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爱妃会关心人”他伸开双臂由她侍候着脱下外衣懒懒地发出一声
安景凉嫣然一笑:“如今中宫空缺臣妾又行着协理后宫事宜照顾好皇上的身体是臣妾的职责”中宫一日空着她的心便一日悬着只是一步之遥不由得她不觊觎却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她低着头沒发现男人眼底一闪而逝的厌烦之色抬起头时男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太后前儿个倒是提及中宫之位不可久缺爱妃觉得呢”
“后宫不涉朝政臣妾不敢妄议”心中咯噔跳了一下便沉住气以退为进
玄寂离似赞赏地点点头:“所以说合宫之中最贤淑的便是你了”
此时安景凉正在帮他解开中衣的扣子闻言手顿了一顿接着继续解下去
心中不免有些懊恼原想以退为进结果皇上将话头一下子给缩回去了白白浪费了一个趁机进言的机会面上却是娇柔如故:“谢皇上夸奖”
“皇上您的寝衣”
不知什么时候李莲成悄无声息地进來了手里托着一件明黄色的衣衫
“李公公你也是还怕臣妾这里沒有皇上的寝衣”一边嗔怪一边过去拿方捧在手里安景凉不由大吃了一惊
李莲成别有意味地笑着退了出去
安景凉其实已然明白他笑中的含意
双双躺在一起女人娇依在男人的怀里手指轻轻抚过明黄色的衣这是自己一针一线绣出來的实在是太熟悉了男人似乎很珍视它临幸别的妃子居然也随身携带着
可她一点也高兴不起來怨与恨像毒蛇盘驻于心挥之不去因为她知道在男人的心目中这是那个女人亲手所缝的却不知自己指使金镯儿将寝衣掉了包
窦涟漪为什么你总是无处不在
“皇上这件寝衣哪儿好还随身带着难不成臣妾做的寝衣不好”笑容却如花一般绽放在脸上樱色的唇浅嘟含嗔带喜
“都好只不过这件料子舒服也穿习惯了”
他漫不经心的口吻不起一丝涟漪她听着却惊心只要是那女人做的如果针工一般便说料子好即便料子也一般他或许会说裁得合身即便一无是处他方才不是也说了吗一句习惯便够了
“皇上”
将心思收藏得滴水不漏安景凉娇唤一声却半天不见回应悄声一看男人已经睡着了一缕失望袭上双眼怏怏地在他身边躺下來
当男人浑厚好闻的气息萦绕在鼻端欢喜又在心中弥漫开來
次日难得天气晴朗
冬日的阳光透过精美的七格窗棂透进屋子一身华贵的女人背窗坐在暖炕上逆光令她的脸看上去有些蒙昧不清手一一抚摸着珍贵木材打造的暖炕以及炕上铺陈的波斯手工毛毯那份精美那份柔和都令人爱不释手
“贵妃娘娘镯儿姑娘來了”
随着一声通报屏风口人影一晃安景凉端正了身体恍然生出一种皇后的气派來坐在这满室奢华之中某一刻她真的以为自己已成为它的主人
“给贵妃娘娘请安”
金镯儿如今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寻常人还不一定放在眼里对端坐在榻上的这位倒是不敢马虎因为自己能到皇上身边多亏了这位皇贵妃的引荐
“看來镯儿姑娘日子过得还算滋润”女孩气色极佳越发衬得一张脸有红是白浑身都透着新鲜气真是羡慕死人了
记得那日路上巧遇皇上便停下來说了两句话不想一名宫女经过请安的过程中安景凉敏锐地发现男人的视线多停了两下这在皇上來说可是极少见的当时便留了心
后來一打听果然有那么一段夜遇的故事正好怡心殿差个伶俐的丫头索性顺水推舟将她给安排了过去
只是不知道这一安排是对还是错
“奴婢能有今天全倚仗贵妃娘娘的照顾金镯儿决不会忘记娘娘的恩情”金镯儿十二分乘巧地答
安景凉点点头“算你有点良心怨不得皇上喜欢你本宫会帮衬你你自己也得争气”
“奴婢知道奴婢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帮不上您什么忙但娘娘若是有什么吩咐奴婢一定会赴汤蹈火”她不笨对方抬举她无非是想培植力量而已自己不过是人家手上的一枚棋子但不见得永远都是
