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客栈收拾东西的时候,老板一听我们要去十八层,吓坏了。
原来,凤凰山虽为蛊术的发源地,风门镇离它最近,但镇上的人都不习蛊。反而,十八层下面的苗民习蛊颇多。
凤凰山和山下苗民的关系,就跟天山童姥和七十二洞似的。
苗民们表面臣服凤凰山,实则对凤凰女们心怀怨恨。
凤凰女虽禁止弟子们下山走动,但对山下的蛊民们管制破多。不许这样不许那样,蛊民们都觉得她们阻手阻脚,早心存在异心。
后来,蛊民们决定和凤凰山决裂。
他们自作主张选了新的大蛊司,管理山下的苗村。村里的人都有蛊,原本都在凤凰山的管制之下,却在大蛊司来了之后,得到解放。
那大蛊司也真有本事,能解了凤凰女下的苗民身上的吞心蛊。
苗民摆脱了控制,自然不在受凤凰女控制,还和凤凰山反目成仇,三天两天就给她们找点不痛快。
之前吞心蛊的厉害,苗民们都恨不得把凤凰女吃肉扒皮。
因此,风门村虽为旅游胜地,但有两个地方不能去。
一为凤凰山,二便是山下的十八层。
十八层下的苗们民,为了向凤凰女们示危,挑衅她们之前不让随便杀人。也学凤凰女立下个禁制。
只要敢下十八层去的人,管你是当地居民还是游客,一律格杀勿论。
反正杀了人,往蛊池里一扔,过一会儿连骨头渣子都摘不到了,police什么的,拿他们根本没办法。
老板说完,还补充一句:“之前和你们一起来的,住在客栈那几个背包客。非要去爬十八层,估计不是被山上凤凰女抓了,就是被山下的蛊民们抓了。”
“反正不管被谁抓去,结果都没好。”
“不过也怪了,以前蛊民们敢闹腾。凤凰女们一定强力镇压,这回选出个大蛊司,闹了这么久,一点行动都没有。不知道为什么?”
我一听,明白了。
凤凰女之所以那么着急买尸体炼千足蛊,除了因为山上的镇山大蛊金蚕走丢了,同时还有山下的隐患。
那大蛊司能力一定不一般,能和凤凰女不相上下。
凤凰女们没了镇山大蛊,自然奈何不了他们。
“小丫头。”
店老板又说:“我看你们几个都是年轻人,想下山去采风吧?听我一句,山下没啥好看的。我们从小在这长大,都快看吐了。别因为一时好奇,丢掉性命。”
“谢谢您老板,”
我十分感激,老板一定我们又是一群不怕死的后生仔,不听老人言,送命在眼前。
老板见劝不动我们,摆摆手进去了。
“小朋友!”
我蹲在那个在悬崖边拉上来的小孩面前:“我们现在送你回家好不好,你还认识回家的路吗?带姐姐走好不好?”
谁知小孩白了我一眼:“你说话能不能正常一点,真幼稚。我马上十三岁了,怎么能叫小朋友呢?”
嘿哟!这小孩儿。
我一听,站起来摸摸他的头:“这样啊,那姐姐错了。你的样子长的太着急了,十三岁跟十五岁似的,显老!”
小孩一听,一脸黑线。
哼哼,扎心嘛,谁不会。
“好了,”
杜先生一见,说:“我们得出发了,带老人和小孩会走的慢一点毕竟。”
“下山的路我熟,我带你们!”
苗民小孩一听,转身就跑。
一边跑一边对我们挥手:“快跟上来啊,我带你们走一条捷径,快的很!”
我一听,首先跟了上去。
不管怎么走,下面是不是龙潭虎穴,反正都下去找囚尸,何不跟上呢。
杜先生和小飞一看,也带沅兰老太太跟上来了。
“喂,小伙子!”
我一边跟那小孩跑,一边问:“看你的打扮,你家在下面还是什么情况?”
“嗯?”
