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夫子庙,李幕遮就知道分开各自行动的时间又到了。
沐堂堂的性子平时看着还行稳重矜持,一旦到了集市,那就是脱缰的……这个形容不能用,会被打的,总之就是谁也约束不了,只难任由她逛个尽兴。
有了上次远丘镇的教训,李幕遮没有再多做要求,直接给每个人发了点钱,让他们自便。
汤够和汤不够说是饿了,直接找个酒楼吃早饭去了,他们这是直接把在钦差于从恩请的那顿饭给无视了。
宁小鱼拉着顾青瓷也走了,顾青瓷明显不乐意。
“当家的和糖糖要过二人世界,你非要当灯泡是吧?”
宁小鱼冲顾青瓷说道。
顾青瓷看了看李幕遮,又看了看沐堂堂,希望他们两个说一句话,他实在是不想跟宁小鱼单独去逛,她绝对会买很多没什么卵用的东西,还不许他发表任何意见。
李幕遮当作没看见。
沐堂堂道:“你跟小鱼儿去逛逛也好,说不定能增进感情。”
顾青瓷刚要发表意见,宁小鱼上前拖着他就走了:“当家的,糖糖,祝你们玩得愉快。”
沐堂堂:“我们现在去干什么呢?”
李幕遮:“这个不是一向由你决定吗?”
沐堂堂:“上次在远丘镇,玩得太欢了,有不少读者投诉我呢。”
李幕遮:“怎么可能,你可是唯一女主,谁敢投诉你。”
沐堂堂:“不敢不代表不会啊。”
李幕遮:“肯定不会,你很完美了,再说了不管是谁都有跳脱的一面,这样显得角色更加立体丰满,而不只是一个人设。”
沐堂堂有些不确定:“是吗?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李幕遮点头:“是真的,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不用顾忌什么的。”
沐堂堂:“不是这句。”
李幕遮愣了一下:“你有跳脱的一面,但那个并不妨碍你……”
沐堂堂摇头:“也不是这句。”
李幕遮心领神会:“你很完美。”
沐堂堂捂嘴笑了起来:“傻子。”
李幕遮:“哎。”
沐堂堂:“你就是傻子。”
李幕遮点头。
沐堂堂伸手拉住李幕遮的手:“傻子,我们去逛逛吧。”
李幕遮自然不会反对。
不得不说,金陵作为以前的帝都,虽然多沾了染脂粉气,但也没少了应有的恢宏气势,不管是夫子庙还是后面的学宫,以及贡院,都相当的大气。
可惜的是,除了夫子庙,后面的学宫和贡院并不对外开放。
好在,不管是李幕遮还是沐堂堂,对后两者都没有太大的兴趣,即便是夫子庙,也只是稍微逛了一圈,快转出来的时候,有个庙祝在孔庙侧门卖符纸。
老庙祝一身儒衫,有冠无帽,满脸慈和的笑容:“两位真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啊,老朽这里有护身符一枚特赠予两位有缘人。”
李幕遮:“孔庙里祭得是孔子,为什么还会有护身符这种东西?”
沐堂堂:“看着挺好看的,有什么不对吗?”
李幕遮:“符纸这东西,应该是道教才有的。”
沐堂堂:“佛本是道嘛。”
李幕遮满头黑线:“这是儒家。”
沐堂堂:“哦。”
老庙祝:“我儒家海纳百川,撷长去短,这符纸沾染了夫子文气,灵验得不得了,二位要不要请一张回去?”
李幕遮:“护身符就算了吧,有没有夫子雕像什么的,可以买一个。”
老庙祝:“什么买,那是孔夫子,即便是雕像,你也要说请。”
“那算了。”
李幕遮摆摆手,拉着沐堂堂直接转身就走了。
老庙祝连忙上前拦住了他们:“两位先别急嘛,这样吧,这两枚护身符就当老朽送你们了,若有效,下次再带人来买如保?”
