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隽上次简单地说过唐甜馨的身世，说她父母很早就不在了，姐姐几个月前也离开人世，只有一个人。
但上官亚司觉得，她应该还会有亲戚？
真要办婚礼的话，肯定是要亲属出席的。
唐甜馨摇头，然后又点点头，不太确定道，“好像还有一个阿姨吧……不过她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移民去了澳洲，没有联系了。”
“唐小姐的阿姨叫什么名字？我派人去请她回来，婚礼总要有亲人在的。”上官亚司说。
“可以找得到吗？”唐甜馨问。
那个阿姨，已经和他们家失联近三十年了耶，现在长什么样都快不知道了。
“你在怀疑烈火集团？”上官烈脸色瞬间黑下来。
唐甜馨奇怪地看他一眼，不懂他干嘛生气，“我没有那个意思。”
“不然你是什么意思？”要是这小丫头敢说一句对烈火集团不敬的话，看他不两个巴掌飞过去，让她明白一下，蔑视烈火集团不是好惹的，哼！
不过这小丫头长得白白嫩嫩的，要是真动手，恐怕……
算了！
他大人不计小人过，就不和这小丫头计较了。
上官烈又重重地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唐甜馨被他哼得莫名其妙，完全不懂上官烈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皱了皱，开口，“上官先生，我没有得罪你吧？”
“为什么不自己嫁到上官家，让你姐姐嫁？”既然唐甜馨都自己开口了，上官烈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道明这次来的目的。
他不是上官亚司，学不来上官亚司的优雅，向来有什么就说什么。
“……”唐甜馨傻在那里 ，眀着双眼，半天都没法开口说话。
怎么也没有想到，上官烈居然会这样问——
他不是应该对自己那种无理的要求很不高兴吗？
儿子想都不想就答应婚事，老子跑来追问为什么不是她嫁、而是姐姐嫁，伯伯问她有什么需要……
这一家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为什么一点也不生气？
照常理来说，他们不是应该大发雷霆，对她各种奚落才对吗？
唐甜馨真是错愕极了。
“聋了？没听清楚我的话？”上官烈扳下脸，强硬的气势，任何人看了都会害怕。
唐甜馨倒觉得没什么，表情非常自然，“要说什么？”
“为什么不是你自己嫁？反而把一个死人嫁到上官家？”上官烈说死人，绝对没有任何对死者不敬的意思。
他本来就是这种性格，百无禁忌。
唐甜馨对上官烈不熟，当然不知道他的性格，眼底掠过一抹受伤的神情。
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上官亚司连忙踢了上官烈一下，制止他再说下去，“烈。”
“你踢我干嘛？”上官烈完全不在状况内。
这人真是！
没看出来，他的话伤到唐小姐了吗？
上官亚司叹气，“抱歉，烈没有恶意，他只是说话比较直接。”
唐甜馨不自然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烈的意思，是如果唐小姐想要让隽给你姐姐赔罪的话，最好是自己嫁给隽，折磨他会比较好。”上官亚司把上官烈的意思翻译给她听。
原来如此。
唐甜馨点点头，胸口没那么堵了，“喜欢上官隽的人，是姐姐。”
上官烈上上下下地扫了唐甜馨一眼，非常肯定地开口，“你跟隽办过事了吧？”
“什么？”唐甜馨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上官烈这话的意思。
办过事？
办过什么事？
是摄像机的交接手续吗？
“烈，唐小姐是女孩子，你不要满口这些话。”上官亚司提醒他。
“有什么关系？”上官烈看了上官亚司一眼，“一看他们就是上过床了，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上官亚司：“……”
这家伙就不能顾及一下女孩子的面子吗？还是几十年如一日，说话直接得让人接受不了。
轰！
唐甜馨脸色瞬间刷红，烫得像是有熔岩在流动。
想不通，上官烈是怎么看出来，自己跟上官隽已经……
难不成，她脸上有写“我已经和上官隽上过床，不再是处女”这几个大字吗？
此时此刻，唐甜馨真的很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太丢脸了！
上官烈根本没有注意到唐甜馨的表情，还在继续说，“都上过床了，干嘛不自己嫁，还要隽娶挂掉的姐姐？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莫名其妙！要是怀孕了怎么办？自己带小孩在外面生活？先说明，上官家的孩子，是绝对不可能接受单亲妈妈的，你最好收拾一下心情，自己嫁到上官家！”
