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云微微一笑:“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张文定突然福至心灵,笑了起来:“恭喜你了。唉,你又到了一个我望尘莫及的境界。我说丫头,你早说呀,吓得我……我还以为你发神经了呢。人比人气死人啊。你到了这境界,恐怕师父都没达到过吧?”
一瞬间,张文定明白了,武云说这些话,不是和他开玩笑,也不是要对他表白,而仅仅只是要把这个说出来,并且是以一种平常心说出来。
这是一种心性修为的境界,达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层次,甚至,有可能比这个层次更高。
“他可能早就达到了。”武云摇摇头,笑着道,“若不是这次差点死了,我又怎么可能悟得透?去燃翼之前,就有感觉支教之后才能破境,后来在山里的时候确实有所精进,却没想到,真正的破境却是这么凶险……自古修行多凶险,古人诚不我欺。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但也有大机缘。呵,自此之后,方才迈进真如不二之门,无有境界退转之虞。”
张文定一脸羡慕道:“那你现在行事,就是传说中那种金丹不坏的境界了?达到这种境界了,所行便是所愿,应为便是愿为。唉,师父的道统,看来还是要你传下去啊。对了,师父留在海外的东西,我这份也给你吧。”
所行便是所愿,指的是一种修行境界,所有自己做的事情,都是自己愿意做的,没有半点勉强,自己不会勉强自己,别人也别想勉强自己。
应为便是愿为,就是指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也都是自己愿意做的事情,半点没有勉强。
这种境界,张文定望尘莫及。
这种境界,比起以前武云那种随心所欲的层次又高了许多。用一种比较容易懂的话来做一个不太恰当的对比,在燃翼支教之前,武云的境界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在燃翼支教的这段时间,武云的境界就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而现在,经历过了这一场生死之间的大恐怖,武云的境界就达到了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看着武云,张文定为她境界突破而高兴,也为自己在武道修为上的停滞不前而惭愧。
武云看出了张文定眼中的羡慕之间,摇摇头,道:“你也别羡慕我。你现在也不错啊,燃翼出了这事儿,省里肯定会对你有所补偿的。你这才当了县长没多久,估计又要当县委书记了。”
张文定摇摇头,道:“那不可能。”
武云笑吟吟地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吴忠诚免职或者调离已成定局,而且至少有半年时间不会给你们配县委书记。你这个一县之长,虽然还不可能马上当县委一号,但肯定会让你主持县委全面工作。到时候,你虽然不是县委一号和县府一把手一肩挑,但实际权力,却和一肩挑的没什么区别。这种情况搞个半年时间,够你在燃翼打造一个铁桶江山了。到时候,你的理念就可以在县里实施了……只有当过县委一号,而且是一个很有成绩的县委一号,你的仕途才算是真正的走得踏实了。”
张文定听得很是动心,问:“这是你爸说的?”
武云嘿嘿一笑:“你猜……”
又聊了一会儿,张文定给武云削了个萍果,然后喂着她吃。
武云吃了两口,突然道:“喂,你快亲我一下。”
“啊?”张文定又呆住了。
“我为你挡了两枪,你亲我一下都不肯啊?”武云一脸不爽地说道,“都说了不会和你谈恋爱,就是想试试和男人亲一下是什么感觉。”
说着,武云居然嘟起了嘴巴。
张文定看着她这样子,心里感觉到无比怪异。他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伏下头,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
这时候,门被推开,武玲带着保姆和孩子走了进来。
武云咯咯笑着叫道:“小姑你快管管你老公,他太坏了,刚才都亲我了,我是你侄女呢……”
张文定满头黑线,这个云丫头,变坏了啊。
……
正如武云所说,吴忠诚很快就被免职,随后张文定以一县之长的身份主持县委全面工作。而且,市里也给张文定交了个底,他的县长继续干着,但县委那边,也要有一个长期的准备,至少会让他主持半年的工作。
没了吴忠诚使绊子,张文定在燃翼县的威信瞬间高涨。
不管是县委还是县政府,都没人和他过不去了。各项工作都在按照他的意图去落实,整个县里焕发着全新的勃勃生机。
看着本地企业的发展,看着社会治安的好转,张文定深深地明白了武云所说的话了,确实啊,只有当过县委一号,才算是在仕途上真正的走得踏实了。
张文定感觉自己现在就很踏实了。
虽然他还不是县委一号,但纵观全省,又有哪个县的县委一号能够比他在县委的威信高呢?
