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的两杯水已经连续换了两次,每次都是江铭听着听着就不顾杯子里的水,风情看到水里不再冒着热气,就自觉地把它倒掉,然后再将它满上。
江铭实在不好意思,只好把杯子拿起来喝着,肚子里顿时也因这茶水变得暖意四起。
江铭看着她眼眶红润,鼻尖也变红,泪水在她眼中噙着。她抬起头来,不想让江铭看到她这么脆弱的样子,坚持几秒钟后,还是大颗大颗地滴落下来。
他看着风情流下来的泪水,想要伸出手将它们逝去,他感觉到手只在裤边颤动一下,却还是没有勇气抬起来。只能看着风情从桌上的抽纸盒里拿出纸巾,自己擦拭着。
风情脸上的表情也由喜悦到悲伤,到痛苦,到绝望,再恢复到平静。
她还是继续说着自己的经历。无疑,一大半的经历,在她面前的江铭知道的一清二楚,但还是耐心地听着她的故事。
说完后,江铭才知道那次事故之后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以为他离开了自己,她听不到了,小宇出生了,一切的一切,其实都和江铭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江铭心想着要不要告诉风情他真实的身份,但还是没有勇气说出,也许是怕自己说出来,风情也只会淡淡一笑,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风情突然看看墙上挂着的时钟,没有说什么。
江铭看到她这个举动,只好主动站起来看着风情说:“时间......不早了。那我,还是先回去吧!”
风情没有挽留,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江铭拿起衣服,往外走了去。开门时又转过身来,看着风情,看着她的眼眸,仿佛自己立刻就能陷入其中。风情回了他一个微笑。江铭立刻转过身去,开开门,走了出去。
江铭坐到车子里,将车子发动起来,暖气开着,江铭心中本来就是热的,所以将暖气关掉,也关掉了车内所有的声音,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加速,慢慢快要窒息。他将靠近自己的车窗打开一点点,让新鲜的空气进来,让自己可以清醒。
风情送别了江铭后,令她感到意外的是自己心里竟然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脑里的意识在驱使着自己的身体往窗户那边走去。风情打开窗户,看着楼下停着的那辆车,她知道是江铭的,看着车身仿佛就能看到正坐在驾驶座上的江铭。风情长出一口气,强制性地克制自己心中即将燃起的火苗。
江铭一脚踩到油门,车子扬长而去,离开了这个和风情有着千丝万缕的地方。
风情看着他离开,却还是静静的站在窗前,看着原本停车的位置,车子离开了,风情的目光却还是定格在那里,好像一座石像,仿佛一站就是一个世纪。
车子开了几分钟后,江铭把它停在了路边,自己在里面静静坐着,脑子里出现的全都是刚才和风情在一起的画面。江铭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伸手打开播放器,那是一首老歌。
“美梦里有怎样气候
你终于回过头看我
抱着你幸福的轮廓
连叹息都变得清澈
你的温柔还清晰如昨
伸出手仿佛就能触摸
我终于不那么执着
接受分手是一向预谋
就算是轻轻的微风
也在试探思念浓薄
你忘的伞还倚我的窗
望着窗外那悠悠春光
我心中延续和你的情感
有种暧昧的美满
忘记了思念的负担
听不见你们相爱近况
我自私延续心中的期盼
有一种暧昧的晴朗
站在这城市的某一端
寂寞和爱
像浮云聚又散
......”
播放器里的音乐还在响着,江铭决定出去透透气。刚下车就看到附近的一个便利店,他走了进去,走到冰箱面前,在里面拿出一罐啤酒。又回到自己车子的位置,靠着车窗站着,喝着手上拿着的啤酒,回想着风情说过的话。
“我有一份很想要守护的感情,我不能将它称作是爱,因为我还没有来得及爱得轰轰烈烈时,爱情就已经离我远去了。”
“那个时候在高中,我遇见了那个让我一生难忘的人,他叫施小宇......”
听到施小宇三个字时,江铭突然心里揪心的痛感。
“我很喜欢他,但他却不喜欢我,即使这样我们还是每天在一起,说不上来的情感。我只要看着他的脸就足够了。慢慢的,我们的关系渐渐远离,也许是我的原因吧。那个时候根本不懂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所以才造成了后面的局面。大学四年毕业后我竟然重新见到了他,说也奇怪,经过了一些事之后我们结婚了,我以为我终于得到了我想要的幸福,可以拥有施小宇一辈子,可是我们因为一件小事吵了起来,更可怕的是紧接着就是一场意外。我敢确定,那个时候救我的人就是他,但他后来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还是等他,因为我确信只要我等,就能等到他。结果,他来找我了,以一个背影面对我,那个背影消失之后我们再也没有遇见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应该给小宇找个爸爸,所以我还是鼓起勇气去找他,就在今天,又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让我再次知道,自己真的失去了他......”
江铭看着风情痛哭着,真的想对她说,施小宇就在眼前,只要她肯相信。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风情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江铭停顿了几秒,“如果施小宇变了样子呢?我是说万一,毕竟你说是他在火中救了你。”
风情淡淡地笑了:“变了样子?他变成什么样都是施小宇,我不会因为他的样子改变就对他的爱也改变。”
......
江铭又是长叹一声,手中的啤酒已经喝完,晃了晃酒瓶,扔到了垃圾箱里。转身进入车内,车子和人一起绝尘而去。
风情坐回了沙发上,坐在刚才江铭坐的位置上,指尖好像还可以感受到他留有的温度,还有他的气息。风情竟红了脸,心想着:自己着是怎么了,是心动了吗?不可能,除了施小宇,绝不可以再对他人心动。
风情又拿起没有喝完的水,水已经凉了,但是风情还是一口把它喝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