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蜃雾气两边散开,一阵高跟皮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的咯哒咯哒清脆声音,一道窈窕身影从蔼蔼白雾中款款走了出来,一身酒红色碎花旗袍,长发披肩,尖尖的瓜子脸,白白嫩嫩、干干净净,一双好看的眸子,如一泓秋水清澈而深邃,手里提着一杆小小的白纸灯笼,上面一个篆体月字。
“楚姐,这是不是咱们要找的人?”虽然这个女人的出场着实让杜康惊艳了一把,不过越是惊艳越是后怕,此情此景,此时此地,一个这样的女人从湖水中来,但凡有点儿脑子的人都能想到这绝对不是人。
微微并没有回话,对讲机里只有哔咔哔咔的电子盲音,杜康看着眼前女人一步一步走近,也不敢回头去看出了什么事,只好手向背后车门抓去,想要上车,结果抓了两把都抓了个空,眼角余光向身后瞟了眼,“我靠,车呢!?楚姐!”
突然发现身后微微和车踪迹不见,杜康这下彻底乱了方寸,再也顾不上那旗袍美女会不会突然变成个女鬼扑过来,杜康转身就跑。
刚跑两步,杜康就停了下来,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环境,一颗心那是拔凉拔凉的。
一眼看过去远处苍松翠柏,郁郁葱葱,近处竹林围成一道篱笆,一条清澈山泉潺潺流过,小石桥飞跨两岸,枯藤缠在石桥栏杆上,青翠如翡翠雕琢。
“姥姥的,这是什么地方?”杜康茫然看着四周,自己根本就没来过这个地方,“幻觉,一切都是幻觉!”
杜康用力抽了自己一耳光,火辣辣的疼,忍不住哎呦一声,手捂着自己腮帮,心里越发惊恐,“不是幻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一个又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让杜康想的脑袋疼,背后那一声声咯哒咯哒的声音就跟踩在杜康心里一样,每响起一声杜康心就跟着一颤。
终于脚步声停了,就在杜康背后不远的地方,一股茉莉花的清幽香气飘来,不同于现在那种混合的茉莉花香型芳香剂,这是一种真的茉莉花的味道,清幽芬芳。
“公子。”声音空灵甜脆,仿佛有一种魔力,杜康忍不住缓缓转过头来,并没有想象中眼前美人突然变成一堆白骨的狗血桥段,美人还是美人,只不过站的更近,看的更清楚,那股体香也更香了。
手指摸摸鼻尖,后退一步,杜康手握八极崩护在身前,看着眼前的女人一阵冷笑,“你又是个什么鬼?”
“公子说笑了,我的确不是人,可我也不是鬼,我家小姐有请公子家中一坐,说些事情,请吧。”女人侧身,臻首低垂,做了个请的手势。
“嘿嘿,如果我不跟你去呢?”
“我家小姐有命,公子是小姐要的人,必须请到。”美人嘴角淡淡甜笑,手中灯笼在杜康眼前一晃。
杜康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就有点儿不受控制,双腿不由自主地迈步跟着灯笼指引的方向前行。
“怎么回事儿,停下来,停下!”此时的杜康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就好像一个提线木偶,一举一动都被别人控制。
“我就不信了。”杜康突然想起了在微微给自己的那本小册子里记载的一个对付鬼上身方法,用力咬了下自己的舌尖,顿时一股剧痛疼的杜康一哆嗦,可也总算是能够自由活动了。
“噗!”用力咬破舌尖,一口带血的口水对着那满脸不可置信的美人脸上喷了过去,同时杜康手里八极崩也拦腰抽打那人小腹。
“啊!”被带着处男舌尖血的口水喷在脸上,美人一声惨叫,就跟被人用浓硫酸泼在脸上一样,扔了灯笼,双手捂脸,脚尖点地,如蝴蝶翩飞向后轻轻飘去,躲过杜康抽来的八极崩。
“哪里走!”自己能不能出去全在这个女人身上,既然已经抢了先机,杜康自然要乘胜追击,手提八极崩,两步赶到女人面前,抬手就打。
“咿呀!”女人口中一声好像戏台叫板似的长吟,一条银装蜡枪头的双头花枪横空刺来,架住杜康砸下来的八极崩,猛力向上一挑,将杜康崩飞退去。
“小胖,小胖,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杜康后退途中,突然听到微微焦急的声音,下意识四周张望,可哪里有微微的半点影子。
“楚姐,你在什么地方?快点儿救我出去!”杜康放声大喊。
微微声音再次响起,“你被老鬼带进结界洞天里了,我一时半会儿也进不去,现在我是凭着咱俩之间的契人烙印跟你说话。”
“别光说啊,我这儿快顶不住了。”杜康说着,侧身躲过那刺到眼前的花枪枪头,手里八极崩砸在枪杆上,龙头贴着枪杆顺势而上,扫向握着枪杆的双手。
“来的好。”一声轻斥,花枪一个“倒提炉”的架势,枪尖向下,枪杆竖了起来,双手用力一搓,花枪如一根长棍,当头砸向杜康面门。
杜康脚下用力一蹬地面,身子腾空半转,右脚在砸来的花枪上轻轻一点,人已经借力向旁边跳出三米多远,手横八极崩看着眼前又冒出来的另一个女人。
这女人一身罗兰紫的唐装,身上刺绣夏雨荷花,一头飒爽短发齐耳,相貌和先前那个手提白纸灯笼的女人有九分相似,只不过手提纸灯笼的女人温婉空灵,而这个则目光锐利,咄咄逼人,更有一种英气,手里一杆双头花枪,正怒目瞪着杜康。
“你这人好没有道理,我姐姐亲自来接你,你竟然大打出手,还伤了她,看我不好好教教你什么叫主客之道。”同样空灵甜脆的女声,怒气冲冲,掌中花枪一颤,猛的纵身前冲扑来。
杜康侧身闪过,掌中八极崩压住花枪枪杆,左手探出食指、中指,二龙戏珠插向这女人的双眼。
现在可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更何况这又不是聊斋,女鬼狐妖能为书生铺床暖枕?这都是厉鬼,不知道多少人命在她们两个手上,稍有差池自己一条小命儿就得扔在这儿。
女人花枪猛然前刺,同时低头,躲过杜康插来的手指,右腿如同蝎尾撩起,脚跟狠狠砸向杜康头顶心。
说时迟那时快,杜康怎么也想不到这女人的身体竟然可能柔韧到如此地步,只能抬头,无力地看着那只粉荷绣花鞋在眼前不断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