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噩梦
十里之外,都听到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五里之内的树木,都扎上红色的丝带,蝴蝶的形状溢满喜气。
富丽流光的喜堂,用黄金装饰的花篮,花篮盛满深秋时节难得一见的兰花,幽香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心醉神怡。
恍如仙境的喜堂,到处是一派喜气洋洋,每一个人都穿上红色的衣裳,脸庞被映得鲜红。
红色双喜剪纸,每一个窗户都是,所有的用品,都是成双成对。
一切,都是红色。
喜悦流淌在空气里,大家都在期待最重要的时刻。
吉时已到,媒婆在高声叫唤,新人出场。
一切静止,烛火依然火红地跳跃。
新郎新娘被人牵了出来,一幅鲜红的绸带,连接彼此的双手,新郎满面春风,面如冠玉,一脸的得意,年少得志,娶回美娇娘,志得意满,不在话下。
新娘被蒙住了脸庞,莲步姗姗,身形俏媚,一定也是一个美人。
媒人的舌尖有的是吉庆话,说的都是动听的好话。
众人赞赏的目光,流连在新人的身上久久不去。
媒婆等到众人看够了,才抿抿嘴,说出准备的仪式。
新郎细心,搀扶新娘缓缓跪下,大家还是屏息等待。
媒婆见到一切就绪,响亮的嗓音亮起。
新郎新娘,交拜天地,两人按照仪式要求,认真叩头。
大家都在等着最后的时刻来临,有的人双手已经举起来,准备鼓掌庆祝。
媒人扇着大葵扇,准备最后的夫妻对拜,今天这门亲事是达官贵人的府里办事,酬劳是平时的五倍,
就在准备夫妻对拜的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刺破了空气里弥漫的喜庆气氛。
“你们不能成亲!”
长身玉立,一身白衣,就如一朵白莲出现在红色的海洋里,显眼,刺目。
“为什么我们不能成亲!”新郎见到对方,立即起身,手上的红绸扔在一边,把新娘拉到自己的身后。
白衣男子冷眼盯着新郎,良久,他抬步向前,站定在新郎三尺之前。
“就凭我是她的夫君!”此言一出,立即就哗然。
刚才的沉默被阵阵的议论淹没,窃窃私语变成了大声讨论。
这里是陈朝,没有被前夫休掉,再嫁,是死罪!
“这是你亲笔签下的休书,总认得自己的自己的字迹吧?”那个身穿红色素纱衣裳的女子,新娘,从新郎的身后站出来,长长的衣袖掏出一个卷轴,把一卷纸扔在一个男子的脚下。
身穿白色衣裳,头束金冠,面如满月的男子俯身拾起那卷纸。
展开,是自己亲笔所书,在某年某日,把结发妻子休掉,从此两人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有了休书,今天的婚礼就是合法,白衣男子没有做声,议论,熄灭了。
“你要是一个男人,就不会说话不算数。”新娘没有拉下自己的盖头,她的声音,没有一点的感情。
新郎很紧张,想拉新娘回到自己的身后,新娘轻轻拉掉了新郎的手。
“我当然是一个男人,我当然会说话算数,可惜,这张休书,不是我的休书。”男子把休书握住手里,一脸的坦然。
“你凭什么说不是休书?你一早就已经休了她。你亲笔所书,总不能不承认。”新郎有点按耐不住了,自己的婚事,却被一个无聊的人在搅乱。
他为了今天的喜宴,准备了三个月,他希望是满堂宾客看到自己最美满的一面。
“承认?我为什么要承认?不是我自己所书,要我承认,好,难。”男子镇定地笑,他对眼前的局面早有预料。
休书,轻飘飘落在新娘的脚下。
一个被休掉的下堂妻,居然让两个男人当众争夺。
新娘,是什么样的人?
到底新娘是怎么样的天姿国色?
“你不要忘记了,这里是丞相府,我是当场丞相!”新郎的耐性已经被磨掉一大半。
“我不会忘记,你也不要忘记,我是王爷!”白衣男子轻笑
“王爷就可以随便霸占人妻了吗?”丞相和王爷,相距不到三尺。
红与白,迷惑了众人的眼光。
“你看清楚,休书上面签名的是靖王爷,不是我的名字!”白衣男子拾起休书,展开休书让众人观看。
“就算是靖王爷又如何,你不就是靖王爷吗?”新郎有点急了,大家已经在高声议论了。
“你错了,靖王爷是我家传下来的称号,叫靖王爷的可以有几十个,而我的名字,就只有一个!”