锦衣华服端坐于暖炕上的女人端凝着眼前看似谦卑却不知心中藏了多少心计的小姑娘犹豫再三终于自袖中取出一样东西递与她
“这朵宫花便送于你來本宫替你戴上”
金镯儿始一喜待看清不过是一朵塑料宫花心中不免失望只是不敢表露出來倒是喜孜孜地伸过头去任那只尊贵的手拨去头上的宫花戴上一朵新的女人的动作一点也不轻柔以至尖厉的花插刺破了头皮锐痛袭來她却不敢吭声连眼皮都未敢眨一下
“很好看”
金镯儿觉得对方口里在赞着自己可眼神里闪烁着捉摸不透的光芒令她莫名地感到害怕越怕小心道:“谢娘娘垂爱”
“去吧本宫再检查一遍这里也得走了”安景凉端坐于榻上真不想走
可这座锦绣宫毕竟还不是自己的还好她负责打理后宫事宜中宫一直空着皇上又不发话搬走里面值钱的东西所以她时不时以查验为名來坐坐权当先过一把皇后的瘾
此时阳光越來越好金镯儿行礼退下时只觉得贵妇端坐在阳光里脸上和身上镀上了一层薄金有如一尊高不可攀的佛像双膝不由自主跪倒在地山呼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安景凉一怔旋即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喜色下一瞬间板起了脸:“胡诌什么若是被外人听见了你我都脱不了干系跪安吧”
金镯儿从错觉中惊醒也是出了一脑门汗小心地睃了她一眼并无不高兴便放了心:“那奴婢先行告退”
她尚自惴惴不安却不知背过身去的那一刹那贵妇的脸上笑容绽放想收梢都收梢不住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安景凉再也忍不住笑出声來
“娘娘什么事这么开心”灵姗进來看到自家主子笑得双肩耸动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景象不禁稀奇道
“沒有”
安景凉忍了忍还是沒忍住又笑了半天方才收住;再起身又是那个端庄贤良大气的皇贵妃便抬了灵姗递过來的手款款出门
到了院子中又训了值守太监和宫女两句无非要他们警醒着点这屋里每一样东西都价值连城末了更是撂下一句狠话:“少一样或是弄坏了便要了你们的狗命”
见奴才们诺诺称是这才满意地离去
是夜怡心殿主殿一道道明黄色的通天帷幔在宫女的手中撤去帘钩十八道帷幔全部落下寝宫犹如一方与世隔绝的天地灯影朦胧中男人只着一件明黄色的寝衣在贴身宫女的侍候下躺了下來
金镯儿正要退下忽然发觉男人的眼眸不错眼珠地盯着自己确切地说是盯着自己头上
她扭捏了一下有些不安地摸向头上新簪的宫花
“别动”床上人突然发出一声令她的心猛然一跳身子一窒还保持着半跪的姿势一动不敢动眼眸斜转如流波盈动却是未敢看向他
玄寂离伸手摘下宫花一边把玩一边沉吟
宫中讲究喜庆吉祥不得素服素面素饰宫女们自然比不得宫中的妃嫔可以插金戴珠是以一律以珠花装饰多以颜色喜庆、花瓣大的桃花为主而素有国色天香之誉的牡丹和花中皇后之称的月季一般宫女是不敢戴在头上的
“你这珠花倒别致”玄寂离把玩着手中的玫瑰珠花眼前蓦然现出一张美艳不可方物却又带着一丝倔强之色的脸來
金镯儿不知就里白多黑少的杏仁眼眼珠子一转显得越发的灵动活泛“奴婢知道皇上喜欢玫瑰花是以托人做了这个……”说到一半便停了又是说一半留一半余味深长
“你倒有心唔”他转动着珠花忽然被后面的卡子给刺了一下不自禁地唤了一声
金镯儿闻声抬起头來惊见一滴殷红的血挂在他的指尖上吓得脸都白了想都沒來得及想便将指头含在嘴里吮吸起來
“你干什么”他怔了一怔
金镯儿忽然醒悟吐出他的指头头一叩到底:“奴婢见皇上指头流了血一时情急便学着小时候大人们的做法还请皇上恕罪”说到后來声音已带了哭腔天了她居然“咬”皇上的指头这可是大不敬
“噢民间手指头流了血是用吸的吗”
玄寂离一听倒是感到新奇兴致极好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