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是民间俗称的“鬼节”,据说在这一天,鬼门关大开,让那些还未投胎转世的鬼魂返回阳间,享受亲人的供奉。
但这些鬼魂必须在鬼门关关闭之前返回,否则就会变成孤魂野鬼。
在这一天,一般人都是给亡人烧过祭品纸钱后就闭门不出了,避免撞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现在最让我心慌的,是还不知道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我和莫小夏的魂魄离了体。
在那深山老林,万一遇到什么野兽将我俩的肉体给吃了去,即便是从这老婆婆手里逃了出去,也真是要落得个魂不附体了。
这老婆子显然就想做一只孤魂野鬼,否则也不会在这地方作恶。
“鬼产子,极阴女,好好好,这可真是难得的美味!”这老婆子嘴里说着,凑到我俩跟前嗅了嗅,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可这身上的衣服越是挣扎越勒得慌。
但有一点我清楚得很,今天鬼门关大开,鬼吏几乎都会出来看守那些鬼魂,所以这老婆子眼下还不敢对我俩怎样。
看官定会疑问,既然鬼吏都出来看守鬼魂,为何却任由这老婆子作恶?
人们常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些鬼吏也是一样,只要自己带出来的鬼魂一个不少的带回去就行,其它的孤魂野鬼他们才不会管。
此时那老婆子将头上的银冠摘了下来,那模样甚至吓人。
头上长满乌七八糟的斑块,头发也严重脱落,随着那银冠摘下,又带下来几搓发丝。老婆子将那银冠丢到一旁,伸手在头上挠了挠。
这一捞不得了,那头皮上的肉就像是发黑的豆腐一样,硬生生被挠出了几道口子,里面还有些恶心的乳白色虫子探头探脑的往外爬。
此时我想到了晚上吃的东西,忍不住一阵干呕,还不知道晚上我和莫小夏到底将什么东西给吃下了肚。
慢慢的那深陷的眼睛里也开始出现了乳白色的虫子,甚是骇人。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一身轻松,之前的那种束缚之感也慢慢消失不见了。
赶紧一把将莫小夏扑倒,一个翻身,滚到了那老婆子的身后。
此时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慢慢的已经快看不清那老婆子的样子了。
但还是很清楚的听到那老婆子说了一句:“坏我好事……呵呵呵……”。
“快醒醒……”等我再次睁开眼,一个我从未见过的苗家男人人正使劲儿摇晃着我的身体。
定了定神,莫小夏躺在我旁边,一个女人正在使劲儿拍打着她的脸,不一会儿她也慢慢睁开了眼。
“终于醒了!”那男人喘了一口粗气,将我一把拉起来。
这时我才看清眼前的一切,这根本不是什么苗寨,而是一片乱坟,坟头上都插着一些纸花,还有些花圈纸人立在坟旁。
而我和莫小夏所躺的地方,正是一座看起来十分古老的坟前。
那条公路从这乱坟之中穿了过去。
“你俩咋穿着死人的衣服躺在这儿?”那男人蜡黄清瘦的脸上堆满疑问。
死人的衣服?我朝地上看去,两件用纸做成的苗服被撕成几大块丢在地上,而这衣服明显是烧给死人的。
待得我俩完全平复下来,这男人才给我说了一件十分离奇的事。
这两夫妻有一个女儿,昨天去了一趟镇上,回来就高烧不退,一直昏迷不醒,呼吸也越来越弱,请人来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到了今天下午,就断了气,周围人都说那是冲撞了什么邪祟,魂儿被勾走了。
在苗家,未出阁的女子要是死了,别家人都不会来吊唁的,都认为那是不详,怕沾到霉气。
所以这夫妻俩就只能自己在家置办后事,就在装棺的时候,他俩死去的女儿却突然睁开了眼。
而她俩却看到他们的女儿正站在门口,夫妻俩心里也知道,这是女儿的魂回来了。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转身走了,夫妻俩心里悲痛,就在后面跟着,一直跟到了这里,就看见我俩躺在这儿不省人事,身上还穿着给死人的纸衣服。
那魂魄指了指我俩,就消失不见了。
他们这才明白过来,女儿是要带他们来这儿救人,当即将我俩身上的纸衣服给撕下来,好不容易才将我俩唤醒。
听他们这么一说,那我俩之前看到的那妙龄女子,定然就是他们女儿的魂魄。
“叔,你女儿昨天回来是不是也经过这片林子?”我试探性的问了问。
那男人点点头。
这下我心里有点数了,这片林子本就十分阴森,就连我和莫小夏都被勾走了魂魄,别说那女子了。
昨天是七月十四,看来那老婆子早就准备好了。
只要这女子阳寿未尽,就还有可能将她的魂给带回来。
只不过那女子为了救我俩,独自跑了回去,只怕此时正在被那老婆子折磨,得抓紧时间才行了。
“您要是信得过我,带我去看看你女儿的尸体,兴许她还并没有死!”我焦急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的脸上倒是显得有些激动,但那女人却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一脸狐疑的看着我俩。
虽然没听清说的什么,但估计是将我俩当成了坑蒙拐骗之人。
“再不去就来不及了,等过了今晚,一切都迟了!”我几乎是带着吼腔。
夫妻俩也不知道是被我吓到了,还是真的相信我了,一路小跑带着我沿着那条公路前行。
刚绕过一个弯,就看得眼前是一片苗寨,而这寨子和之前我俩看到的一模一样。
非但如此,夫妻俩带我们去的那吊脚楼也正是之前那女子坐的楼。
到了二楼,屋中间放着一口黑色棺材,还未盖棺,供桌上已经摆满了贡品。
我赶紧拖了一个凳子放到棺材旁,站在上面朝那棺材里面一瞧,那正是之前我俩看到的女子。
当下将她从那棺材里一把抱了出来。
“快,准备纸笔墨血幡!”朝着那男人喊了一声,将那女子平放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