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百废待兴

　　在广东，工厂开始建立起来。大批的佃户逐渐进城，在工钱的吸引之下，做农活的利润实在太低，一个是做佃户只能维持温饱，一个是每月有二两银子的工人，显然是后者更吸引人一些。

　　吴辰对大新的竞争力有着极大的信心，他先后向英法各国大举借债，随后将这笔钱投入到公共设施方面，铁路、港口、道路的建设都需要强化，各省都需要通道路和火车，沿海的各省都必须有两个以上的港口，这就是他的思路，在国联的体制之下，既排除了一些如德国、俄罗斯之类的竞争者，同时也是与各成员国赛跑竞争的时候。

　　最大的竞争对手是英国和美国，法国一直垄断时尚精细产品，大新暂时不可能在这方面进行突破，而英美则不同，这两个同为世界工厂，生产世界上最多的商业产品，从纺织到机器。各行各业都有他们的身影，因此，要想从竞争中胜出，难度很大。

　　不过，大新并非没有底牌，在美国，工人的工资折银差不多是四两白银，而英国的工资在五两以上，在大新，一个普通的工人只需要二两银子，后发也有后发的好处，对于大多数大新工人来说，二两银子已经足够他们的开销了，至少比从前做佃农时高得多，这就是一个优势，资本是逐利的，这就意味着他们不得不寻找利润最高且成本最低廉的去处，成本的下降同时也助长了产品竞争力的提升，大新的工业已经有七八年的基础，商品的质量比起英国差距还是太大，与美国亦有些差距，只能打价格牌。

　　汽车开始出现在了广东，汽车厂在创建之后，不断的加大产量，吴辰几乎将内库的钱无限的投入进去，使得汽车厂急剧膨胀，又经过十几次改良。现如今东北的汽车厂已经拥有了每年三十万台的产量，在这个自动装置还未普及的年代只能用恐怖来形容，单工厂所招募的工人已经超过了五十万人，由于需求的增大，新的厂房还在增加，更多的工人也还在招募培训，这几乎是大新第一个在世界上领先的产品，因此吴辰对汽车行业给予了足够的支持。

　　在欧洲和美国也开始出现了汽车热，一些人开始进行试验，也希望能够试验出合格的汽车出来，不过效用并不大，原因在于各国的试验大多是私人性质的，这就意味着他们必须自己掏出钱来供试验所需，而汽车试验的费用相当惊人，若没有无限的资金支持，恐怕大多数人不能坚持下去。

　　这还是次要的，就算是发展中成果，又必须投产，需要培训工人，还需要生产设备，生产出汽车之后。价格恐怕也提不上来，因为辽东汽车厂的货车价格折银也不过六百美元，除非建成像辽东那样的大工厂，否则很难降低生产成本。在法国和美国，曾经有人投钱进去兴办这种新兴的工业，可是由于生产周期大，再加上辽东汽车厂人为的压力了价格，以及投资过多的原因而倒闭，因此，暂时没有人在打这个念头。

　　吴辰打算继续扩大辽东汽车厂的规模，因此又追加了五百万两白银的投资，他的打算是将辽东建设成为世界汽车基地，并且不算的将其配套产业强化，西洋各国在汽车行业举步维艰，最重要的原因在于虽然他们能够试验出产品，可是在大规模的生产方面却无利可图，汽车不是单一的产业，它需要的配套非常多，汽车零件生产,车用电器,特种车辆改装,底盘生产,汽车美容,车辆维修,汽车销售,保养,售后服务,道路建造,停车场建造保养,驾驶员培训等等，此外还有冶金,采矿,橡胶,玻璃,电子,石油工业等等，而这些，在东北已经有了超过数百家中小工厂围绕着吴辰创造的巨无霸而服务，形成了一条牢固的产业链，这是西洋暂时没有的，没有这些基础设施和产业形成的链条，只单纯的生产汽车，往往成本非常高，最后造出来的汽车价格比辽东的高，质量与辽东这个老牌要差。性能不见得比辽东汽车的高，最后不得不被辽东汽车迅速的挤垮。

　　可是辽东汽车却不一样，它有最丰厚的资金，并且已经打开了市场，在卡车方面，新军军方每年的订单都消化不完，而法国陆军自与吴辰的关系改善之后也有意订购一千辆，此外，还有大量的货运需求不断增加，而个人汽车方面，辽东汽车很早便站住了朝鲜、辽东、南圻市场，随后蔓延入关内，如今国联成立，辽东汽车亦开始向国联成员国扩张，由于暂时没有竞争对手以及汽车的实用性，在各国的销售也十分紧俏，利润丰厚，资金充裕，况且又是先行者，产品较为成熟，与此同时，辽东的炼油业也随之带动起来，石油算是新兴产业。大多数国家还没有意识到它的重要性，因此，吴辰的一面向英国方面大量低价进口，一方面则着手对全国进行勘测。