小孩儿一听我问话,一脸懵逼,继而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对对对,我爷爷奶奶在下面。你不给我看过相了嘛,我跟爷爷奶奶长大的。”
不一会,十八层到了。
山下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没有奇幻森林和散不开的雾气,只有一方接一方的水田和层层向上的梯田,早上下了霜后一片冷清。
“我爷爷家就在那里。”
小孩一指远处,依着小山坡的一处竹林。那下面,有一座小房子,土砖的做胚,刷了石灰,白墙绿瓦的。
我和杜先生对视一眼。
都知道在南方,把在房屋后面栽竹子不稀奇。
但那房子正修在巽位上,艮位上的气直冲巽位。巽为灵,艮为土地。房子里面,一定有东西啊。
小孩不以为然,一个箭步跑出去。
“哎,”
我们忙着追了上去,小孩儿跑的飞快,一会不见了踪影。
“这里很乖!”
小飞一见,说:“来了这么久,一个人都没见到。除了那个自称这里的小孩,现在也跑不见了。哎呀卧槽,师父这谁?”
不远处,一个人蜷缩卧在水田里。
身上穿着乞丐一般的破衣烂衫,长长的头发,浸在水里发抖,应该是个活人。
小飞和杜先生一见,忙去把她拉上来。
清去面上的泥土,果然是个女人。
“小飞,”
我一见,说:“你在杜先生的小鬼那里去拿一件干净的衣服,还有一条毛巾,我先给她做个急救措施!”
小飞一听,便要起身。
沅兰一把拉住他:“等会,你们看她身上是什么?”
顺着沅兰的手往下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那女的身上,胳膊上,腿子上,密密麻麻长满了花甲一样的东西,那东西明显有生命,两扇壳子还随着接触空气一张一合的,露出里面白花花的肉。
小飞一见,拿了把小刀想把它们削下来。
却怎么也削不动,那花甲跟长的肉上了似的。不仅如此,随着小飞手上的动作,还有殷红带脓血从花甲下的刀口流出来。
“别动!”
沅兰一把抢过小飞手上的刀:“你再多划拉几刀,她会痛死的。”
“什么情况?”
我一看沅兰出声了,忙问:“难道中蛊了?”
沅兰点点头:“不是中蛊,是种蛊。她是蛊的宿体,我不知道这蛊叫什么名字,暂叫她花甲蛊吧。”
“这女人是蛊的宿体,花甲蛊从她身上长出,已经成了她的一部分。就跟长在树上的木耳似的。”
“不过,这东西可没有木耳好掰!”
沅兰看了小飞一眼:“花甲蛊以这女人的气血和血肉为事,蛊长成脱落之时,就是这个女人化为一滩脓血之时。”
我一听,忙问:“您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救她啊?”
沅兰点点头:“看这女人刚才流出来的血,还是红色的,应该刚被种上蛊不久,若血变成了奶浆色,可没救了。”
说完,让我们把她抬到一蓬草后面。
她自己手上则拿了一把小银刀,一边割下女子手上的花甲,一边让我拿棉签蘸了蛇蝎品涂在伤口处。
蛇蝎品能去腐生肌,且立刻见效。
女子才不会流血而死。
那些花甲,说是刚刚种上去,却密密麻麻,在女子手上一个紧挨着一个,差点没挤爆了头。沅兰老太太废了好了好大的劲,才把它们全削下去,装在她随身带的一个蛊篓子里。
装的时候,漏了一个在地上。
那脱离了宿体的花甲蛊一落地,居然立刻张开大口,白肉分成上下两片,长满了尖牙。
奔着沅兰的面门而去。
沅兰驭蛊多年,一上手就知道这些蛊的厉害。
早一闪而过,手中一道红光出去。
还没看清楚,那花甲就被红光击中落在地上,只剩下两片空空的花甲壳。壳里爬出一只通体晶莹血红的蚂蚁,长长的脚,好似非洲长腿食人蚁。
我一见,心中十分拜服。
这还是被她师父破了一次功的沅兰,都如此厉害。由此可见,沅兰当年在凤凰山当大蛊女的时候,何等惊人。
难怪,连她师父都忌惮她。
命书上也说过了嘛,天妒英才。一个人若太过优秀,连老天爷都会嫉妒他,何况当时因为年纪小,却笑傲凤凰山,不知隐藏实力的沅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