唐甜馨被他说得都快抬不起头来了。
上官亚司用力地踢了上官烈一脚，提醒他不要再继续往下说了。
再说下去，唐甜馨以后估计会天天避着上官隽，到时候就麻烦了。
上官烈却完全没有收到上官亚司的暗示，喷着气转头，“你干嘛一直踢我？”
上官亚司：“……”
算了。
跟这个人讲道理，根本讲不通。
上官亚司起身，“唐小姐，今天是我们冒昧打扰了，婚礼细节的事，我会让隽自己过来跟你讨论。”
上官亚司说着，把上官烈也拉了起来，拖走。
“我话还没说完——”上官烈哇哇大叫，却没有反抗。
反正他今天只是来看看唐什么是何方神圣，长什么样子的。
目的达到了，的确没有再留下的必要。
快要走出去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店里的某样东西。
上官烈停了下来。
“烈？”上官亚司疑惑地看过去——
是一整面架子。
上面放着很多成品。
大部分是陶瓷作品。
不像是平常他看到的陶瓷作品，走精致风。
满满一架子的成品，走的都是是极简风，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但神韵，却非常得好——
典型的中国水墨画风格。
神韵。
就是这两个字，吸引了上官烈。
上官亚司也产生兴趣了，驻足观看。
这几年，他们不太插手管烈火集团的事，闲着没事，就开了艺廊，专门发掘那些有潜力的艺术家。
靠着强大的财力，和他们独到的眼光，烈火艺廊发展得非常好，俨然已经成为业界的龙头了。
最近几年甚至发展为，每年都会举办艺术展。
所以现在，艺术是上官烈和上官亚司的主业。
而这一整个架子上的成品，在他们眼里，就是可以换成钱的艺术。
“这是谁做的？”上官烈直接问。
“啊？”唐甜馨完全没料到，他们会突然停住，愣在那里，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我问你话，这些是谁做的？”上官烈想起唐甜馨经营的是二手店，于是，改了一个问法，“这些东西，你是从谁那里收购的？”
“你……想做什么？”唐甜馨回过神来了，但表情还是呆的。
“唐小姐不用担心，烈只是想找到这位艺术家。”上官亚司解释。
“你们找她做什么？”唐甜馨的表情怪异了起来。
“唐小姐听说过烈火艺廊？”
唐甜馨点头。
“烈的意思，是想邀请这位艺术家，加入我们。”
“我们？”唐甜馨错愕地重复着上官亚司的话，“烈火艺廊也是烈火集团的吗？”
“你对我的工作有意见？”上官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没有。”唐甜馨摇头。
只是没想到而已。
她知道，烈火集团涉足了很多行业，但艺术……
唐甜馨还真是有点难以想象。
特别是，上官烈这种脾气，居然会经营艺廊。
转念一想，又觉得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很多艺术家，都是脾气非常古怪。
上官烈的脾气和他们比起来，算好的了。
只不过，她很怀疑，上官烈要是当艺术家的经纪人，肯定会跟艺术家大吵特吵的。
脾气都怪嘛！
碰撞在一起，绝对是会出问题的。
“这些东西到底是谁做的？”上官烈又问。
“……”唐甜馨犹豫了下，还是说了，“那些是我以前读书的时候做的。”
“你做的？”
“嗯。”唐甜馨点头，“不过都是一年前在学校时的作品了。”
“现在？”
唐甜馨摇头，“现在基本没有再动手了。”
“为什么不继续？”
“制作这些东西，成本很高，我负担不起。”光是一套电窖设备，就能把她所有的积蓄都榨光，更别说材料、报废品……之类的开支。
艺术家在没有成名前，都是穷鬼，这是永恒不定的定律。
有的人，甚至一辈子都穷，到死后，才会开始大放光彩。
唐甜馨学的虽然是艺术，但她不是那种为了艺术可以奉献终身的人。
生活还是要继续过的。
所以，她才开了这么一个二手店，维持生计。
上官烈点头，掏出一张名片，塞到唐甜馨的手里，“明天下午三点，到这里来一趟，我会让人跟你谈细节。”
细节？
什么细节？
他们刚才，有谈了什么事吗？
唐甜馨一头雾水。
根本不懂，上官烈是什么意思。
回过神来想问，上官烈和上官亚司，却已经驱车离开了。
留下唐甜馨一个人，呆呆地看着手里的名片，久久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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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蜂飞到你的鼻子上了。”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