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精心炮制的联名弹劾恭亲王、闵妃、刘承文的折子在吴辰和刘峥的密谋下终于成稿,随后八百里加急送了出去。此时吴辰摇身一变,成了朝鲜总督还兼了个通商大臣,要说吴辰也忒不要脸了一些,懿旨一下来,吴辰便磨着刘峥问二品官的官服制式,朝廷不发官服不送顶戴,吴辰自个儿让人置办一套,穿在身上,走到哪里都是自称本督本督的,耍尽了威风。
当然,吴辰既然是朝鲜总督,按道理这总督是管辖整个朝鲜军政民政的,吴辰当然不会浪费这个权利,立即发文朝鲜各郡要求各道、郡官员前来会议,还大模大样的颁布了什么春耕之类的文书,完全将闵妃视之为无物。
至于是朝鲜国王比较大些,还是总督大一些,反正大家也不知道,吴辰很快就用行动表明了自己一山不容二虎的立场,就在十几个郡守以及两个道的节度使乖乖的抵达了汉城参加吴辰的会议时,吴辰同时宣布那些未到的朝鲜官员全部属于非法,浩浩荡荡的五千主力军团开始东进,近一万人组成的预备团也做好了准备,随时出发。
吴辰显摆着脑袋上顶上自制的珊瑚顶戴,当然因为这仁川物资贫瘠了一些,珊瑚自然是没有的,只能找一块翠绿翠绿的石头来顶替,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吴某人的官威,在即将出征的预备团、安保团离城之际,吴某人将那些乖乖前来开会的节度使、郡守召集起来开始给他们洗脑,吴辰一张嘴洋洋洒洒的讲了近半个时辰,其中心的思想就是闵妃实在太坏了。所以这个总督吊民伐罪,更是要代表天朝讨伐她,只能这样,朝鲜才能稳定,朝鲜人民才能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诸如此类。
下面的十几个节度使、郡守一个个脸色古怪,其实吴辰先是发布讨伐檄文,后来又不知从哪里骗来了个什么朝鲜总督的差事让人到各道郡发布命令要求所有节度使、郡守来仁川开什么会说到底就是让所有的郡守们站队的问题,是跟着闵妃还是跟着吴辰,这确实是件难以抉择的事,闵妃相较于吴辰更正统一些,可是实力似乎有那么一点儿不济啊,背后似乎也没有多少人支持,而吴辰虽然在正统上差了一些,可是现在代表的却是大清朝的朝鲜总督,这十几个节度使、郡守原本就不是闵氏一系,又见吴辰的胜率颇高,于是便怀着政治投机的目的来了。
说了一通之后,吴辰自然是对这些人进行了一定的许诺,随后便是下令由预备役组成的一万中军启程出发。
整个仁川的兵力部署为三部分,主力团五千人为先锋,预备团为中军,而安保团继续留守,以保卫大后方,吴辰跟随中军出发,张謇则继续负责仁川城的防务。
先不说这一边浩浩荡荡的大军出征,在汉城,仁川军官团、义州新军团出征的消息已经传至大街小巷,城内已是一片混乱,各种各样的流言如长了翅膀一般遏制不住,一些富户已经开始收拾家当细软出城逃跑,官员们更是心急如焚,茫然无从,守军的军心涣散,虽然三军镇府所已下达了守城的命令,可是一时间哪里来得及调度,各军各营的职司紊乱,守城的官兵胆战心惊,甚至有一些大院君在军中残余下的军官甚至开始磨刀霍霍,传出流言,打算在适当之时反戈一击。
随后,汉城四城门悉数关闭,一些来不及逃跑的百姓、富户滞留在城门处,守城的官兵只能将他们赶回去,到了傍晚,一队朝鲜兵竟私自打开了城门,逃出了城去,更是显得人心惶惶,无奈之下,闵妃只好派出一些心腹各带着一队禁军在各处城门都督军事,表面上是协防,其实就是监视守备军。
朝鲜的王廷上,一直抱病在后宫安养的朝鲜国王李熙终于出现了王殿,脸色苍白的由几个侍女在旁照应着听取殿下百官的意见,闵妃则坐在李熙的身侧,脸色略有些苍白,只是眼神中仍有着神采。
殿下的百官从一开始的辩论已经演化成为了混乱,有人主张投降,有人主张迁都,有人主张决战,各种各样的言论抛出来,却很快又被另一种压下去,现在的问题已不再是是战是和的问题了。吴辰打着大院君的旗号讨伐,这也让一部分潜伏在汉城的非闵妃嫡系官员似乎看到了某种希望,当有人站出来要求闵妃退政的时候,在这闵氏集团把持的王廷里居然例外的出现了不少的支持声音。
其中以汉城府判府李正浩态度尤为鲜明,直指闵妃为政祸国,要求闵妃立即下台,裁撤议政府官员,提出向天朝请求归还大院君,并且要求还政大院君监国。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那些原本沉默的官员们如今坦然的站出来绝非偶然,在他们看来,闵妃即将完蛋了,而吴辰明显是站在他们一边的,有了底气,自然就有了站出来的胆量,有一人先站出来,就有许多早已憋不住的人响应。
反对闵妃最为激烈的一直都是朝鲜宗室李姓的官员、贵族,这些人原本一直是政治核心之内的大人物,左右着整个朝鲜的政局,可是闵妃的崛起,随后开始提拔闵姓的心腹,将这些原先的既得利益者们排斥在核心之外,自然激起了无数宗室们的义愤,在他们看来,把持朝政的可以是大院君,因为大院君也是李姓宗室,他们尚可以接受,朝鲜是李家的,姓闵的凭什么把持
李正浩便是其中最激烈的一个,当他站了出来要求闵妃滚蛋时,立时得到了许多人的响应,这些人或许官职不高,却胜在人多,且一个个在汉城都属于根深蒂固的宗室家族的一员,而闵氏集团的官员见此情景,反而软化了下去,一个个观望着闵妃的反应。
闵妃脸色仍然平静如水,看不出异样,仿佛在倾听着那些李氏宗室官员们的不满,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