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九阿哥跟在下是一个想法了,只是少爷并不知道小姐怀孕的消息,少爷还在等小姐回杭州呢?”
“你这是在问我喽,莫公子!”
“算是吧!”
阿莫瞧着挑眉出声的九阿哥皱眉怼道。
“那你有什么想法?”
“只能瞒天过海了!”
“你的意思是?”
“只要小姐不回信,少爷自会明白的!”
“哦,那就请莫公子放心吧,婷婷是不会回信的,更不会看到信,信都被我烧了!”
“你!”
“怎么?难道我应该留着等婷婷发现,再等着婷婷伤心难过才对吗?”
“哼,在下告退!”
阿莫冷言一句抱起书桌上的账本转身离去,身后的九阿哥兀自扶额皱眉的看着藏在书桌下的信件,一封封的烧着他的心,真恨不得把这些信真的给烧了,但转而一想,这些信件里除了最近收到的一封讣告外,其余的都是类似“便做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的思念感叹情怀,自己怎么能忍受有着一个陪伴婷婷度过十五年的人的情感攻势呢,这不是对自己的不自信,而是知道婷婷的心太软了,一定不会割舍这段兄妹情深的,唯有自己去做这个坏人,才能断了这一切,即使将来婷婷怨恨自己,自己也认了。
“咦,阿莫走了?”
“是呀,刚送他出去!说是要赶紧回去处理一些事情呢,最近事情太多了!”
“哦,难怪呢,我刚见他一副憔悴的模样,问他还不肯说,我就知道一定是阁里的事情太多了!”
“好啦,他会把握分寸的,你就别操心了,对了,这个凤梨吃起来怎么样?”
“嗯,好多了,只是也不能多吃,这东西吃多了容易上火!”
“是吗,那你要是泛酸怎么办?”
“没事,我呀含着一片放在嘴里,一点一点的吃就好啦!”
“好吧,鬼机灵的!”
说着阿九就抱着白玉坐在腿上说些杂七杂八的趣事,而她显然早就把阿莫以及关于阿莫的事情都抛之脑后了,更不会想到千里之外的哥哥已经伤心欲绝的倒在爷爷的坟前。
……
“少主,咱们回吧!你这样老爷看着也心疼啊!”
“是呀,少主,现在白家就真的剩您一个人了,奴才求求您别这样折腾自己了!”
众人相劝的声音丝毫劝解不了那个孤单寂寞的身影,江南本就是多雨湿润的地方,夏季更是梅雨时节,这会儿已经是大雨倾盆的下着了。
众人一一上前安慰着自家的主子,却一点效果都没有,众人外站着一位老者,只见这位老者穿过众人来到跪地不起的少年身后说道:“你这是在为谁伤心欲绝,到底是为了死去的人还是活着的人?”
大雨洗刷着少年脸上的悲伤,落寞的眼神,湿透的白衣,棱角分明的俊颜都刻画着一股子伤感,听了身后师傅的话,白墨才两眼无神的说:“死了的人听不见也看不见,活着的人不想见不愿听,我又该如何?”
听着白墨这番孤寂决绝的话,这位在江湖上号称“鬼医”的苍狼师傅无奈的叹息道:“唉,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啊!当年就是听着你父亲墨玉说着这样的话痴心等着阿玉的母亲,最终也是双双化为尘土,如今你又是这般,真是造化弄人啊!我只告诉你,阿玉也有她自己的不得已,她一个孤女又是皇上的棋子,你这般聪慧的人该是能想到阿玉的步步艰难吧,你总是要打起精神来,就算是为了阿玉,也要做好一座稳固的靠山呀!”
听了师傅的话,白墨才震了震身体,一股悲怨之情顿时散发而出,大雨的声音不仅掩盖了他的泪水,还掩盖了他的哭声。
一旁的鬼医苍狼看着痛苦的白墨,脑海里不禁回想起当年白墨的父亲白墨玉和阿玉的母亲纳兰毓敏两人之间的爱恨分离,不得不说这真是几代人人纷纷扰扰呀,究竟是缘还是孽呀?
但又想到至少阿玉没有爱上白墨,也算是把这情孽在这一代给断了吧,这生生世世的诅咒实在是太痛彻心扉了,自己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离开消失,真不知这世间还有什么可值得留念的了,想着白老哥临死前对自己的托孤之言,随即劈手打晕痛苦的白墨扛在肩上大步离去,唉,好孩子,好好睡一觉吧,把苦痛和哀伤都让大雨给冲洗掉吧!
