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昧身披铠甲走出大帐时,外面正杀得激烈,他凝视着面前的场面,面沉如水,满脸的怒气。
齐军竟然半夜袭营,这是对楚军的欺辱,白天不战,却夜晚来袭,狡猾卑鄙
“上将军,请速速撤离”一名副将慌张跑过来,对着主帅劝慰道。
唐昧冷哼道:“为什么跑几百个虾兵蟹将,就吓跑三军统帅,像话吗我有数千精锐亲兵,还惧怕那些孤军深入的齐兵吗”
被他呵斥一番,周围的副将、中郎将、都尉、校尉都冷静下来,不再喊着撤退的话了。
一群长枪手、盾牌兵把帅帐围得水泄不通,密密麻麻十多层,那生还的数百齐兵,要突破重重防卫,杀到跟前,显然也不可能。
剩下的齐军,仍然不畏生死地往前冲,离着中军大帐只有二十步,可就是这二十步,如天堑鸿沟一般,隔开了齐军死士。
中军大营聚集越来越多的甲士,足足上万之多,这几百人根本没有逃生的希望了。
孙辽手持大斧,带着一些视死如归的锐士,仍然在前冲,目瞪欲裂,满眼血丝,恨不得斩杀敌军主帅,破掉这次楚军压境的威胁,这样,齐国就能保住了。
噗噗噗
一阵阵长枪刺入躯体的声音,可是这些死士根本没有惨叫,临死之前,还要掷出兵器杀人,或者用牙齿去咬人,争取多杀一个,血肉之躯,这一刻显得生命力异常强大。
唐昧看的动容,想不到齐军中还有这等舍生忘死的锐士,给他伐齐的信心,蒙上一层阴影。
军帐前战斗声越来越小,数百齐兵,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最后连孙辽也被乱枪戳死,尽管他们没有完成袭杀敌军主帅的任务,可是他们成功阻断了中军调动,使这里的主帅不能有效组织防御,对于其它各支袭击的小队,无疑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当唐昧调动人马前去围剿这次袭营的时候,霍陵已经在营地两里外汇合,在弓箭手的掩护下,成功退回了关塞之内,只损失了三千多人,杀敌近万不说,还烧毁了不少攻城军械和粮草帐篷,对于楚军的打击很沉重。
当天夜里,楚军开始戒严,封锁了整个军营,开始整顿营地,天一亮,大军后撤五里之外,重新扎营休整,可谓出师不利,打击了一定的士气。
接下来三日,楚军欲报复,猛攻关塞,双方僵持不下,弓箭、巨石相互投射,各有损伤,齐军有意拖垮敌军意志,所以闭门不战,就凭着地势进行抵抗,削弱楚军的士气。
这一日,赵军三万精锐,跨越了黄河中游,沿着卫与齐的接壤之地,一路斜切过去,由于赵军实行胡服骑射之后,大力治军,所以骑兵骁勇,甲士彪悍,仅次于虎狼秦兵。
三日的约定很快到了,黄河北岸的赵军、燕军联合渡河作战。
波涛汹涌的黄河之水,约宽一里,数百艘战舰浩浩荡荡,战舰上披甲之士肃然林立,阳光照射下长戈和枪锋寒气森森,方盾上狰狞的角兽獠牙呲呲。
船底划桨的水工喊着低沉的号子,整齐合一地划着桨,江水发出“泼拉拉”的声音。
数百艘战舰和大小船只,横渡黄河,向对岸驶发过去。
这次负责两军作战的先锋指挥大将,分别是赵国将军赵希,燕国将军杨琼,率领先锋军登陆河滩作战。
“咚咚咚”
战鼓激昂,在河面上传荡开,气势巍峨雄浑,仿佛无尽神兵,从茫茫河水中来杀来一般。
河岸的赵军,都在壁垒内严以待阵,拉满长弓,做好防御的准备,等联军的士卒一下河滩陆地,立即射箭,让他们无处躲藏,全成活箭靶子。
“抛锚,登岸”
“盾牌方阵准备,弓箭方阵准备”
赵燕两军都在传达军令,红蓝旌旗的赵军,天蓝旌旗的燕军,相互配合,快速抢滩登陆。
“射击”齐军大将军冯冰指挥河岸防线,立即喝令攻击,组织联军登陆。
箭雨射出,联军以盾牌阵抱成一团,然后结阵向前,后面不断有人跳入水中,然后淌水上岸,不断前冲,不过河滩登陆,的确对登陆一方不利。
首先是难以迅速汇合在一起,容易被敌军先攻击打乱阵型,其次无处可躲,无路可退,只有勇往直前才是生路。
后方的船只,已经转航,回去接下一批士卒了,这数百战船,也只承载了两三万多人,与对岸接近十万大军的兵力,相差悬殊,不够送菜的。
忽然,就在燕赵先锋军损失严重时,从赵军西侧的峡谷口,杀出一直人马,正是孔青带领的赵军,及时赶到了,犹如一把利剑,插向敌人的肋骨。
齐军壁垒一侧被攻击,顿时牵扯了大部分兵力慌忙应对,这样一来,减轻了正面燕赵渡河先锋军的压力,抓住机会,快速接近壁垒防御线。
“杀”
杀声震天,血腥扑鼻,侧面与正面,都是一场恶战。
半炷香过去,率先登陆的三万甲士,已经阵亡了一大半,但是已经冲到壁垒下,正在抢攻齐军临时用夯土和石块堆成的土沙壁堡,而第二轮战船已经驶到,又是两三万甲士抢滩登陆,增援第一波的战友。
这一交锋,赵军与燕军的自身实力,就展现出来,都要比齐军将士高出一些,赵军是因为胡服骑射,数年苦训所取得的效果。
燕军这几年军力发展迅速,非常重视军人的待遇和训练等,使燕军将士成为战国最优待的军人,因此格外奋勇杀敌,虽然这支部队还不是燕国最主力军,只是中层,但是在这样的沙场上,竟然仅次于赵军了。
如果换成精锐的燕军马镫铁骑,或者换成最精锐十万重甲兵,或者神机营、特种兵野战团、海军陆战队等,更没得比了。
战斗继续了一个时辰,沙石垒成的防御,终于被撼动,出现了豁口,燕赵联军合力,冲破河滩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