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这样,凶手的动机是什么图财性侵害仇杀”
“可以排除性侵害。”我说,“死者皮带完好,未被解开过是否图财或者仇杀,现在言之过早。”
“从现有的情况分析,能不能确定致死的原因”
“还不好说。颅骨没找到,损伤情况不明。我们把骨胳拼接了一下,没有缺少其他部份,除了颈部椎骨有砍切痕迹外,没有其他骨损现象。可以肯定的是,死者生前没有遭受过巨大的冲击力。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可以排除发生高坠或撞击后死亡的可能”
“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死者并非遭受意外的死亡”潘云继续问道。
“可以这样说。”我想了想,然后回答。
虽然他说得不是很严谨,但事实的确如此,让人想不出有什么否定的理由。
“这样的判断是不是太绝对了”董建国在旁边有些不放心,“难道没有骨胳损伤,就没有发生意外的可能吗”
“有”我先肯定了他的质疑,然后反问道:“但死后被人分离头颅的意外,你见过吗”
董建国哑然。
“死者颈椎有砍切痕迹,是生前还是死后所为”潘云问。
“断裂面较平滑,切的方式多过砍,必然是死后,至少是失去抵抗的情况下实施的”我回答。
“现场并没有发现包装尸体的物品,那么死者是怎么被弄到洞里去的”
“可以看到,死者的衣物已经腐烂,不排除包装物也是由于这样的原因,最后消失在了流水和淤泥中。”
“看来,是时间和环境夺走了我们很多有价值的证据”潘云有些无奈。
“凶手把尸体丢弃到这样偏僻的地方,至少给了我们留下这样的信息,他对这里的情况很熟悉,并且有交通工具。”我说道。
“的确如此,但死者的身份不明,这样的分析意义不大”潘云说,“总得有一个着手的方向才行。”
“方向在于死者的身份。”我说,“行凶后抛尸,说明凶手与死者有着凡同一般的关联,这种关联能让人轻易与他联系起来,为阻断这种关联,唯有处理好尸体,不让人发现。”
潘云点点头,表示同意我的看法:“正因为如此,当前侦查工作的重中之重,是需要查清死者的身份”
我知道,他准备布置工作了。
“下一步,围绕死者身份需要做三件事。”他向董建国安排道,“第一,调查裤腰上的商标,还有现场的打火机、男式皮鞋,找到这些品牌的销售渠道,划定死者生前活动的大致范围;第二,收集半年来的人员失踪情况,看有没有与死者相似的失踪者;第三,将现场物品的照片整理一下,制作协查通报,发到辖区群众手里和附近公安部门,以物找人。”
“收集失踪人员情况,是不是应该把时间推前一些”董建国问。
潘云看了看我,然后说:“不用,就半年吧”
领到任务后,董建国带着人走了。
我找来了一个大袋子,和李智林一块一块地把骨胳装到里面。
“喂,邓法医,这些够熬一大锅汤了”有人笑着对我说。
我没有理他。
“这些家伙,死的不是你是吧”李智林笑骂了一句。
装完骨胳,我们放到车上,送到单位的法医物证室进行保存,为下一步检验dna做准备
“师父,我现在仍然想不明白,为什么抛尸者要把死者的头颅与躯干分离。”李智林这样问我,“那可是件极冒险的事一般说来,把东西分开藏匿,比藏在同一个地方被发现的机率要大得多”
“那是你的思维。切记不要用自己的思维来分析别人是怎么想的,否则,把自己弄疯了都不会明白”
“师父是不是太排斥逻辑推理了”李智林笑着说。
“你说错了,我并不排斥推理,只是排斥空穴来风的推理”
“如果什么情节都需要真凭实据,那本案岂不是无法着手”
“谁说没有真凭实据尸体本身就是真凭实据”
此后的几天,工作都是围绕着死者的身份展开。董建国带着几组人,以现场为中心向四周辐射调查,寻找知情人。
侦查进行了三天,没有任何进展,没有人说得出矿洞里的那个女人是谁失踪人员亲属的血液被陆续送到了法医室进行检验,与死者的dna做比对,大家都希望能有一个与死者对上。
到了第四天,潘云接到局领导的电话,要求当面汇报案件的进展情况。走后不久,他便通知我去办公室,等他回来把案件的情况做个汇总,还有事要跟我说。
去的时候,董建国、司马雨和几个侦查员正在那里谈笑。
“真t”董建国莫名其妙地说出三个字母,“今天可能是我最灰头土脸的一次了连找三个知情人,都被人放了鸽子。本来电话联系好了的,去的时候又说不在,白跑了几趟”
“你还算好的了”司马雨说,“另一组人调查时说话时不注意,被别人臭骂了一顿”
“怎么回事,你可得说说”董建国幸灾乐祸地笑了。
“他们调查到别人家里有人失踪,张口就问会不会是矿洞时的那人,还让人家去辨认”
“这有什么问题,我们也是这样说的”
“他们还当场提取了失踪人员亲属的血液,准备做dna鉴定。”
“我们也提取了”
“那你该不会也只提取母亲的血液,拒绝提取父亲的吧”
“父母亲的都提取了,重点是提取母亲的”
“聪明你不会说为什么非提取母亲的血液不可吧”
“当然没说”董建国诧异地问:“他们这样说了”
司马雨没有回答,只是笑。
“我里个娘,他们可真够神奇的”董建国感叹道。
在场的人都大笑起来。
我们都知道为什么非得提取母亲的血液,那是因为有些死者,不一定跟其他亲属有血源关系说出来显得有些邪恶,但事实的确如此,在我们之前的案件中,出现dna检验结果出来后,死者跟父亲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情况记得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死者母亲甚至扬言要告公安局侵犯了隐私权。从那以后,凡是做dna检验,我们一定要提取母亲的血样。这样做,不是我们非得知道谁是谁的谁,只是从工作的角度来说,这样可以少走弯路罢了但如果把原因说出来,不是摆明怀疑别人的清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