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万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问道:“你什么时候那么有洞察力了?”
“这关洞察力鸟事!我觉得还是因为我前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过离谱了,看到不少普通人一辈子都不会见到的东西,所以看到这些就没那么震惊了。”黎簇拿出一个快递盒子,里面是几块压缩饼干,道,“你发现没有,这里的大部分盒子里装的东西都有缺损。你看,这个压缩饼干的盒子,如果里面放满,能放三十条压缩饼干,但是,这里面只有二十一条。”
“然后?”
“然后这样的情况很多,比如说那边那个盒子,里面的压缩饼干只有半盒食物条。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把这些零散的东西装在一起凑个整,不仅可以少寄一个箱子,还能让这些纸盒更加没有空隙,运输的时候能减少损坏。”
“也许寄出这些东西的人本身特别马虎呢?以为谁都像你,有细节控?”苏万道。
“我没有细节控。”黎簇不承认,他道,“这种事情一般人都会干。毕竟不是两箱,这里所有的箱子都或多或少有这样的情况。这说明,这些人在寄出这些箱子的时候,完全没整理过,而且,这些东西都不是新的,全是被人使用过的。”
“什么叫被人使用过?”苏万打了个冷战,“你你你……你详细说说。”
“就是说,这些都是用剩下的物资,有人把整个团队在一个行动后所用剩的物资,全都寄给了你。”
“不是我,是你。”
“好,是我。”黎簇道,“但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举个例子,如果我们举行一个party,然后我们把剩下的酒全都寄给了我们一个朋友,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苏万道:“难道是因为我们没地方藏这些东西,而老爹老妈又要回来了,所以我们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先把东西转移出去?”
“我觉得也是。”黎簇说着想到了那部手机,就问道,“你在收到东西之后,还有没有打过那个电话,问问是怎么回事?”
苏万道:“当然打过,但是后来都打不通,我再想想也不敢打了。对方寄来的是枪啊。”
“现在快递公司都不检查货物的吗?那以后军火走私可方便多了。” 黎簇道。两个人把东西全都藏起来,就剩下两部手机,摆在床上。
黎簇觉得想不通,在心里嘀咕: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全部寄给我呢?对于他们来说,我只是一个陌生人,就算偶然闯入他们的世界,也只是闯入了那么一点点。为什么要突然寄东西给我,他们不怕我报警吗?
黎簇思索了一下,啧了一声,心说:难道是因为自己不在家吗?所以他们觉得先把东西寄给我,我不在家就不会拆开来看了,可以暂时安全。可是,我老爹在家啊。
等一等,他忽然想到苏万的话。苏万说,对方说是几次寄到他家里,但是都被退回去了,这才寄学校里的。然后被苏万发现,才转寄到苏万家的。
这里有好几个疑点,他不在家,他老爹在家啊,他老爹应该会替他签收。现在却不是这样。显然他老爹在那段时间也是不在家的。
老爹去哪儿了?他忽然想到了自己老爹的奇怪态度,从他醒来一直到现在,老爹都没怎么和他交流。他自己没说,老爹也没多问。
按以前,他老爹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以前要遇到这种事情,他老爹非把所有的细节全盘问千百遍才会罢休。这件事也许和老爹也有点关系。
“你怎么了?”苏万看黎簇发呆,就问道。
“没什么。”黎簇看向苏万,又觉得奇怪:如果和他老爹有关,为什么他们之后又把东西转寄给了苏万?
“这些东西你先藏好,我要先回家一趟。”黎簇看了看墙上的钟,他老爹应该没下班。他得回去看看,到底是不是和他老爹有关系。
又向苏万借了二十块钱,黎簇打车回家。他家在南城,这二十块钱只够他走一半的距离。下车的时候,他只能把自己的学生证压在司机那儿。
冲回家里,先是迅速搜刮了一遍,发现老爹确实不在,他就进了老爹的房间。
老爹的房间非常混乱,充斥着各种酒的味道,除了卧室,它还充当储藏间――床下和桌子边上全是酒瓶。但是他知道老爹把他自己认为最重要的东西都放在了哪里。
那是书桌中间的那个抽屉,里面有钱和很多老爹的笔记。
黎簇扯了扯,发现中间的抽屉是锁住的。这个抽屉有时根本不会锁,锁不锁完全取决于他老爹前一天晚上是否喝多了。
这一次虽然是锁住的,但黎簇却不担心。他学过开锁,而开这个抽屉的锁,他更是熟练。早几年他就能完美地打开这锁,从里面抽出红票子,然后完美地再锁上。所有的一切要用的只是一把尺子而已。
黎簇再一次把抽屉打开,里面的东西他很熟悉。他翻动着,在那些熟悉的笔记本、钱夹子和文件当中,他一下就发现了一叠新的东西。
他把那叠纸拿起来,翻开,其中有一封信。
鸭梨:
爸爸有急事要离开,没有时间和你告别了,抽屉的钱你可以随便使用。
好好上学,爸爸做完事情就回来。
黎簇翻了翻其他的纸,发现都是一些工程设计图。他咽了口唾沫,把信放回去,然后把抽屉锁上。
妈的,竟然把信放在这儿,难道老爹一直知道自己偷偷在抽屉里拿钱的事情?
黎簇仔细想了想,觉得他老爹不是有这种心机和情怀的人。如果他想做一个好父亲,有无数种更加简单的方式,这种小情怀,对于他父亲做的那些让他伤心的事情来说,不值一提。
要么就是写完忘记放桌子上了,或者,黎簇想了想,难道这封信不是父亲才写好的,而是早写了,先放在抽屉里,等时候到了再拿出来?这么说父亲一直在计划一次非常仓促的行程?
为什么?
他想起和信放在一起的几张设计图,难道是和老爹的工作有关系?他后悔没仔细看看,不过现在首要的还是消灭痕迹,不管如何,在原则上不想让父亲知道自己在经常抽屉里搞钱。即使父亲早就知道了,他喝了酒和不喝酒是两个人,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揍。
他离开老爹的房间,把一路冲进来撞到的东西都摆回原样,然后进了厕所,准备小便然后出去。老爹下班比他下课早,如果发现他在家,肯定知道他逃课了。
刚尿到一半,忽然家里的电话响了。他犹豫了一下,出了厕所抓起电话来听,就听到苏万的声音:“鸭梨,是你吗?”
“是我。”黎簇说,“怎么了?”
“马上到我家来,出事了。”苏万道。
黎簇奇怪,他从苏万家出来也没过多久,怎么又让他马上再过去。
“我没钱了,上次打车的钱都不够。”黎簇道,这一来一回,马上就又一百了,这钱我什么时候能还清啊。
“你先过来,我帮你付,我在路口等你。你一定要过来,这一次事大得要撑破天了。”
黎簇更奇怪了,苏万不是那种会用那么夸张的词汇的人,追问道:“到底什么事啊?东西被你爹妈发现了?”
“不是,刚又有一邮件寄来,超级大个儿,我没法塞床下。我靠,你快来吧。”
“干吗?他们寄一坦克来了?”
“坦克也就罢了,好歹还能糊弄我爹妈说那是仿真坦克车。这东西根本没法糊弄。”
“到底寄了什么来啊?”黎簇想了想,端着无线电话回到他老爹的房间,再次撬开抽屉,抽了一张红的出来。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好像是个人!”苏万道。
我操!黎簇哆哆嗦嗦,几乎没翻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