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研清听见荣静宁的话，脸上的淡定终于一扫而空，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只录音笔，就像是要盯出一个洞来，但李研清的嘴上还是强装镇定：“荣静宁，我都说了，在法庭上，一只录音笔根本就不可能作为呈堂证供，如果你想靠一只录音笔来定我的罪，我奉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

　　 “是吗？”荣静宁脸上的表情倒是淡定自若，在李研清再次开口前，她按下了手中的录音笔。

　　 录音笔里响起了宗琳琳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喂？是宗小姐吗？我是悦心侦探社的顾年。”

　　 “我让你查的关于李研清的事情怎样了？”宗琳琳开口问道。

　　 “是这样的宗小姐，我们已经派人去了李研清在美国留学的那所大学，还真被我们发现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什么事情？”宗琳琳的声音里明显透露出了几分激动。

　　 “李研清在美国留学期间 ，曾经和一个叫做江晓灵的同学闹不和，江晓灵算是他们那所大学里的高材生，在本科念完之后，得到了保送研究生的资格，那个资格本来是李研清胜券在握的，只可惜被江晓灵抢去了，这让李研清产生了妒忌心里，她约见了江晓灵在河边见面，两人在争执期间，李研清将江晓灵推下了河岸，又伪造成是江晓灵意外身亡的假象。这之后，李研清成功代替江晓灵拿到了学校的研究生保送资格……”

　　 “胡说八道！”录音笔里的内容被李研清尖利的声音打断了，她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抢荣静宁手上的录音笔，但很快，李研清的身体就被站在她身后的两个警察强行压了下来。

　　 “荣静宁，你的那个朋友宗琳琳得了失心疯，你也跟她一样了不成？我根本就没有将江晓灵推下河岸，那件事情很多人都知道，根本是个意外。”

　　 “真的？”荣静宁坐在位置上，直勾勾地看着李研清一副强作镇定的样子，只不过，她不断颤抖的双手却成功地背叛了她。

　　 “你以为呢？我李研清是什么人，为了一个保送名额会去杀人，你真是太看不起我了！”

　　 “既然这样，那你敢不敢跟人证对峙？”荣静宁说的话云淡风轻，却再次让李研清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荣静宁站起身来出去了一趟，再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个短发的女孩，那女孩先是看了李研清一眼，然后又战战兢兢地避开了目光。

　　 李研清自然认识面前的女孩是谁，是她曾经的校友王美娜。

　　 “美娜，你坐下吧。”荣静宁邀请女孩坐下，又转而看向李研清，“李研清，我知道你是不会承认的，但是，你可能万万没有想到，当初在你故意推江晓灵到河里的时候，王美娜就在附近，而且亲眼看见了你的所作所为，并将这一画面拍了下来。只可惜，王美娜的胆子比较小，又怕你会找她的麻烦，所以一直将这件事埋在了心底。”

　　 “荣静宁，我要告你诽谤！”李研清还想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她狠狠地瞪了荣静宁一眼，又将目光落在王美娜的身上，警告道：“王美娜，我们在美国留学期间，关系一直不错，你知道我的情况的，我希望你不要乱说话，以免破坏了我们之间的友谊。”

　　 “李研清，事到如今，你以为威胁你的昔日校友还有用吗？”荣静宁再次开口道，她伸出手来拍了拍王美娜的肩膀，语气里是惯有的不卑不亢，“美娜，我知道你是勤工俭学去美国留学的，家里的条件不好，父母又对你寄予期望，你做事向来谨慎小心。但是，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你的父母将你送到国外来上学，除了希望你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以外，更希望锻炼你独立自主的人格，让你变得更加勇敢和坚强。”

　　 荣静宁说完，王美娜终于抬起头来，直视着荣静宁的眼睛。

　　 荣静宁放在王美娜身上的手不由得加深了力道：“李研清的所作所为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她除了害死了昔日的同学，更是怂恿别人做恶，而且一把大火带走了三条无辜的性命，这样的人如果不能伏法，将来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王美娜，我不想逼你做出决定，但是我真的希望你克服内心的胆小，敢于和恶势力作斗争。”

　　 “荣静宁，你少在这边自以为是……”

　　 “是李研清。”李研清的话没说完，就被王美娜忽然有力道的声音打断了，女孩侧过头来，目光落在李研清的脸上，满是坚定，“荣警官，我可以证明，江晓灵就是被李研清亲手害死的，就算是到了法庭上，我也可以证明这个女人曾经犯过的罪。”

　　 “王美娜！”李研清怒吼了一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吓了王美娜一跳。

　　 荣静宁眉头一皱，伸手拍了拍王美娜的肩膀，然后又让人带着王美娜先行出了审讯室。

　　 一时之间，审讯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只能听见里面人的呼吸声。

　　 “李研清，在我正式成为一名警察之前，就曾经听过一句话，这句话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如今，当我做了警察这么多年，我更是深有感触，人在做天在看，你做的恶就算暂时没有被拆穿，但是冥冥之中，一定有一个特别的安排，让你为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江晓灵的案子已经可以叛你死刑，仓库的纵火案我们警方也正在寻找当时在附近的目击证人，相信很快就能再定你一个纵火杀人罪。而你，一定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荣静宁说着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李研清刚刚嚣张的气焰仿佛被一盆冷水猛地浇灭，她颓败地瘫倒在椅子上，眼睛无神地看着前方，仿佛透过不远处那扇紧闭的大门，看见了她即将到来的，那昏暗又无光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