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我们又再见面了
整座谅山彻底的在熊熊大火中燃烧起来。吴辰下令向北行军的士兵全部停下休整,骑着马带着王二蛋、大胡子几人驰上一座小山丘上,默默的望着谅山,城内凄厉的吼叫声随着风声传播出来,令人秫然。
“成功了”吴辰忍不住喃喃念道,只是心情并没有预想的喜悦,将三千个活生生的人置身在火炉中去炙烧,若是吴辰还能笑得出来,那才是见鬼了。
大胡子道:“这一次选中的人尽数都是被法军残害过家人的谅山人,这些人身负血海深仇,生不如死,宁愿与法国人同归于尽的。”
吴辰点了点头,喃喃道:“怪不得吴某了,要怪只能怪你们的内阁吧,是他们诱惑你们来到这里的,既然决心侵略别人,那么就注定要付出代价。”
吴辰定了定神,脸上那一抹怜悯随即消失不见,重又恢复了冷酷:“让将士们歇息一刻钟,随后后队改前队,向谅山进发。无论如何,准备追剿逃出的残敌。”
谅山城内的呼号声逐渐减弱,随后大量的法国士兵从城门处逃了出来,指挥系统陷入了瘫痪,深入在城内的法国人几乎没有人生还,只有一部分距离城门较近的法国兵逃过一劫,那戈尔登也被人救了出来,等他睁开眼时,已发现身边聚拢起来的法国兵只剩下一千二三百人,一大半的士兵葬身在这谅山城里。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一个被烧得须发全无,满脸烫伤的军官踉跄着询问戈尔登。
戈尔登躺在地上,有几个士兵照看着,胸口狠狠的起伏了几下,使出浑身的力气:“上帝啊,我的中校,您没有看到我咳咳我受了伤吗你该肩负起指挥的责任,这这里的一切都是那该死的吴辰搞的鬼,他是个骗子,可憎的恶棍,您您还愣在这里做什么他们既然在这里布置了大量的炸药,那么他们也就很有有可能回来,赶快带着士兵们向南跑吧,抛抛弃所有的伤着,包括我在内,能逃走一个是一个,听听我的话吧。这对所有人都有好处。”
“不,少将阁下,我们不能扔下您不管。”那中校断然拒绝,首先他并没有看到杀个回马枪的清军,而且,如果抛弃了少将,恐怕面临他的将士军事法庭的审判,一千七百多名法国士兵战死,陆军方面必须寻找一个替罪羊出来顶罪,而面临他的恐怕是几十年的寒窗生涯,因此不管如何,他也得把戈尔登带回去,既是因为于心不忍,其次也是为自己打算。
“蠢蠢货,这是我的命令,中校阁下,听我的话吧,来不及了。”戈尔登几乎奄奄一息,他甚至恨不得站起来给这个违抗命令的中校一个耳光,这是十分明显的事,清军在城里留下炸药。就一定回杀回来尽量将这支法军悉数歼灭,怎么会轻易的让他们回到河内去呢:“带着这些小伙子赶快走吧,我求您了。”
中校犹豫了一下,仍然不能下决心,事实上他从来没有独立担任过主帅的职务,他只是一个参谋官而已,而参谋最大的缺点就是他能够分析出无数的可能,却始终不能作出决定。
正在这时,隐隐传出一阵喊杀声,无数的清军从北方的树林中钻了出来,开始向谅山城冲杀,城外的一伙残兵立即发生了骚动,中校也意识到了戈尔登所说的极有可能是正确的,这些清军旨在悉数围歼他们,他咬了咬终于下定了决心:“向南逃,所有的伤残官兵全部留在原地。”他最后望了一眼戈尔登少将,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现在却满脸颓唐的老头儿:“再见了,少将阁下,愿上帝保佑您。”
法军开始向南逃窜,留下了一百多个伤残,而清军除了一部分留下来俘虏那些伤残之外,其余人继续死咬住法军的尾巴。
吴辰现在颇有些后悔自己没有组建骑兵营了,如果有一支骑兵追逐,那么所有的事情都将简单起来,根本就不必如此繁琐,不过他自信长兴山将会堵住丧家之犬的退路,黑旗军与萃军应当能够将他们悉数拦截住。
大胡子带着人去追,吴辰则带着阮天德留了下来。指挥留下的士兵清点俘虏,吴辰翻身下马,笑吟吟的朝着戈尔登走去,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谈的很愉快,也很友好,不过再见的时间相隔的也太短了些,刚才还说再见、后会有期呢,看来戈尔登这张臭嘴还真的神了。
“戈尔登将军”吴辰笑吟吟地望着这个虚弱而又愤怒的少将,朝着押着他的几个士兵道:“喂,轻一点,他娘的,戈尔登将军是老子的朋友,朋友知道吗你母亲的是不是叫张质,新军团四营二连的,老子记住你了,回头收拾你,还不给戈尔登将军找个软轿子来,快去。”
那叫张质的士兵一脸郁闷的连连称是,心里说到哪里去找软轿啊,不过吴辰在气头上,他也不敢反驳,立即转身故意去那玩意儿了,心里大叹倒霉。