让一切都过去吧,让两个孩子都能获得幸福,再不要这般决绝的情殇了。
江南的梅雨还在下,逝去的人不会再回来,恩恩怨怨两相了,谁是谁非谁对错?
我在你不知道的地方等着你,想着你,盼着你,爱着你,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等着他,想着他,盼着他,爱着他,生生世世永轮回。
眼下白玉已经有七个月的身孕了,肚子像是个皮球圆鼓鼓的,宫中的宜妃娘娘源源不断的送了许多补品药材,就连小孩子的衣服都送了许多,每每看到这些她都能感到宜妃娘娘对阿九的嫡子有多么的重视了,但是还是那句话,这是一场与历史抗衡的赌局,就等着看结果吧!
“太医里面请!”
秦管家带着每日例行诊脉的太医前来,白玉在清雅姑姑的服侍下坐在桌案旁。
“老臣给九福晋请安!”
“太医不必客气,快请坐吧!”
待太医坐好后,白玉伸出右手请太医把脉。
“嗯,福晋脉象很稳,一切平安!”
“多谢太医了!”
随即,秦管家请着太医朝外走去,清雅姑姑也一脸笑意的说道:“福晋和小主子都平平安安的真好!奴婢给福晋端碗豆浆来吧!”
“嗯,好吧!”
说着清雅姑姑就往走去了。
白玉无聊的翻看着《诗经》想着该取个什么名字才好,就听见门口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本没多想,却感觉有一道不明所以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待回头去看却什么也没有,真是奇怪了,顿时心里有些不安,但只是扶着桌案稳稳的坐好,过了一会复而又有一阵脚步声响起。
“福晋!”
原来是阿紫,白玉咽下心中的不安说道:“进来吧!”
只见阿紫捧着一大堆衣物前来,“福晋,这是阿紫按照您设计的图样做好的衣服,您看看吧!”
“嗯,我瞧瞧!”
白玉当然不会只让孩子穿宜妃娘娘赏赐的衣服了,自然是要自己设计一些有趣的好看的衣服,况且小孩子本来就很容易弄脏衣服的,做上个几十件也不为过!
“对了,阿紫,你刚刚进来之前有没有看见什么人?”
看似随意的翻转着手上的衣服,白玉轻描淡写的问道,“没有啊,奴婢一路走来什么人也没看见呀?”
“哦,你是从哪边来的?是从西厢屋来的吗?”
“是呀,福晋,奴婢在屋子里做好衣服后就直接拿来让您过目了!”
闻言,白玉笑的更加和蔼可亲了,放下手中的衣服望向身前的阿紫说道:“阿紫的手真巧呢,这般心灵手巧的姑娘真是难得,阿紫若是有了心上人一定要跟我说,看在十几年的情分上,我一定把你嫁的风风光光的,可好?”
阿紫听了此话低着头半响才说:“多谢福晋好意,只是阿紫还没有心上人呢?”
“哦,既然如此,那也不着急,一切都随你意,对了,你若是想你哥哥了,可以跟我说一声,我让人送你去若水阁住一段时间?”
“不用了,福晋如今怀有身孕,正是用人之际呢,阿紫可以以后再见哥哥的!”
“嗯,也好,难为你这么的体贴了,你也忙活了许久了,下去休息吧!”
“是,多谢福晋体恤,奴婢告退!”
微笑着点点头看着阿紫渐渐走远的背影,白玉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消失了,阿紫呀阿紫,你还是太年轻了,太沉不住气了,稍微一试探,竟是露马脚。
哼,若是真从西厢屋来就一定会遇上出门拐向西边的秦管家和太医,如果真是细心关心她的话,就不会总是让清雅姑姑在身边嘘寒问暖了,若是真的没有什么心上人,又何必常常发呆呢?
阿紫跟了白玉十几年,虽说不是情同姐妹一般的感情,但彼此都是最熟悉的,一切的习惯,一切的爱好都心中有数,阿紫在真心说话时不会称自己是奴婢的,因为在白家十几年,她从未这样说过话,只是进了宫后被清雅姑姑调教过一段时间才改口的,但是两人私下说话时,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如今看来,顾忌越多,人心就离得越远。
其实说来白玉自己也有责任,在她内心深处,总认为阿紫是哥哥的人,总觉得阿紫就像代替哥哥的眼睛一样,注视着她的生活,以前在宫里时也就罢了,但是现在跟阿九在一起,越发不习惯阿紫在身前服侍了,再加上自己跟阿九的主屋是从不随意叫人进来的,这样一来距离就更远了,清雅姑姑都比阿紫更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