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上官亚司还是最近才观察到的――
烟华没怀孕的时候，他早出晚归，一般都是烟华还没醒，他就已经出门，几乎没什么机会，看她睡醒的样子。
烟华怀孕差点流产之后，上官亚司几乎被吓掉半条命，把所有的工作全部转给了原仰，专心照顾。
也正是如此，上官亚司才知道，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烟华，刚睡醒的时候，居然会是那副模样，特别黏人、特别温驯、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之前，上官亚司只顾着惊愕烟华居然也有这一面，没来得及想太多。
现在嘛……
上官亚司勾了勾唇，“烟华，我们到了，醒醒……”
“别吵……”烟华终于有反应了，声音软软嚅嚅的，特别好听。
两个飞行员瞬间傻了，下巴掉地，完全没料到烟华居然还有这一面！
兴致勃勃伸头，想要看多一点……
一抹冷淡的眼睛扫过来，两个飞行员吓得赶紧缩回去，不敢再造次。
“好，我不吵你，先告诉我地址，我送你过去。”上官亚司轻声细语，温润神态根本不像是在套话。
飞行员：“……”
飞行员：“……”
资讯组那么多人，查了那么久，都没能够查出任何消息，可见烟华的防备之心有多重。
上官亚司居然想用这么无语的手段，把地址套出来？
头儿……没事吧？
难道是……查烟华的消息一直碰壁，所以精神失常了？
飞行员面面相窥，心惊胆颤地想。
上官亚司自然知道，两个手下很意外。
没有理会，径直问着自己的问题，“周小姐不是说，你和对方约定了时间？迟到了不好。”
“……％％￥#@……”烟华含糊不清地吐了一句话。
还没醒，声音完全含在嘴里没发出来，根本听不清楚，烟华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但是，其中有一两个字，在场所有人，都听清楚了。
烟华似乎是说了……“什么路”……
闻言，两个飞行员直接傻眼了。
不是吧？！
烟华居然真的听话地说了？
不可能……一定是他们的错觉。
烟华要是肯这么轻易透露研究所的地点，头儿怎么可能还要让他们查。
对。
是错觉没错……
一定是飞了这么久，精神疲倦，所以才会出现这么无语的错觉。
就说嘛，头儿怎么可能用那么幼稚的方法套话，烟华怎么可能任何反抗都没有就说了地址……
错觉、错觉……一切都是错觉……呵呵呵呵呵……
两个飞行员对看一眼，自我安慰着。
“清醒一点，你这样说，我根本听不懂是哪里。”上官亚司细润的声音，在安静的机舱内荡开。
错觉错觉。
一定都是错觉。
飞行员还在脑补、自我安慰。
“别吵………………”烟华挪了挪身体，不情愿地吐出两个字。
“好，不吵你。”上官亚司浅浅地勾着唇，头微倾，发尖微倾，轮廓更加地深邃，“迟到了不好，先告诉我地址，你再继续睡……”
低沉如大提琴的声音，你蛊一样，充满了诱惑。
烟华皱了皱眉，缓缓地眨开眼，漆黑的瞳中，有着深深的疑惑，“上官亚司，你问地址想做什么？”
上官亚司表情一愕。
本来以为，可以趁着烟华神志没有完全清醒，能顺利地把话套出来，没想到……
上官亚司回过神来，低眸看着烟华，琢磨――
她的表情还有浓浓的睡意，似乎还没有清醒。
然而，双瞳却意外地清澈、闪跃着忽明忽暗的幽光……
这副模样……烟华是清醒了？还是没有？
目光若有似无，扫过烟华圈在腰上的手。
上官亚司薄唇微微一扬，浅笑，“没什么，时间不早了，我怕你迟到，所以问清楚地址，送你过去。”
烟华没有回答，黑眸直勾勾地盯着上官亚司看，眸底光影跳跃，看不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上官亚司眼角微微抽动了下，胸口有一股陌生的的情绪滑过――
紧张？
他居然会紧张？
这种感觉，上官亚司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出现过了。
