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吴大哥,他们不会是来抢夺兵符的吧!?”看看自己带的区区五百残兵,稽粥一惊,顿时感到危险在逼近,不禁慌乱起来,脸也吓得惨白。
“怎么办?吴大哥,快想想办法,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把兵符拱手让给他们吧!吴大哥,你最有办法,快想个良策!”
吴兴勒着马,沉默了片刻:“为今之计,唯有用金蝉脱壳了,主上,你带着兵符快走,我等留下来先拖着他们,他们要的是兵符和主上您,只要主上能回到钻蓝城,就安全了。”
稽粥闻言,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能抛下你们,尤其不能没有吴大哥,没有吴大哥你的出谋划策,就没有我稽粥的今天,表面上我们是君臣,实际上早已情同兄弟。”
“好,就依主上所言,我们既然是兄弟,这件事就听我这个大哥的,你赶紧带兵符先走,见不到主上你,他们不会对我们不利的。”
稽粥还想说什么,吴兴狠狠一马鞭抽在稽粥的马屁股上,马儿受痛,四蹄翻飞的狂奔而去,五百残兵也跟上。
稽粥的马蹄声渐行渐远,稽峦和宫辰也并马赶来了,从队尾到队首一路看过来,不见稽粥,吴兴见六王带数千人赶来,忙甩蹬下马,过来跪在六王的马前,整帽理衣,恭恭敬敬的行三拜九扣的君臣大礼。
“小的吴兴参见六王殿下,六王千岁千千岁。”
“免礼!太子何在?”
“新主回去找你们了,六王回来的路上没见到新主吗?”吴兴一脸认真的反问六王。
“啊?”六王有点蒙,看看宫辰,宫辰摇摇头,表示没看到。
宫辰又回头问诺诺公主沿途看到匈赫太子没有?
诺诺摇头。
“太子是几时往回赶的”稽峦问。
“半个时辰左右”吴兴答。
稽峦不知所措的看看诺诺公主,再看看宫辰,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眼前的突发状况。
吴兴没接到让他起身的命令,就那样毕恭毕敬的低头跪在六王马前。
宫辰上下打量着吴兴,半响,突然大喊:“太子!”
吴兴一惊,本能的抬头向前张望,六王与诺诺公主也顺着吴兴的目光看过去,见前方并无稽粥的身影。
吴兴忙低下头,心下暗惊!
宫辰拍着手笑道:“你叫吴兴对吧?真是够狡猾的呀!太子明明回匈赫老营了,你为何要说太子回去找我们了呢?”
六王惊讶的看着宫辰:“你是怎么得知太子没回去找我们的呢?”
宫辰朝吴兴努嘴道:“他!”
六王诧异地看向吴兴,道:“他什么都没说呀!”
“他是什么都没说,可我一喊太子,他的第一反应是往前看,而不是往后看,答案不就很明显了吗?”
六王闻言,对宫辰刮目相看,也顿时十分恼怒。
“吴兴,你在戏耍本小王吗?”
“六王息怒,小人不敢!新主确实回去找你们了,他不放心长公主,怕她执意去乌伦,无端赔上性命,连带着六王和数千匈赫的子弟兵也跟着牺牲。”
吴兴说得言真意切,六王半信半疑!
诺诺公主冷眼旁观。
宫辰哈哈大笑:“行了,别编了,骗别人行,骗我就算了吧,我可是自小编着一箩筐瞎话骗着我的父王和我王兄长大了,论撒谎,我也算个祖宗了!”
诺诺公主忍不着“咯咯咯”的笑起来,那笑声清脆而柔美,六王听得心里酥麻,想着自己和诺诺公主那一场云雨之事,脸红到脖颈处,偷眼看诺诺公主,见她粉面生春、桃腮如画,顿时令六王的心神摇曳,不饮已醉。
宫辰以为此处应该有六王的掌声,见六王无动静,有些纳闷,回头看时,正好撞见六王痴痴地定在诺诺公主身上的那双失魂眼,顿时明白了,唇角泛起深深的笑意。
宫辰拉着马缰,凑近六王,挡在六王和诺诺公主之间,看看诺诺,再看看六王,六王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态,脸一红,低下头去。
诺诺公主见此情形,也假装低头弄衣领来掩饰尴尬,吴兴本来正在苦寻着应对者策,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宫辰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原本是吴兴忽略掉的存在,没想到这小子如此厉害,竟然揭穿了自己的谋算,六王若不管不顾现在追将去,自己主子依然是不安全的。六王看诺诺公主的眼神,让吴兴松了一口气,看眼下情形,六王已陷入爱情里,正处在意乱情迷中,心思并不在追赶新主稽粥上。
吴兴是见缝就透的聪明人,见半路杀出来的这个愣小子先是揭穿了他,坏了他的一番好谋算,后又将兴趣点转移到六王的男女私情上,反过来又为新主的逃走争取了时间,算是又无形中帮了自己一把,吴兴暗中窃喜,深怕自己一作声就会转移六王的注意力,故悄无声息的低头跪在地上。
令吴兴没想到的是,宫辰突然注意到他,看了他一眼,立即正颜往前一指道:“六王,别再迟疑了,赶紧追赶吧!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六王闻言,急忙催马向前追赶太子稽粥,宫辰和六王手下将士纷纷跟上,吴兴知道再也阻拦不了,索性长跪不起,双手合十,为稽粥祈祷!
图兰妁响鞭一挥,座下青龙驹便四蹄翻飞的往前驰骋而去,契罗丹等一众大月遗民和六王剩下的王庭护卫军们紧紧跟上。
戈壁滩上,一身红衣的图兰妁长公主,骑在一匹青色的马背上,如一大片移动的烧霞,又如一条流动着的长虹,美得光芒万丈,同样猩红的长战袍随风在空中呼啸,她的身后,看傻了契罗丹这位亡国太子,这苍凉壮美的戈壁滩,与这位英姿飒爽的美人,是如此配!
似乎是万年沉睡而毫无生机的戈壁滩,一瞬间被眼前这位风一样的女子点亮,满戈壁都是活跃而跳脱的音符,她一个人,就已经让这苍凉沉寂的红色戈壁滩不再寂寞。
这样的美,令契罗丹忍不着流下了滚烫的泪,如今的自己过了今日,都不知道明日在哪里?无家无国,即便见到眼前如此的美好,也不能爱,因为心中装载着太多的仇恨,堂堂七尺男儿,却需要藏在一身女人的行头里,才能活命。曾经,自己是母后托在掌上的明珠,是父王心头的肉,是大月王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继承人……
队伍呼啸而去,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位绝世美人的落寞。只有格桑花在美人的身后默默心疼,黯然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