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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6章空有其形
房卿九甚至是有点不忍直视。
这蹩脚的演技啊……
想她在初入房府时的精湛演技，跟眼前娴妃无比尴尬的演技对比，房卿九突然觉得，她日后可以去戏班子演几出话本上的故事讨生活了。
姜延的耐心，再因为娴妃的种种作为消失。
娴妃私底下对付房府的那些手段他不是不知晓，只是觉得房府的人说到底也只出了两个比较有用的官，一个还身亡了，他也没有能够用到房府的地方，因而就随便娴妃去闹了。
没想到她折腾房府也就算了，还折腾到了房清乐头上。
房清乐是容渊看中的人，那容渊又向来是个深不可测的，并且极为护短，他如果要为房清乐今日的事出头，就是他再怎么宠爱袒护娴妃，都要给容渊一个能说得过去的交代才行。
眼下他万事俱备，不想要在这个时候惹出什么事情来。
也不容许任何人来打乱他的计划。
就是娴妃也不行。
同时，姜延也很清楚，娴妃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阿九。
他之所以继续宠爱娴妃，将她留在身边，完全是因为她的身体跟脸蛋都是他所熟悉的，至于她的性情如何，姜延不想要再去深究。反正一个人死而复生，性格上有所改变也很正常。
他贪图的，是娴妃这张脸。
可房清乐刚刚说的那一席话，明明听来荒诞可笑，但不知为何，却在不经意间闯入姜延的心扉，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留在了脑海里。
娴妃说，房清乐占用了她的身体和脸。
这话听来，根本不会有人相信。
娴妃根本不知晓自己的演技蹩脚到什么地步，她只知道，如果皇上相信了她跟房清乐说的那些话，她必然会失宠，便只能继续装傻：“皇上，我刚刚怎么了？我是不是又做了一些不好的事？”
她一边说，一边给柏湘使眼色。
柏湘领会，上前跪下：“皇上，娴妃娘娘最近心绪不宁，很多时候，上一刻才做过的事情下一刻就忘记了。娘娘为此，私底下请了不少御医来瞧，都说是娘娘是因为心事太重，再加上醒来后身体虚弱的缘故，导致她有时候时常会做出一些自己都没办法控制的事情，娘娘不是有意为难房小姐的。还希望房小姐大人有大量，能够不要为此对娴妃娘娘存有心结。”
好宫女。
一番话说得声情并茂，还眼泪巴巴的。
房卿九暗暗佩服柏湘的好演技。
有了柏湘的演技对比，再一瞧娴妃那蹩脚的演技，房卿九顿时觉着，娴妃以后就算是要自导自演，也要先跟着她身边的大宫女把演技给学到位了再说。
房卿九抬眼，睫毛上站着泪珠，瞧着像是一颗颗细碎经营的露珠挂在睫毛上似的，她眼神怯怯的迎上姜延晦暗的目光：“我自然是不敢对娴妃娘娘存有心结的，只是皇上，娴妃娘娘的病情如此严重，绝对是不能够再耽搁下去了。依小女看来，此病应当及时治疗，否则的话，如果放任此病继续发展下去，有一天娴妃娘娘说不定会拿刀伤害您。”
娴妃瞪大眼睛，她赶紧抓住姜延的衣袖，摇头保证：“皇上，臣妾是爱您的，是您给了臣妾宠爱，臣妾就是病入膏肓，都不可能对您动手！”
姜延将人搀扶起来，交给一旁的宫女：“照顾好娴妃娘娘。”
宫女一左一右扶住娴妃，低头应是。
娴妃站在姜延身后，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恨意十足地盯着房卿九。
房卿九接收到她眼中的敌意，也不畏惧。
她不喜欢招惹麻烦，也不喜欢费脑筋去对付别人，但如果别人非要主动挑衅，想要以狠毒心思来算计她，她也是绝对会退让半步，并且让对方尝尽苦楚的。
姜延打量着眼前的房清乐，忽然道：“房小姐的眼睛，很像朕认识的一位故人。”
娴妃闻言，精神立马紧绷，果然皇上是看上了房清乐的美色吗？
房卿九状若受宠若惊的样子抬起水汪汪，泪盈盈的眼儿来，那双眼很好的掩盖住了平日的清明透彻，盛满了楚楚可怜与女子的柔婉之态：“能够像皇上的故人，是小女的荣幸。”
姜延心里，措不及防的闯进一丝失望。
不是她。
她不会有这样的眼神。
姜延吩咐人看好娴妃，然后又让身边的太监亲自送房卿九离开皇宫。
房卿九踩在冰冷的地上，她甚至不用看身边带路的人，都能够闭着眼离开皇宫。皇宫的所有宫殿，包括所有去路，她都熟记于心，哪怕时隔多年，她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她抬眼，望了一眼湛蓝的晴空，再看了看辉煌庄严，大气肃穆的皇宫。
为她引路的太监见她东张西望的，本想出声训斥她的行为，但一想到她未来的身份，谁也不敢多言。
宫门口，听着一辆乌蓬马车。
马车周围，分别挂着一个铃铛，微风吹来，铃铛传出清脆的声响。
容渊坐在马车里，长指挑开车帘，看着平安出来的那抹纤细身影时，眼底水光潋滟，殷红的薄唇勾起浅浅的弧度。
疏风上前去接：“房小姐。”
太监对疏风行了礼，将人送出宫门便转身回去复命。
房卿九看着停在一旁的马车，笑着走了过去。
马车里，早已准备好茶点瓜果，房卿九在碧池宫内一口茶一点东西都没能用到，再加上还跟娴妃闹了这么一出，她肚子也有些饿了。于是走到容渊身边的空位坐下，自然无比的依靠在他身上，拿起一块桂花糕往嘴里送。
容渊将手里的书籍放到一边，提起茶壶，为她倒满一杯清香扑鼻的雨前龙井。
房卿九用完糕点，喝了茶。
她脑袋靠在容渊肩膀，想到娴妃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望着容渊：“镜之，你有没有见过那位娴妃？”
容渊嗯了一声。
娴妃的那张脸，他见到过。
男子狭长漂亮的眼眸处，划过一丝不加掩饰的嫌弃与厌恶：“空有其形，却没有半点神态能够让人入眼，着实糟蹋了阿九的好相貌。”
房卿九听他夸赞自己，嘴角得意的勾起。
他总是说一些她喜欢并且想要听到的话。
不过比起娴妃的容貌，她更惊讶的，是姜延竟然留着她的尸身：“你说，姜延他到底是什么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