白衣男子把休书一撕为二,扔到新郎和新娘的脚下。
“跟我走,我没有休掉你,你还是我的王妃!”
白衣男子没有再理会新郎,拉住新娘的手,转身欲走。
新郎没有上前阻止,一句冷笑:“好,好,好,你就带她走好了。”
一阵风吹来,吹落了新娘的盖头。
果然,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众人惊呼,如此美色,难怪可以迷倒丞相和王爷。
同时吃惊的,还有王爷。
“你,不是她!你是谁?”白衣男子的手松开了,脚步倒退,惊呆了。
“我,是你没有休掉的王妃啊,你不是想我跟你走的吗?现在可以了,我们走吧!”新娘含笑嫣然,彷如绽开了一树的梨花,朵朵娇艳。
“不是,你不是!”
白衣男子脚步倒退,面色苍白,难以置信。
新郎嘴角微微掀起,他向旁边让开,让新娘走向白衣男子。
“我就是你要找的王妃,你,别想逃走!”
新娘上前用力握住白衣男子的手,发出如霜般寒冷的笑声。
她的眼神,发出黑色的光芒。
“不!不!不!”白衣男子尖叫出声,想挣脱新娘的手。
“太迟了,你自己要来的!”新娘一把拔下头上的发簪,用尽全身力气,刺在白衣男子的手掌。
鲜血,喷涌而出,还是红色,耀眼的血红。
新娘把白衣男子的手掌按在自己的嘴上,深深吸吮。
众人惊呼,从新娘的嘴角,流出鲜血。
新娘另外一只手,拔出另外一把匕首,插向男子的腹部。
血液汇聚的小河,淹没了众人的脚下。
所有的红色,全部黯淡退去。
陈曦猛地坐起来,一头的冷汗,她抓住被角,在不停地发抖,梦里的情景太真实了,她觉得就是发生在自己的眼前,简直就是真的一样,她摸摸自己的额头,全部是冷汗,即使自己不停地擦,汗水还是不停地流下来,她看着窗外的月色,还有睡在一边的小楠,心里还是觉得不停地害怕,她真的希望一切都只是梦。
“小姐,你怎么了?怎么一头都是汗水?你做噩梦了吗?”小楠被惊醒,见到陈曦坐在一边,浑身在发抖,她爬起来给陈曦擦汗,陈曦一把抱住了小楠。
“小姐,是不是吓到了?我在这里,不用担心,也不用害怕。”小楠知道陈曦做恶梦了,他不停地安慰陈曦,希望陈曦不要害怕。
陈曦看着小楠,她很想告诉小楠自己所经历的事情,但是又不敢说,要是小楠知道了,一定会比自己还要担心害怕,既然如此就让自己一个人承担好了,不要让小楠担心才是。
陈曦剩下的时间在小楠的安慰中渐渐入睡,她睡得很不踏实,梦里经常会见到不同的人和事,但是她只要一伸出手,小楠就知道她做恶梦了,就会在她的耳边安慰她,让她安然入睡,小楠守着陈曦,直到天亮才睡着。
尚云烟不知道为何会有人叫自己进宫面见皇上,这天正是程璇出去拜神要第二天才回,余逸风在军机处处理文件,要很晚才回来,自己白天在王府正在无所事事,就被一个太监宣旨进宫,她开始以为是开玩笑,后来才发觉是真的,皇上要见自己。
换好衣裳,尚云烟在太监的引领下进宫,来到了一处偏殿,果然,皇上在里面等着她,因为程璇和余逸风以前也曾说起皇上的样子,所以尚云烟凭借印象,认出这个人,等着自己的人,正是皇上。皇上见到尚云烟来到,也没有吩咐她坐下,就是让她一直站着。
行过礼之后,尚云烟还是一直站着等待皇上的说话,她不知道皇上叫自己进来所为何事,她想着自己的身份,想到一定不要给余逸风丢脸才是。
“靖王妃,朕这么称呼你对不对?”皇上转身,笑着说道,他看起来和余逸风有几分眉目相似,但是他没有余逸风那般好看,这是尚云烟看到皇上的第一印象。
