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很安静君知远推门进去的时候苏藜正在用最后一次药
很快很快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会不复存在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吴管家已经给君知远打了电话现在她必须抓紧时间
还有十分钟就到两小时了
早知道她早上就不该进食的
门被推开苏藜一抬头就看到脸色冷峻如霜的君知远她想也沒想下意识将手中的药一股脑丢进嘴里脸水都沒來得及喝便全部咽了下去
“苏藜你疯了”君知远立马反应过來下一秒他已经过來捏住了她的下巴
他脸上分明是震怒他捏开她的嘴力道大得吓人“你吃了什么全都给我吐出來”
“放开我”苏藜狠命推开他歇斯底里地大叫:“來不及了已经來不及了”
“苏藜你疯了”他也冲她大吼这些日子他从不曾对她发过火
可这次她是真的伤到了他
下一秒他又转身对着门外“吴管家”
几秒后吴管家急忙推门跑了进來
“给医院打电话马上”
“是吴管家答应着又出去了
苏藜沒有阻止因为她无法阻止当然也不需要阻止
药她已经吃下肚子就算去医院也來不及了
“你给我过來”他从沙发上拉起她如同拖拽一只小兽他将她拽进洗漱间放了一池的水然后拉住她的头发将她按了下去
苏藜沒有防备生生呛了几口水
她躲闪不及也无法挣扎她杀了他的孩子他要让她死这很公平
可他并沒有让她死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他突然又一把拽过她抠开她的嘴:“吐现在就给我吐出來”
苏藜如同一只垂死的小鸡被他拽在手里无路可逃也无力挣扎
可她却依旧有力气与他对抗她死死咬住唇死活也不让自己图
他随手抓起杯子里的牙刷捏开她的嘴毫不犹豫地伸了进去“苏藜我告诉你如果我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让你后悔”
“你放开我”她躲不开他的禁锢却依旧在他手里狠狠挣扎
她终于推开他的手然后冷笑:“后悔你忘了你已经沒有可以威胁我的东西了”
他被推得往后退了半步但那并不是因为她力气变大了而是因为她的话
是啊他已经沒有可以威胁她的东西了
她连他们的孩子都可以不要还有什么能让她动容呢
曾经她是如此在乎肚子里的孩子她连尊严都可以放下跪在他脚边求他不要伤害她的孩子
可现在她却要亲手结束自己孩子的性命
他觉得可怕事到如今他竟然找不到任何理由可以将她留下
吴管家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就查过那种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体质会不会打胎药过敏也根本沒有任何安全和防护措施
可是她竟敢无所顾忌地吃药
现在她不仅是拿肚子里的孩子和他赌更是拿她自己的性命在与他抗衡
洗漱间静极了许久久到苏藜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永远也不会再和她说话的时候他却又开口了
他的声线已趋于平缓声音低沉带着喑哑:“你就这么恨我”
“是”她点头“我有多爱你就有多恨你”
“爱我”他笑冷眸看向她“苏藜你怎么敢说你爱我”
她的心一颤“你不信”
“曾经我信在你吃下那些药以前我也深信不疑可现在……”他放开她站起身走向卧室
走到洗漱间门口他的脚步顿了顿:“我不会再信了”
她爱他
杀掉他们还未出世的孩子这就是她爱他的方式
不顾一切想要逃离他的身边这就是她爱他的方式
如果这就是她所谓的爱那他宁愿他从來沒有爱过他
她的爱太残忍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苏藜被君知远强行抱上救护车
车身缓缓启动车上的鸣笛单调而冗长苏藜一语不发地认真听着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在这样的旋律中逐渐涣散起來
很快就到了医院不知是因为之前情绪波动太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药效发挥得特别快來势也凶猛
苏藜只感觉自己腿上有源源不断地液体流过为这寒冷的冬季增添了些许的温暖
这就是她的孩子
是她亲手杀死了他们的孩子
他杀了她的父亲所以她就杀了他的孩子一命偿一命很公平
小腹的疼痛让苏藜几乎昏厥她躺在急救床上身旁围着许多忙碌的医生和护士而她只是咬着牙使劲望着天花板几乎要把天花板看穿过去
仿佛只有这样她心里的疼痛才会减轻一些
医生给她打了麻药很快她便睡了过去
最后一刻她微微勾起嘴角这样她是不是就报了爸爸的仇这样她是不是就可以请求爸爸原谅知远了
而此时君知远守在手术室外面吴管家是随同他们一起來的此时连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们这一路走得有多艰辛她也是看到了的
可是他们之间却有太多的阻碍眼见着就要苦尽甘來可偏偏上天却给他们开的一个玩笑
而这个玩笑连她这个局外人都觉得过火了
吴管家叹了口气递了张纸巾到君知远面前此时他额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吴管家知道他是在紧张是在怕
他看了吴管家一眼沒有接
吴管家将手收回來“君少放心吧太太一定不会有事的她放不下小少爷也放不下您”
君知远停下脚步脸上闪过丝复杂的表情“放不下不她现在什么都放得下”
“我原本以为她要的是我的心可现在才知道她要的是我的命”君知远冷笑“大概在她眼里沒有什么比死人更有价值”
所以她放不下苏甚所以她杀了他们的孩子
吴管家怔怔地看着他一时竟不知该接什么话
终于几个小时的焦急等待后手术室门上的灯突然熄灭
医生从里面走出來
“怎么样了”君知远立马迎上去
“对不起我们……”
“别给我说你们尽力了”君知远几乎咆哮着突然打断医生“如果她有什么事我就让这整座医院陪葬”
“太、太太已经沒事了”医生被吓得连声音都有些不稳
这里是瑞城最顶级的豪华私立医院这里的医生当然也都知道这座医院寰天占有有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
如果君少真想让这医院陪葬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那孩子呢”他又揪住了医生的白大褂
“对、对不起”医生语气有些颤巍表情却极其凝重“孩子……沒能保住”
真的沒了
君知远松开手后退一步
他真的连最后能将她留下的理由也沒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