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时那位叫雁北的姑娘自然是沒跟进來的只不知她是留下來了还是去投奔凌云去了如今想來她一定是滕族族人被派來辅佐凌云的
皇宫不比王府不知宫中还有沒有凌云的眼线若是从前她一定觉得凌云沒那么大的本事把手伸进宫里來但现在她已经知道凌云的身份她想他也许还真能安排人进來并且只怕不是此时才安排的而是早就已经在了
想到这儿她想起了瑞王应煊登极之后瑞王收起所有锋芒俯首称臣甚是恭顺甚至还主动请辞了原先的差事回家做了闲散王爷
他如此识时务就算应煊想动他也要另寻机会了
名义上先皇后是因与先皇伉俪情深随先皇而去了但真实情形恐怕则是极其惨烈的瑞王能轻易放下这仇恨吗能难令人相信
进六月时宫里更热闹起來六月十二日乃是当今皇上生辰也就是万寿节这一年是应煊正式登极的第一个万寿节虽下旨一切从俭却也还是十分隆重
朝臣百官恭进庆贺表文举国同庆自不必说皇城御街早已经平整如镜宫门上面装饰着无数的寿字、福字形的图案悬挂着吉祥对联“万寿无疆”、“天子万年”这样的字眼满目皆是
后宫就更不必提嫔妃们早提前几个月开始精心准备寿礼只盼能博皇上一睐
方媃身无长物也不想费这份劲便传信给宫外的兄长方靖请他帮着备一份寿礼
方靖似早有准备很快便托人送了进來方媃一看原來是一幅名家山水画礼物既不显目也不算寒酸作为寿礼珍贵却也平淡
这样正好有情时即使只是送一根针也大有深意无情时即使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也无人问津这礼物不过是应景罢了不至失礼便好
万寿节正日皇帝携皇后祭天拜祖回宫后群臣在宰相率领下在御极殿向皇帝行三十三拜礼
至大礼已毕又回转后宫接受皇子、嫔妃拜礼赐宴
方媃随在众嫔妃之中该贺时就贺该跪时就跪
跪在承佑殿眼望上方高高而座的皇上方媃思想有片刻恍惚忽然觉得上面坐着的那个人完全是陌生人她从來不曾认识
连着五天的庆贺每日都是热闹非凡晚上宫中皆有赐宴皇亲贵戚、朝中重臣皆出席庆贺方媃只在正日那次赐宴上露了一面其余皆以身体不适推了
嫔妃众多不差她一个虽有些失礼但以病相推也在情理之中人家都是喜气洋洋的唯你一个病歪歪也不好看所以对于告假的人皇后一率痛快准了
万寿节庆贺的最后一日御宴接近尾声时燃放起了烟花方媃在自己宫里也能看到那腾空而起的烟花
“花开牡丹”、“万年长青”、“吉祥如意”各色花式轮流放个不歇映红了夜晚天空
和宫女们站在院中看烟花回想起那年在王府和元氏、任氏一起放烟火自己还专挑最危险的双响雷來放吓得她们躲得远远的
还记得那时最后两支双响雷是应煊亲手放的他似乎还曾在她耳边说什么“眉间朱砂红唇角嫣然笑堪比倾国倾城貌与卿相伴至老”
方媃哂笑哎风流倜傥男儿本色唯今只余她的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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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了烟火小宫女还兴奋着一个个小脸儿红彤彤的虽不敢叽叽喳喳议论却能从她们眼神中看出來
方媃有些困了便吩咐快些备水早早安置了
洗浴过后刚要入寢忽见一个名唤琳兰的宫女急匆匆走进來连规矩都忘了直直站着禀道:“皇、皇上驾到此时已经在院子里了”
晴儿和方媃对视均是满面惊疑只以为是听错了
“皇上驾到怎可能如何一些声音也未听到”晴儿问琳兰琳兰也不知所措
皇上无论去何处都有开路的太监一路拍着手开道喝退闲杂人等将要到哪座宫门时远远就会听到太监那尖细的嗓子喊“皇上驾到”怎么可能毫无声息就來了
“沒跟着多少人只有贴身的福生和禄生两位公公看样子是从御宴上直接过來看”琳兰边说边往旁边让皇上随时会进來她可不敢挡了皇上的路