　　英国控制的中东本来就是个超级大油库，吴辰愿买，英国自然没有不卖的道理。

　　江浙、两广、山东直隶以及东北的渤海各沿岸作为先行者，已经开始大量的修建道路、铁路，朝鲜的工厂主亦纷纷投资，再加上本地的乡绅，只要有利可图，大多数人是阻挡不住诱惑的。几个月的时间，各省变大变了一番模样。

　　只是吴辰开始头疼了，俾斯麦抵达了番禺港，随后进入广州城，要求与吴辰会谈，对这个老狐狸的厉害，吴辰虽然没有见识却是有所耳闻的，这家伙最擅长的就是联阖纵横之术，打奥地利的时候忽悠法国人，打法国人的时候忽悠英国人，所谓拉一派打一派，倒是有点儿统一战线的味道，他来找自己能说什么呢吴辰早已有了预料，无非是希望挑动国联内部的分化而已，要嘛削弱国联，要嘛利用这个分化使的德国挤入这个漩涡。

　　只是吴辰并不希望德国进来，纵然德国与他的关系曾有过蜜月期，也没有利益上的冲突，可是吴辰对德国进入国联的态度比之英国人还要坚决，就是要坚决的将这个国家排斥在外。

　　一来，德国作为工业大国，若是闯入这个组织必然会令大新关内的起步工业出现强有力的对手，而且德国在此时奉行的也是廉价路线，德国的工资水平在此时并不太高，商品价格也远比英国人要低，若是让他参与，大新的优势就沦为了一场空。

　　更为重要的是，德国的危机在扩大生产时就已经埋下了伏笔，若是让它进入国联，唯一的可能就是德国国内的危机暂缓，它还可能依赖国联的自由贸易规则而消弭掉国内的危机，这对吴辰是不利的，吴辰在内心深处还是极为世界大战的爆发，这年头和平崛起其实就是个笑话，工业国一个比一个要多，而市场却是有限，争夺市场就是争夺生存空间。因此，令德国陷入危机并且大力发展军备从而坐视德国向英法挑战对于大新是极有好处的。

　　大新要赶上发展了百年之久的英国并不容易，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唯有欧洲人自己之间进行消耗才符合吴辰的利益，至少吴辰希望整个欧洲纷乱一些，令英国时刻都担心德国日益增加的军备，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他犹豫再三，派人去告诉俾斯麦，让他去北京，与李鸿章会晤，如今的李鸿章成了名副其实的东方俾斯麦，很是风采照人，让他们见见面也好，以李鸿章那种东方官僚集大成的手腕和这位货真价实的俾斯麦打打太极拳也不错，他既不想恶化与德国之间的关系，也不希望德国从自己手上得到什么好处，挑拨离间这种当，他是绝不会上的。

　　广东商行，几十个人团团坐在厅堂里品着茶铭，谁也没有当先开口说话，都各怀着心思。坐在上首的其中一人放下茶盏，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环顾四周，一双精神奕奕的眸子打量众人：“诸位，做生意嘛，总得有点儿担当，想赚银子又怕风险，世上有这样便宜的事眼下各国商港开放，正是远轮需求最急迫的时候，朝鲜、辽东、南圻的商行现在都兴起了货轮公司，江浙、两广这边落后一些，远洋货轮公司这东西投资大，利润也高，江浙那边筹措不到这么多银子，眼下叶某人来粤，其实就是想与广东商行的诸位谈谈，若谁是有兴趣，大家伙儿都凑点份子，入点股份，怎么说也得把货轮公司办起来。两广江浙这边将来到处都是商机，不愁赚不到银子，与其让洋人、辽东、南圻、朝鲜那边的货轮公司来做，倒不如我们自己把这个担子挑起来，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

　　说话的叫叶澄衷，叶澄衷少时因家贫辍学，到油坊学徒。1854年到上海，在杂货店当店员。旋辞去，驾舢板往来黄浦江面，供应外轮所需物品，粗通英语，结识一些外国人，在商贩中获利独厚。1862年在虹口开设老顺记商号，经销五金零件。经营有方，不数年，总号移于百老汇，并在长江中下游各商埠遍设分号，遂成巨富。继投资金融业，在上海、杭州、镇海、芜湖、湖州等地开设票号、钱庄，鼎盛时竟达108家。又相继开办上海燮昌火柴厂、纶华缫丝厂。1896年盛宣怀筹办成立中国通商银行，被指派担任总董，势力渗入近代银行业。

　　在江浙商贾之中，叶澄衷算是领军人物，1840年，叶澄衷出生在镇海庄市一个贫困农民家中。他6岁丧父，9岁读私塾仅半年，11岁就佣于庄市横河堰榨油坊当牧童。14岁那年，他到上海谋生，在法租界一家杂货店当学徒。17岁租舢舨船在黄浦江中摆渡，并向外轮兜售吃食百杂。

