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那时根本就没有心思来劝慰别人,接到刘嫣母亲病亡通知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就开始火急火燎的,想马上赶过去。但这边的事情未了,总是脱不开身,让我苦恼不已
潘云看看我,说道:“你不用怎样来劝慰,把这件事说出来,我觉得心里舒畅了许多把你叫来,是想安排你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
“把这件事说给鬼旺听”
我很吃惊地看着他,无法理解他的用意。
“你也知道,鬼旺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看了一眼我的表情,然后说道,“想让他说出什么东西,非得让他崩溃他现在需要一些刺激,我们得下剂猛药”
“为什么要我去说”我问。
“既不会让他失去理智,也不会让他尖锐地对立,除了你,我想不出还有谁更适合了”
“我没有把握”我心里没底,“要是达不到预定的效果,还把你心里的事说了出去,岂不是得不偿失”
“有些事,总得翻出来见见阳光的我总不能让它在心里发了霉”
其实,我打心底里不愿意去做这样的事如果不是潘云最后几乎恳求的语调,我绝不会去当这个在别人老伤口上撒盐的人
虽然我已经在心里预测了鬼旺的各种反应,但当他听到父亲的死另有隐情时,显露出来的表情还是超乎想象他的整张脸发生了扭曲,眼珠子瞪得快要掉了下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急切地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拿你知道的真相跟我交换”我笑着说,“咱们各取所需”
我并没有按照潘云的计划,一开始就告诉他,因为我担心那样会让他不再理会我们的问题。
“这样的事情都要交换,你们不觉得有些缺德吗”
“我们根本就没有告诉你的义务,何来缺德一说”我没想到自己也能这样无赖。
“该说的我不是都说了吗你们还想知道什么”
“陈林秀被杀案的真相”
“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所说的陈林秀”
“那好,韦天恩你认识吧你曾经作为中间人,找他替别人杀人,那个要杀的人就是陈林秀还好他没有来得及下手,否则你就是共犯”
“再多加一条杀人罪跟现在又有什么区别”沉思了好一会儿,鬼旺笑了笑说道,“我当时确实替别人做过中间人,但那人我也不认识,只知道外号叫恐龙。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找到我。当时身上没有钱花了,想到就是我不当这个中间人,他也会找其他人,到头来还是会有人被杀,于是也就答应了”
又是恐龙我感觉内心深处有亮光闪耀了一下。
“你从哪里弄来的现场房屋钥匙”
“是恐龙给我的”鬼旺说道。
“他是怎么跟你联系的,有没有电话”
“没有,他每次来住处找我。”
“长的什么样子”
“没见着样子第一次找到我,他戴着口罩和墨镜,后来去我住的地方,他从没进过屋,每次都是站在外面,隔着门跟我说话。送目标照片和定金的时候,也是隔着门递进去的,我见他的手有些发抖,看起来像是有什么毛病我知道规矩,这种事知道得越少自己越安全,因此从没去好奇他是谁。只是他给我钥匙时,我留了心眼,整个过程用手机录了音,想待到以后有个凭证”
最后,鬼旺说他已经把所知道的都交待清楚了,要求我把他父亲的事说给他听。我继续问他手机录音在哪里。他说必须要先听到自己父亲的死亡真相
我想了一下,拔通了潘云的手机,问了一句:“确定要说吗”
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了两个字:“说吧”
挂掉电话,我把从潘云那儿听来的故事说了出来。
讲述从开始到结束,审讯里一直是静悄悄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
“他呢潘云去哪里了我要见他”沉默了好一阵,鬼旺突然竭斯底里地喊道,“他为什么不来自己跟我说怕我咬他么”
待到处理完要做的工作,天已经黑了。我在办公室里磨磨蹭蹭,虽然感觉很累,还是准备晚些时候再回去。这段时间高原很忙,只有谢小婷在家,她的脸孔总是板着的,对我爱理不理,问话也不答,让我觉着家里的气氛怪怪的
那种气氛虽然让人压抑,但又不能不回去我只好向高原求救。
高原听完我的诉苦时,幸灾乐祸地说:“气氛当然怪怪的啦谁让你伤我妹妹的心”
“我什么时候伤她的心了”我无奈苦笑。
“你还真是奇怪,像我妹妹这么漂亮这么纯真的女孩子现在上哪里找去不比你那些红颜知己强”高原没听我的辩解,只自顾自地说着。
我说只把谢小婷当妹妹看。高原说谢小婷只要有他一个哥哥就行了,你还和我抢起妹妹来了。末了他对我说了句:“我看你小子是不是有点自卑”
“可能真是有些自卑”我对自己说。
其实谢小婷板起脸孔的样子,还是另有一番风韵的我坐在办公椅上,试图说服自己。
但是那种气氛确实让我的心里压抑得难受说实话,还从没有一个女人能用这种气氛影响我我叫了一个快餐,边吃边坐在办公室里翻阅卷宗材料。这本来是我以前常过的日子,奇怪的是,今天却有着不同的感觉。是那种有家不能回的寂寞和空虚这可能与谢小婷有关,自从她来到这里后,收拾房子,洗衣做饭,无形中营造了一种家的温馨,不回去还感觉到不习惯了我明白为什么高原总要隔一段时间去一次陈娟那里了,用他的话说:“有个女人才像个家。”虽然那小子总说陈娟这样那样的不是,但铁定两星期去一次。去的时候,他把自己的行为解释得很俗:解决一下生理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