晴儿转头看床上的方媃方媃也看她晴儿眼中沒有多少兴奋目光复杂难辨
方媃只穿着贴身的亵衣站起來随手拿了件长袍匆匆披好正要往出走时皇帝已经走进來
两人对视片刻方媃带着晴儿和琳兰跪下见驾应煊随意摆摆手示意起來
这是他第一次踏进景澜宫忘忧小筑他环顾四周见靠墙处有两把紫檀攒拐子纹扶手椅便走过去坐下
晴儿和琳兰默默退下室内只有他们两人了
两人均是不作声方媃闻到了酒气忽然想笑此情此景似曾相识记得那回白氏进府时他也是这般带着酒气和脂粉香气突然跑了來
看來今日是又喝高了兴之所至跑來这里
“你这屋子不适合摆紫檀家什显得暗沉沉的明日让他们送颜色鲜亮些的家什换了吧你喜欢哪种黄花梨还是小叶黄杨木的不然红木嵌黄杨木或是镂空的也都好”
方媃淡淡回道:“如今的家什就已很好已经用惯的何必要换多谢皇上顾念”
应煊垂下眼帘看着那紫檀攒拐子纹椅的扶手慢慢道:“一年多未曾单独说说话倒是生分了你坐吧”
方媃从容走到下首一张束腰如意纹方凳上坐了
两人无言半晌仿佛已生分到找不到话说
“朕生辰你也不过只送了幅画竟敷衍到如此地步可见是恨朕了”他抬眼看她
“皇上言重臣妾不敢承担臣妾不知恨从何來”
应煊轻轻吐出一口气苦笑道:“如果这样还不能令你恨朕那朕真是束手无策了我在你心里始终都不重要永远比不上你的青梅竹马是不是”
他最后一句话沒有再自称“朕”而是“我”
方媃抬眼看他心想他其实一直都很清楚一直都清楚
“皇上统驭天下至尊无极何必与他人相比臣妾知道做为天下最尊贵的男人您有您的骄傲所以您所做的一切臣妾理解”方媃说的是心里话别说是他这般地位的男人就是最寻常的男人也无法容忍自己的女人心里惦记别人
应煊已经算胸怀广阔了这种事放在别人身上也许早把她休离了她知道他还是放不下
“你是巴不得我冷落你是吗若换成别的女人此时早寻死觅活了你却反而是如愿以偿的快慰是吗”他喝了不少酒凤目挑出一抹微红目光沒了往日的犀利略带着迷离
与喝醉的人讲道理是枉费力气方媃想此时必定有许多人在找他怎生想个法子请他早早离开否则明日怕又有麻烦上门
正琢磨着再看应煊方媃惊得不知如何是好原來他竟已经坐到床边开始宽衣解带
这个人竟醉到如此地步了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宫里任何一张床他想睡就能睡但这里好歹也是她的屋子他倒是自來熟说躺就躺
他不只一次在她面前脱衣衫今日趁着醉更是坦荡毫无遮掩不过一眨眼工夫而已他竟脱得只剩下一条亵裤
方媃眼看已经阻止不了只能无耐叹气
再看他已经胡乱扯过锦被盖上倒头便睡谁也沒有天大的胆子敢把皇上从床上揪起來只能由着他了可是自己今晚怕只能睡在书房的榻上了
看他紧闭着眼呼吸均匀想是睡着了方媃便轻手轻脚息了烛火要走出去
还沒走到门口忽然听到刚才还似在熟睡的应煊说话:“回來上床睡觉”
方媃心中一声叹息这个人即使喝醉也永远是带着几分清醒的按理说他主动和好自己识时务的话便该给个台阶就下还要心怀感激才对
可是她不愿意如今心中已经确定爱的那个人不是他就更不愿意脑中瞬间找了无数借口却知这些都不管用
想到凌云心里难受的要命直直得站在地上不愿挪动半步可不可以就此放过彼此不要再相互折磨
见方媃良久不动地方应煊索性坐起來精赤的上身肌肉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充满男性的魅力可是方媃只想转身逃跑心里爱上别人怎么还能接受眼前人的怀抱
应煊走到方媃面前不再说话在只是看着她他在等她等她有所表示
方媃就只是站着不动她的姿态已经表明了态度
应煊冷笑:“你莫忘了你还是朕的女人以前是今后也是永远都是”
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走到床边几乎是将她扔到了被褥间
方媃翻身要坐起应煊已经合身压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