　　叶澄衷善察商情，认为投资火柴市场必有大利，于是计划创办火柴厂。时逢旅日归国侨胞、镇海同乡张阿来向叶氏主动提议创办火柴厂事宜，并介绍他认识了其日本籍妻子。张妻当过火柴厂的职员，懂得火柴制造的技术流程。叶氏当面听取了张阿来夫妇的提议。

　　随后叶澄衷出资5万银两，在上海虹口朱家大桥创建了当时上海最大的燮昌自来火公司。工人800名，日产火柴36万盒。其产品优良，胜过英商燧昌自来火局。燧昌厂因竞争失败而倒闭。不久，日商看到英商工厂倒闭，想乘机而入，把大批日货火柴倾销上海，想压倒燮昌厂，而叶氏就此降低每盒火柴价格，叶氏以汉口、芜湖、宜昌、镇海等地企业为依托，与日商抗衡，逼得日商再降价，节节败退。在温州迫使日商火柴价降到每箩2角6分，几乎亏本到无法再亏的地步。日商既无奈又佩服，称叶澄衷是“生意精”。

　　与此同时，叶澄衷又集资42万银两，委派同乡宋炜臣去汉口创办更大的燮昌火柴二厂。为此，叶氏特备信与奏折由宋炜臣禀报两江总督张之洞。张之洞见报非常支持，并给予很多优惠条件。

　　早在1882年时，叶澄衷便有意进入货轮业，他向两江总督李鸿章禀报，“禀请置造轮船，设立广运局”，却被李鸿章以“已有招商局，不必另树一帜”为由驳回。后来，叶澄衷干脆自己集资20万银两，兴办鸿安轮船公司。为了防备清政府干涉，他不得不托庇外国势力，挂靠英商和兴洋行，并向英国政府注册备案。

　　经过一年的努力，第二年，鸿安轮船公司已有飞龙、飞马、飞鲸、新汕头等11艘轮船，净吨位为7000余吨，约合总吨位11000到12000吨。公司先后开辟了长江上的申汉线，北方沿海的天津、烟台、牛庄线，东南沿海的汕头、淡水、基隆等地的海上航线。规模之大，仅次于英商的“太古”、“怡和”以及上海招商局。

　　早年十几年前，在英商劳勃生帮助下，叶澄衷在上海百老汇路，开设了上海第一家顺记五金洋杂货店，经营范围开始为船舶五金、食品罐头五金，后来又拓展到钢铁五金、机械五金、制造五金、化工五金、军需五金等，还兼营火油销售。

　　叶澄衷创办的中国人第一家洋行顺记五金洋杂货店，业务不仅在上海占领五金行业市场，而且还在天津、辽宁、烟台、青岛、宁波、汉口、厦门、福州等地拥有市场优势，成为五金大王。

　　叶氏此时经营了一百多家企业，在江浙喧嚣一时，现如今国联成立，各国的贸易开始繁荣，叶澄衷便打起了远洋贸易的主意，这一行投入大，获利也十分丰盛，小打小闹他觉得没意思，早晚会被朝鲜、洋人、辽东、南圻的货轮公司排挤出市场，因此联合两广、江浙的商家一道融资，打算缔造出一个巨无霸出来。

　　这个行当风险很大，江浙商人一向精明，可是精明过了头，反而有点儿不容易扯清了，谁都不愿意冒这个风险，因此他只身来粤，就是希望得到广东商行的支持。

　　广东商人较有闯劲，对叶澄衷的建议倒是颇有兴趣，今日十几个大商人齐聚于此，就是商量这事，只是这些老广们也不是善茬，让他们投资可以，可是投资之后该这货轮公司怎么个建立法，创建之后又该买多少货轮，到时候这公司谁说话算话，这都是需要较量的，毕竟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叶澄衷又不是广东人，在这里没有人脉，大家也不太信得过，若不是久闻他的大名，恐怕没人搭理他。

　　眼下是百废待兴，投资什么都能赚银子，凭什么大家伙听你的话去给货轮公司融资，你不拿点真货出来，不给大家伙儿一点儿盼头，谁搭理你

　　叶澄衷哪里会不明白他们的心思，只是现在他不能一松口，现在许诺了好处，他们是开心了，可是过不了多久，说不准他们又想从自己身上刮出更多的好处，这叫人心不足，所以现在先咬紧着牙关，到了关键时刻拿出点优惠出来，人家才会觉得占了大便宜，才少了不少的是非，因此，他只不管的重复这一行当的前景，却死都不说其他的。

　　一个广东商人终于忍不住了，操着浓重的粤式官话道：“听叶老板说了这么多，在下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这货轮公司也不是没有人建，况且洋人、朝鲜、南圻、辽东那边都有货船公司的船来这里拉生意，咱们也邯郸学步，这生意从哪里来总得有人委托货物给咱们出洋吧没有这些，单靠花大价钱买轮船有什么用处，银子砸下去听不着响，又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