李幕遮:“你这样是骗不到钱的。”
老庙祝面色尴尬:“小伙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老朽都七老八十了,怎么会骗人。”
李幕遮:“行了,你最多三十,除非你把眼睛挖了换一双,不然的话,你是骗不了我的。”
老庙祝很是无语,好半天才叹了口气:“真没意思,我好歹从小行骗,还从没这么扫兴过。”
李幕遮:“你也不想想,我初到京城就被你骗了五两银子,我怎么可能会不记住你。”
沐堂堂回过神来,惊愕道:“你是张三鲜?”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张三鲜忽然又高声笑道:“老朽觉得跟两位特别投缘,这样吧,我就把家里珍藏的孔夫子玉像送与你们好了,两位且随我来。”
李幕遮:“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张三鲜颤颤巍巍地走在前走,速度却一点也不慢。
李幕遮和沐堂堂有说有笑地跟在身后,好像真的是跟着去取孔子雕像似的。
大概转了三四道弯,道路变得逼狭起来,又钻了几道帘子,从几家商铺中间穿行了过去,最后停在了一处小木屋前。
张三鲜轻轻敲了几下门,里面应声打开。
“两位,里面请。”
李幕遮也没有多想,直接低头猫腰走进了屋子。
沐堂堂笑着跟了进去。
张三鲜紧张地看了看四周,也进了小木屋,顺便把房门带上了。
房间里已有人在,正是原清水县主薄方成纲,也就是刑部总捕头顾剑棠旗下六虎牙之一的沈百炼
李幕遮:“见过沈捕头。”
沈百炼:“你来得正好,有几件事情要找你商量商量。”
李幕遮感觉奇怪地看了一眼张三鲜和沈百炼:“你们怎么会混到一起了?”
沐堂堂也觉得这两人应该是八辈子也搭不到一块儿才对。
张三鲜不好意思开口解释,眼睛看向沈百炼。
沈百炼:“昔年我在京城的时候,他是我的线人。”
这个答案倒是令李幕遮惊愕万分,不过想想又合情合理,像张三鳞这种消息灵通,却游走在犯法边缘的人,确实是做线人的最佳人选。
张三鲜进来后就安静如鸡地坐在角落里,全然没了骗人时的那种神彩飞扬。
沐堂堂:“那你把我们叫到这里来是想做什么?”
沈百炼:“聊一些事情,事关你我今后的生死。”
李幕遮:“什么事情?”
沈百炼:“在清水县,我们合作拿下了马崇瑞和高田礼等人,但那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潜伏清水县多年,也不是为了抓一个小小的清水县知县,或者宁王谋士。之所以那时候亮出身份,也是因为宁王那边已经在怀疑沈某。与其一无所得地被他们玩股死,倒不如亮出身份断他们一臂。”
李幕遮:“那你本来的任务是什么?”
沈百炼:“抱歉,这个不能告诉你们。”
李幕遮点头:“理解,绝密任务嘛。那你继续说。”
沈百炼:“我的任务虽然不能跟你说,但是却有一部分跟你来金陵估的事情有所重叠,所以我们可以继续合作。”
李幕遮:“你也要查赈灾粮的案子?”
沈百炼:“我要确认那些粮食究竟运去了哪里,而且是要拿到铁证。”
李幕遮:“那不太好办,金陵这边的人似乎都已经知道我是来干嘛的,那些人这时候估计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江南这边的恶劣局势已经迁延日久,不管是朝庭还是宁王那边,都没什么耐心了。”
沈百炼说话的风格倒是十分直白大胆:“以我估计,不出半个月,必定有一方要做出退让。”
李幕遮猜测沈百炼话中的真意,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过是一个京郊客栈的老板,这种家国大事一下子扑面而来让他完全没有实感。
沈百炼:“接下来的几天,高田礼肯定会重点对付你们,你知道怎么做吧。”
李幕遮:“放心,我是不会让高田礼抓到可趁之机的。”
沈百炼摇头:“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一定要露出破绽,甚至主动将把柄送到他手里。”
李幕遮:“好歹我也跟顾神捕有过一面之缘,你这么坑我,不太好吧。”
沈百炼:“你们才几个人,高田礼手上有多少可用之人。现在他对你们并没有动杀机,至多栽赃你们一些罪名,把你们送入大狱。未来半个月里,风起云涌,你们在狱中或许更安全一些。”
李幕遮明白了:“看来你是把我们当成诱饵了。”
沈百炼:“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大家一起合作,一起将这江南半壁的重重黑幕掀开,都是为了我大明朝,哪来诱饵。”
李幕遮心里好受了一点。
沈百炼:“你们顶多是弃子。”
李幕遮一脸无语,心里有句MMP不知道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