“您认为您获得了胜利吗告诉你吧。这咳咳这只是刚刚开始,你实在太愚蠢了,居然妄想法兰西的权威,您会为您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我我没有危言耸听”
“是吗”吴辰直视着这个败军之将,戏谑似的说:“如果是德国人,我不会轻易惹他们,但是你们是法国人,这就不一样了。”
“你认为你的国家会为你报仇不,你太天真了,真正愚蠢的应该是你才对。”吴辰笃定的说。而阮天德在一旁飞快的翻译。
戈尔登冷笑道:“那么您怎么认为呢”
“德国如果在越南的战争失败,那么对于德国人来说,这一切都是威廉皇帝的错误而造成的,如果你们是德国人,你们会不惜一起进行报复,以挽回帝国的声誉。可是偏偏你们是共和国,你们国家的权利是分散的,就算你们的内阁愿意报仇,但是你认为议会会批准庞大的军费吗没有可能的,议会绝对不会通过这个提案,恰恰相反,内阁很有可能会背上黑锅,而你们的总理恐怕要遭殃了,如果有一天换上了一个新的总理,你会认为他还会愿意趟这趟浑水哈哈,最多不过是恫吓一番罢了,又拿老子怎么样”吴辰笃定的分析着,戈尔登的脸色也难看起来,吴辰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议会与内阁之间原本就不和睦,碰到了这个事,议会拆内阁的台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批准新的海外作战计划。
“所以,戈尔登将军请在吴某这里好好的住下吧,不要紧张,好吃好喝,也尽量的养好伤,吴某人还等着你的政府和家人提供赎金呢。”吴辰负着手,笑嘻嘻的走了。
“该死的家伙。”戈尔登冷冷的望着吴辰的背影,低声咒骂。
长兴山内,五百萃军,两千黑旗军早已各就各位,潜伏在通往河内的山道上,只等着鱼儿上钩。刘永福与冯兆金两个猫在山涧中望着月亮聊天闲扯,事实上他们的任务责任虽然重大,但是其难度确实轻松惬意,只需要在这里守着。等着败兵赶来,再冷不丁的杀出来将这群风声鹤唳的法国人赶回去,对于擅长山地和黑夜伏击的黑旗军来说确实是小菜一碟。
按道理,冯兆金和刘永福还是有些过节的,当时刘永福赶到文泰,冯兆金奉命出去交涉,让刘永福一阵冷嘲热讽,也确实生了不少的闷气,现如今两个人共同阻敌,倒是较上劲来,刘永福是天地会出身,走南闯北,打了半辈子的仗,倒是打熬出一身好力气,一柄刀到了手里也是虎虎生风,寻常几人是靠不近的,而冯兆金自小便跟着冯子材学箭,箭无虚发,近身功夫也是不错,二人交手了一番,倒是各有千秋,刘永福对吴辰倒是有了兴趣,于是两个人在月下的深山里便屈腿坐下,刘永福打探起吴辰的消息。
吴辰是在朝鲜新冒头的人物,在北洋或许还是名声鹊起,许多人听说过,可是在这越南,消息蔽塞,刘永福是两眼一抹黑,只是这吴辰来到越南,亲眼看到吴辰的胆魄,刘永福这才佩服了,奶奶的,这家伙居然连法国人都敢骗,这种毒计都用的出来,实在是个大角色啊。当然,刘永福佩服他是因为立场问题,若是让别人来看吴辰,恐怕只能说这个家伙又犯浑了。
可偏偏刘永福从前是个走江湖的,吴辰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恰恰是对了他的脾气,二人聊了片刻,倒是惺惺相惜起来,冯兆金道:“冯将军已首肯让我随吴大人去朝鲜了,嘿嘿,说心底话,我是愿意跟着他的,吴大人虽然脾气怪了些,可是很对我的胃口,这些天跟着吴大人,什么精彩的事都撞见了。”说到这里,他不由得黯然起来:“只是冯将军年纪大了,我还是有些割舍不下,他自小养我教我,哎”
刘永福道:“可惜刘某却不一样,若是投奔刘大人只会害了他,所以这一仗光复了越南之后,我和他便要各奔东西了,说也奇怪,前些时日我还是对他很戒备的,可是看他为了抗击法国人,宁愿背离清廷和议的宗旨,这一份胆魄,刘某当真是服了,吴大人是条汉子啊。”
冯兆金道:“朝廷不是册封你为记名提督了吗怎么还会害了吴大人”
刘永福苦叹着摇头:“清廷招安黑旗军,你当他们真心愿意吗就算是真心诚意,难道他们一点儿戒心都没有毕竟刘某是草莽出身,谁能信任刘某,恐怕防备都来不及吧,若是刘某去投靠吴大人,朝廷恐怕会把这戒心转移到吴大人身上,哎不说这个,也不知谅山城的情形如何了,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冯兆金摇摇头:“这一次的计划很周密,应当不会出差错。”
刘永福颌首,阖着眼望着婆娑的树摆:“今天夜里若是能全歼这伙法军,刘某这辈子死了也值当了。”
终于赶在十二点之前将第三更送到了,哎,骨头酸酸的,腰都快直不起了,不说废话,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