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是必须早起，然后备上糖果，等着村里的小孩子们来自己家里拜年和去别人家里拜年的日子。
所以一大早，苏清婳就被清婳娘从温暖的被窝中拽了出来，她迷糊的吃着饺子，眼睛越睁越小，马上就要闭上再与周公下棋。
“小婳，你今日别忘了和姑爷去趟村长家，村长人那么好，咱们可是不能差了礼数。”清婳娘边吃边絮叨。
苏清婳听罢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慵懒的说：“知晓了，村中也是没几家可去，就村长家，铁蛋娘家，和程叔家……”清婳娘一听苏清婳说起程叔二字，脸上马上就有些不大自然，然后喝了口饺子汤压了压说：“好，一会把钱备好，若是有小孩子来家里拜年，就一人给一文钱，咱们今
年大方着些。”一般来说，村中孩子若是拜年的话，年头不好的时候给糖的都少，就更是没有给钱的了，清婳娘这般用意是通过孩子来贿赂那些大人，吃人嘴软，那人手短，他们的
孩子拿了钱，就也粘上了他们的嘴。
听了这话，苏清婳放下碗筷，把铜钱备好，然后把烤好的花生和糖果堆到了炕上，等着小娃娃们上门。
村里一般都是有一个孩子头的，他会带着村里年纪相仿的人拜年，而梅花村的孩子头就是石蛋，他带着十来个小不点过来拜年，可他看见苏清婳又有些害羞。
“漂亮婶婶过年好！”苏清婳见石蛋乖巧又礼貌，眯着眼睛笑了笑，然后开始给石蛋身后的小不点们发糖和钱，石蛋见苏清婳唯独没有理他，垂下脑袋有些失落，他觉得苏清婳定是因为上
次的事情讨厌他了。
“喏，这是你的，别弄丢了！”
别的孩子都是一人一文，而苏清婳却是给了石蛋五文，还抓了一大把糖塞在石蛋胸前的口袋里。
这让石蛋很是受宠若惊：“漂亮婶婶，我……”
“嘘，小声点，别被别人看见了，他们要是都问婶子要，婶子可是没有。”苏清婳压低声音对着石蛋眨了眨眼睛说。
石蛋闻言抿了抿唇，随后咧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漂亮婶子。”
待石蛋走后，清婳娘不解问：“小婳，你怎给那孩子那么多钱？”
“石蛋娘之前可是帮了我们不少，是个可交之人！”苏清婳仰着小脑袋说。
待太阳渐渐升高，苏清婳就和林战出了门去了村长家，石蛋家，最后去了程石家。
“程叔过年好。”
林战推门而入，苏清婳紧跟在后面就甜甜的开了口，只是却不想程云也在，而且是目光带毒的死死盯着她。
“这是女儿给爹拜年来了？”程云讥讽的扫了一眼程石：“你这便宜闺女够孝顺啊，还知道给你拜年来呢，你要是不贴补她，她能来？”
开年就被骂，苏清婳当然是不高兴的，她眉头一蹙，嗤笑的看着程云说：“程叔的钱我还真就没拿过，可就算我真拿过又是如何？钱是程叔的又不是你的。”
“呦！还挺泼辣！”程云啐了一口：“你把你娘舍出来不就是为了钱吗？真不要脸，宁可逼着自己娘没了名声……也对，名声哪有钱重要。”程云上次把程石爹和程石娘撇下，是等着程石去求她的，哪知这老头和老太太真的就在程石这住下了，这也是说明，程石还是有钱！所以大初一的就杀了出来，就是
想要闹些钱出来。
“我看你才是我了钱能不要名声的人吧，大过年的能来这一套，真是脸都没准备要！”苏清婳冷笑着说。
程石娘这时正坐在炕上生闷气，因为她觉得苏清婳说的句句在理，她是真不明白她这闺女是这么变成这样的。
她是不想说话，可是程云却是受不了了：“娘！你也不说帮帮我！你看这小贱货她……”“够了！”程石实在是受不了了，眼睛瞪的溜圆：“姐！你自己说说我这些年欠过你什么？一年五两银子你拿的心安理得，可我去你家送钱的时候，你连口水都不给我喝
，那天我渴急了，自己从水缸里舀了口水，你直接把水瓢扔了，你说我脏！你这是把我当弟弟了？”
程石娘听了这话豁然抬头，求证的看着程云问：“还有这事？”她以为程云对程石脾气不好是因为程石和他们决裂的关系，现在一听却是完全不像，而且她在程云家住了这么多年，竟是没觉察出来……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自己这
女儿陌生又渗人。
“哎呦，娘，我刚才被这小娼妇骂的时候，怎不见你搭话？你儿子一说话你马上就开口了，啧啧啧，我真是白养你们这么些年！”
程石娘被这句话气的心口直疼，她这好女儿竟是把她这个当娘的当闺女训。“小云，是我偏袒你弟还是你自己做的过了，这些你自己心里有数，今天我把话和你说明白了，你弟的钱是你弟的，他不给你是天经地义的事！我这当娘的都没扒着要
钱，你这嫁了人的姐凭什么要？”程石娘这话真的是咬着后槽牙说的。
程云听了这话愣了一下，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就开始嚎：“哎呀，我没发活了！我养你们还养出错来了？昧良心啊……没良心的老东西！”
程石爹听了这话，气的直接抡起拐棍往程云身上打：“你魔怔了？你不是我女儿，你不是！我今天就打醒你！”
其实真的是没有人比他更痛心了，相对于儿子他更是喜欢女儿，可他从小呵护的女儿竟然不知不觉的长成了这个样子。
程云被打，愤怒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狠狠的推了程石爹一下，然后扔下“断绝关系”的狠话就气冲冲的走了。
而这时程石爹脸色却是瞬间青白，程石娘见状吓的不轻：“老头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程石见状有些懵，马上过去要扶，却是被程石爹制止了：“别动，别动，都别动我，我腰不对劲，腿也是。”苏清婳眉心一跳，有些焦急的看向林战：“快去把老大夫找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