久到让上官亚司几乎快忘了，紧张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上官亚司甚至想，这辈子估计不会再有那种感觉了。
真没想到，今天，居然再一次尝到了。
两个飞行员的情绪也没有轻松多少，紧张得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头儿这回，真是玩得太惊险了。
“送我过去？过去哪里？”烟华问，也不知道清醒过来了没有。
“你忘了？这里是伦敦，你接下来要去研究所。”上官亚司实话实说，一面观察着烟华的表情。
“研究所？”烟华拧眉。
“嗯，研究所。我想，你这么急赶着来英国，一定是有什么急事。”
烟华低眸，想了想，“哦，对，是有急事……”
烟华看着上官亚司，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可脑子整个混混的，根本没办法思考，完全想不到，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困意再次袭来，烟华打了个吹欠，眼皮沉得像压了石头一样，迷迷糊糊地合上眼，又要睡过去。
“等等，先别睡。”
烟华很努力地睁开眼，尽量不让眼皮合上，但视线还是模糊不清的，“你还有什么事？”
“需要我送你过去吗？”上官亚司问。
“嗯，好。”烟华含糊地应着，又要合眼。
她现在，整个脑子都是糊，只想好好休息，根本没有空理会其他事。
更不可能，去想上官亚司这些话背后的计谋。
“我还没去过研究所，地址？”
“越野车………………”烟华含糊地吐了几个字，就睡着了。
越野车？
烟华的意思是说，车上有地址？
上官亚司愣了下，挑眉。
飞行员立刻明白，摘了头盔过去查看。
十分钟后回来。
“头儿。”
“情况怎么样？”上官亚司尽量把声音压到最低，免得吵醒烟华。
“仔细地查过了，车上没有地址。”
“没有？”上官亚司浓眉一蹙。
“是的。里里外外都查过了，车上除了导航，和简单的生活用品，没有其他东西。”飞行员恭敬道。
所以……烟华在说谎吗？
浓眉越蹙越深，上官亚司低头，看了怀里的人一眼――
她还在睡，完全放松的状态，不像是装的。
“再仔细看看，任何地方都不要遗露。”
“是。”飞行员立刻返回去。
上官亚司坐在那里，目送。
机舱门敞开着，冷风吹进来，拂着他额间的发丝。
定了定，上官亚司抱着烟华下去。
街头冷冷清清的，偶尔有一两个流浪汉从巷角拐出来。
酒气薰天、目光浑浊地想要靠近。
上官亚司只淡淡扫了一眼，对方便不敢造次，退了下去。
“情况怎么样？找到没有？”上官亚司把烟华放到副座，系好安全带。
飞行员摇头，失望的表情。
搜了两次都没有眉目。
难道真是烟华说谎了？
上官亚司眉头再次蹙起，亲自查看了一番。
正如飞行员所说的那样，车上根本导航和一些简单的用品，没有其他。
目光缓缓移向烟华――
她睡得很沉，对外界所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反应。
烟华应该没有说谎。
地址的确是在车上，他们没有找到而已――
想也知道，烟华那么防备，千方百计隐瞒、做得滴水不漏，怎么可能那么随便，就放在明显的位置？
上官亚司上车，准备再找一遍……
“头儿，还是在车上装卫星监控吧。一会儿烟华小姐要是醒了，想装也装不了了。”飞行员劝道。
他们已经将越野车前前后后都搜了个遍，差点把轮胎都拆了，也没找到任何线索，再耗下去，也是徒劳无功，不会有任何结果。
一会儿动静大了，把烟华吵醒，再想装卫星追踪哭，就晚了。
上官亚司挥手，示意他们安静。
“……”飞行员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看到上官亚司凝眸沉思的模样，闭了嘴不敢打扰。
上官亚司坐在那里，目光一点一点，移动扫视――
车上真的很简单，除了原本的配备，没有放任何装饰。
方向盘右侧，是卫星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