝却把吴天瑜给吓醒了,“老爷,你快想想办法,救明瑶性命”。
李毅一脸刚毅,“先听毕老怎么说”。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发出轻轻的脚步声从侧门走了进来。这人就是李毅口中的毕老,李府的大夫,他当年可是宫中御医,得罪了宫里人,最后阴差阳错的成了李府的大夫。
李毅忙问道:“毕老,情况如何”
毕老摇了摇头,“将军,小姐久病复发,心机衰竭,恐怕命不久矣”,在李毅面前只要说实话而不是说好听的话,虽然实话残酷,但只有清楚的认识到问题才能更好的寻找到解决的办法。
吴天瑜一听这话,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李毅让沐彤扶着她到房间里休息,又吩咐道:“去请易家少爷,顺便到紫金阁通知少爷过来,此事暂时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吩咐完此事之后,李毅问道:“毕老,可有解救之法”
毕老思索一番之后,欲言又止,“我倒想出一个法子来,不过却是天方夜谭”。
李毅忙道:“无论是多荒诞的法子,只要是法子就好”。
毕老道:“多年前,我无法医治小姐这种病,近些年来一直在研究,依然毫无进展,那是因为小姐的心天生残缺,根本不是针石可以医治的,如今心机衰竭,除了换心,再无其他法子”。
在场几人听了倒吸一口凉气,换心,自古就从来没有听见这种法子,心离开了人的身体,还能活下来吗别说换心了,就算换条腿换根手指也觉得不太可能,就算能换,又要去哪里寻找一颗跳动的心来,在场的人听完,绝望到极点。
李毅也是心知肚明,玄观的病要治好,除非需要有一颗健康的心,李毅无奈笑道:“换心,除了神仙,有人能够做到吗而又该换谁的心”,他的声音沙哑到极点,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见惯了生死,却也无法保持从容,大手一挥,“罢了罢了,天道如何饮恨者多”。
毕老叹道:“本来小姐清心寡欲还能多延长个两三年,只是却多喜多悲多愁多激动才会加快心机衰竭,上一次我来例行查看小姐病情的时候,小姐将我拒之阁外,我就隐隐感觉到不对劲。”
李毅怕易夫人和易天涯良心不安,说道:“心如止水,无喜无悲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说的好,心如止水,无喜无悲活着又有什么意思”,易寒走了进来,李明濛尾随其后,很显然两人在路上遇到了,简单交流了一番,却以玄观的病情为重,边走边说赶了过来。
李明濛沉着脸,没有平日里的半点神采,他是个乐观的人,很少会有这种神情,很显然玄观的病影响了他。
反倒是易寒,一脸平静不喜不悲,却让人感觉他是个冷漠无情的人。
李毅懒的搭理他,李明濛问道:“毕老,家姐的病情如何”
毕老将刚才的话再说了一遍,李明濛又问:“可有法子”
这一次毕老却干脆摇头,易寒却出声道:“我有法子可以医治好玄观的病”。
这话出口,所有人旋即将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很这句给人带来希望的话却是那么振奋人心,李毅问道:“什么法子”
易寒轻轻摇头,“详细我也不知道,有人跟我说过这种病能治好,我相信她的话”,南宫婉儿曾经跟他讲过,她其中一个徒弟擅长医道,有办法能治好这种天生残缺,但需要牺牲另外一个人为代价,他不想对在场的人讲的太清楚。
毕老问道:“公子说的法子可是换心”,他又旧话重提。
易寒没有回答,直接上了阁楼,没有人拦着他。
房间里悄无旁人,只有一个女子静静的躺在床榻之上,是那么的安详,她一头乌黑长发如落花纷纷散于床褥,充满智慧的双眸不再似往常一般凝视着自己,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是这般的安静,曾经幽静而神秘的背影,换成了平静安详的脸容,物是人非,此刻易寒再也无法用欣赏美色的心态来面对她,这个女子已经是她的至爱,这爱已经融入了他的血肉之中,他的心在抽搐着灼灼的疼,无限的恐惧冲到脑际让他身体微微发抖,他害怕了,有一种恐惧比死亡更让人害怕。