“谢谢皇上,自从陈曦走了之后,我暂时是王府的唯一的王妃。”;尚云烟暗暗得意,以为皇上想赏赐自己什么名分,看来自己今天真是好运,就是不知道今天自己的打扮是不是合适,早知道是这样就打扮好一点了,就怪那个太监,一直在催,弄到自己随便弄几下就出门了,不知道皇上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会不会满意。
“既然王妃这么说,王妃以后想不想成为王府唯一的王妃?朕知道,喜欢王爷的女人不是一个两个,要是王爷愿意,朕随时都可以找十个八个王妃给他,不知道这个靖王妃是不是知道?”皇上看到尚云烟的脸色从白转到红,再从红转到黑,他不禁暗中笑了,这个尚云烟,果然是头脑简单,自己一句话就吓到她了。
“不过,朕不是无情的人,知道王妃和王爷是青梅竹马,要是朕硬是要赏赐美人给王爷,也是对不起靖王妃的了,要是靖王妃答应朕的一个要求,朕保证,你就是靖王府唯一的王妃。”皇上看着尚云烟,微笑着说道,他知道尚云烟的心思,这个女人,很容易就一眼看穿。
“皇上想要我做什么?我不过是一个王妃,能为皇上做什么?”尚云烟有点害怕了,这个人是皇上,随时可以要了自己的命,他要自己做什么?就是为了换得靖王府唯一的王妃的位置?这个,会不会是很难的事情。
“王妃不要担心,朕不要要你的命,要是朕要了你的命,你就做不成王妃了,就更加说不上是王府唯一的王妃了,不是吗?所以不要担心,朕是一个慈悲之人,不会要你的命。只要你听朕的命令,把这封信放在王爷的书房,当然,记得,一定不要让人发现,你就完成你的任务了,你就是靖王府唯一的王妃了,朕向你保证,不会再有人侵占你的位置,陈曦对于你来说,也只是一个符号而已,怎么样?靖王妃?你是不是觉得这个称呼很好听?”
皇上有意放轻语气说道,他看到尚云烟的面色变得多样,知道她在想着要不要答应自己的要求,他故意没有催促尚云烟,他要让尚云烟自己开口答应自己,而不是自己恳请尚云烟。
“要是王妃觉得为难就算了,朕也不是一定要王妃做这件事,不过朕当初在王爷答应休妻的时候,也答应了王爷,要找几个出色的美人送给王爷,要是王妃不愿意,虽然朕是皇上,也不会强人所难,就等那些送给王爷的美人去做吧,不过今天的事情要是被人知道,王妃也不能逃脱责任,王妃明白朕的意思吧?”皇上故意在后面加重语气,他要在语言上吓到尚云烟,他要尚云烟自己开口答应自己的要求,他当然不会对尚云烟怎么样,否则就等于告诉余逸风,自己已经知道所有的事情,就等于是打草惊蛇了。
他不能让大家的努力变成前功尽弃,他是皇上,是决定一切的人。
尚云烟听到暗暗心惊,一来是因为听到皇上要送美人给余逸风心里不快,二来是因为她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要是日后被人发现,自己也是难逃关系,既然如此,还不如答应皇上,做一个顺水人情,而后可以巩固自己的位置。
“皇上,要是皇上不嫌弃,还是我来做吧。“尚云烟自己开口说了,她说了皇上最想听到的话,皇上看到她,满意地笑了。
“要是靖王妃觉得为难还是不要做吧。“皇上假意推辞,他要让尚云烟自己上钩。
“不为难,不为难,能为皇上做事是我的荣幸,谢谢皇上的恩典。“尚云烟跪在地上,她知道自己要听从皇上的话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皇上其实是在暗示自己,既然他可以下旨让余逸风休妻,也可以下旨让余逸风休了自己,对于皇上来说,女人,或者不过就是女人,没有其他的含义,可以随意舍弃。
或者对于余逸风来说,也是一样,他们不是有血缘关系的吗?想法一致也是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