他想,既然自己在悟性方面不如武云,师父的衣钵有武云传承了,那自己就好好地当官,造福于民吧。
回望过去,立足现在,展望未来,张文定感到豪情万丈,对未来充满无限信心。
云丫头只求己身境界是修行,自己为人民服务,同样也是修行。
人生,就是一场修行啊!
……
两个月时间一晃而过,张文定在燃翼彻底树立了权威。
望柏市里对于张文定也是相当支持,县府这边没大动,但县委那边,却是调走了几个人,又增加了几个新面孔。
如此一来,县委那边,对张文定就形不成什么制衡之力,至于县府这边,虽然不说所有的副手都紧跟张文定吧,却也没人再敢阳奉阴违了。
公路的扩建工程,正有有条不紊的进行的,进度不慢,但是,有一个事儿也挺烦心,让张文定很是郁闷――那就是建设资金开始吃紧了。
交通厅拨下来的钱,虽然还没用完,但也支持不了多久了。本来拨得就不多,而且,修路这玩意儿,只要干过的都知道,决算只会比预算多。
虽说现在路还没修完,还没到决算的时候,但是吧,这用钱的速度,却是让张文定感觉到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虽然没了吴忠诚在上面压着,使得张文定工作起来都是神清气爽的,但同时,没了吴忠诚,他张文定肩膀上的责任就更大了,这全县处处要管、处处要钱,都得他来操心啊!
除了要钱的,还有要官的――全县的中层干部,现在都只想攀上张文定的大腿。
以前早早投靠了张文定的那一批,现在在县里是过得最滋润的,就连远在乡下的刘浩,行情都是水涨船高,不时有人找他约个饭什么的,还生怕他不给面子。
以前没有投靠张文定,但也没有混到吴忠诚核心圈子的,这时候自然要抓紧时间投靠了,虽说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但既然现在没了送炭的机会,那就只能做些添花的活计了――做了总比没做强吧。
至于以前混进了吴忠诚核心圈子的各部门负责人,那就是心惊胆颤了,生怕哪一天,自己的工作就被调整了。呃,光被调整还勉强能够接受,就怕万一张文定出狠手,动用县纪委,那到时候,真是哭都没眼泪了。
这种情况下,不时就有人想到张文定这儿走走门路,哪怕第一次被骂了,还要来第二次第三次。
等到张文定狠训了几个人之后,县里的中层干部终于相信了,张县长应该是很清廉的,不收贿赂的。
然而,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张文定你不搞歪门邪道是吧?那行,我们也不拿这些东西让你烦,我们就找你汇报工作,正常的汇报工作。
是的,身为一县之长,又主持县委全面工作,这全县领导干部,都归他管了,全县的党务政务,也都是他一把抓了,这就让那些干部们有了足够的借口向他汇报工作了。
虽然越级汇报不可取,但是重要的工作,直接找一把手,也是惯例了。
多汇报工作,也是能够找回一些印象分的――毕竟张县长对工作很重视那是出了名的。
就因这些乱七八糟的原因,张文定虽然在这段时间工作得很顺利,可工作强度也是增加了两三倍。每天要应付下面来汇报的干部,要安慰县委县府的副手们,要接待各路商界人马,忙得连给武玲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了。
现在,才稍稍轻松一点,这修路的资金问题又摆到了眼前,要尽快解决了。
想到这修路的资金问题,张文定就有点头疼,县里成立了担保公司之后,县里有一批企业会得到发展,但这个发展要转化成利税,还需要时间啊,并不能马上见效。
至于招商引资,也没那么快见效。
看来,还是要从劳动路那一片想办法啊!
想到劳动路,张文定心中也是感慨不已,吴忠诚一心要搞劳动路的开发,并且前期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没想到,出了一个枪击事件,吴忠诚调离了,却让自己捡了个便宜。
不过,便宜是捡了,但这个开发应该怎么搞,张文定却还要好好的想一想。
吴忠诚的前期工作,张文定并不想全盘否定,但也不会完全按着吴忠诚的设想去搞。
对于劳动路那一片,张文定有自己的想法。
正想着这个的时候,电话响了,来电话的是县林业局局长:“领导,出事了,省林业厅下来核实退耕还林的实际面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