易寒轻轻了走了过去,似第一次害怕惊动了她,看着她安静的睡着,他情不自禁的低下头亲吻着她像月儿一般弯翘的嘴唇,思绪顿时飘到,她向自己绽放微笑的一幕幕,便有似片片落花翩然入怀,内心五彩缤纷,慢慢安抚着他惊惶的内心,微弱的呼吸拂过易寒脸庞,心头一热,泪水已经从他眼眶滴落在仙颊丽容之上,一滴一滴载着丰盈的情思轻轻飘上红靥。
当他看见玄观紧闭的眼睛流出泪水是因为幸福漾得太满太满,以至于在你的心里有些承托不住
易寒呢喃道:“你知道是我来了吗”他捉住了玄观的手,“你是我的,我依旧将你紧紧牵住,就算天塌下来也不变”
玄观优雅不可方物的泪水,像诗意一样的泪水在轻语宽慰易寒,她不能让情郎一个人在悲伤,那柔柔的泪痕就是她的轻言细语。
心中情丝万千,有两颗火烫的心被这情丝捆在一起,彼此情依万千,彼此长久相守,易寒擦拭她眼角的泪水,勉强笑道:“我知道,你不要说了,我看开了,你安静的听我说我是怎么看懂的”。
玄观不再流泪,易寒微笑道:“我最喜欢你秀美的头发,还有温柔的眼睛,还有你不甘心情愿的按我说的话去做”。
易寒娓娓道:“世上有一种姻缘,唯爱是尊,唯情是本,无数娇风吹到身边来,有一缕就会飘到手心来,它会温柔的拂着你的肌肤,你会不舍的将它捉住手心,当它陪伴在你的身边,你会庆幸自己捉到最美丽,最温馨,最最情深,最最心悸的一缕。缘生缘灭,当春天过去了,春风也要跟着离开,无论有多么深的情节都应该松手,就算你不愿意松手,它也会消之无形,我说的对吗”
易寒贴近她的脸容,轻柔说道:“我说的对吗”
泪水又从玄观眼眶晶晶溅出,易寒又道:“你是我的春天,当我身处黑暗冰冷之中,你春风一样的微笑会温暖我冰凉苍白的身体,寒意瑟瑟让我心怀依然暖流如注,在这平静无色的黑暗中,有一无边无止的情海,我沐浴其中,会思念你,思念我心中的温暖
,你可是愿意”
玄观眼泪又轻轻的滑落,细细浓浓没有悲伤,滴滴是滚烫的,荡出一朵朵绚丽的泪花,犹如相遇时那璀璨百花争艳的夏季相恋的时节。
易寒决然离开房间,夏天已悄然在门口等待他,他的一颗心热的要跳出来,耳边又似乎听见那句“渺渺长空漫漫黑夜你一个人走定很寂寞,我想与你作伴并行”,易寒心头激荡着,“玄观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我会带你回家,让你的美丽立于蓝天白云之下,长发迎空像漫天的落花飞扬”,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那该多么迷人”。
“玄观,你若死了我也不独活”,他要实现自己的诺言。
他下了阁楼,对着寂寂无声的众人说道:“我要带着玄观去治病”。
众人围了上来,说了很多话但易寒一句也没有听进去,或者说他听进去又忘记了。
他心中思索一个问题,到底去那里寻找清香白莲呢这个勉强可以算是师姐的女子又会住在那里南宫婉儿也不知道她的去处,据她所言有三十年没有见过这个徒弟了,假如南宫婉儿不知道,那到底谁会知道也许玄观会知道,但此刻已经无法问她了。
易寒突然出声问道:“你们可曾识得清香白莲”
众人顿时停了下来,看着易寒却没有一个人回答,毕老问道:“公子所说的清香白莲是否是一味奇药,据我所知小姐的病药石根本无法治疗,就算能采到大量珍贵的天山雪莲的无事于补”。
易寒脸上露出苦笑,也没有回答,在座的都是见多识广之人,连他们听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更不可能知道她住在那里,突然他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名字云观月,既然她也是武道中人,那她会不会知道清香白莲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