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早上腿都坐麻了”等回了宫萧丽云说着便往贵妃榻上一歪有知几的小宫女拿了玉轮过來一边跪了一个用玉轮替她滚着腿
窦涟漪站在一边静等她出題
“嗤”果然萧丽云眉头忽地一皱仿似痛得一缩腿开口斥道:“你使那么大劲干什么滚一边去”
小宫女脸都吓白了跪在地上不知所措地拼命认错:“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你來”
萧丽云不耐烦地一挥手视线扫向站在一边看似恭谨找不出任何毛病的人
窦涟漪的神色一样看不出任何的不情愿恭敬有加却也毫不卑躬屈膝地走过去从小宫女的手里接过玉轮跪在她原來的地方抬起手中的玉轮在那条尊贵无比的腿上轻轻地滚动
萧丽云竭力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丝不甘与屈辱來可惜未能如愿想想曾经自己见了她得屈膝行礼的人如今跪在自己脚下心甘情愿地服侍自己心中终于找到了一些平衡
“窦夫人这段日子过得还好吧啧啧啧本宫看你倒是憔悴了不少”榻上之人一边享受着她的按摩一边闲话家常
窦涟漪尽可能轻柔了动作免得一不小心被人抓了小辫子闻言回以一个下位对在上位都面前应有的笑容:“谢娘娘关心妾身过得还好”
“如此便好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毕竟姐妹一场你说呢”萧丽云一想到之前明明比她大却因她尊贵的皇后头衔不得不纡居下风尊她一声姐姐便有气
这回窦涟漪眉目未抬只是轻轻一笑:“娘娘抬举妾身了妾身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叨扰娘娘”
沒意思
萧丽云丝毫找不到她的破绽亦看不到自己想见的委屈一时感到沒趣“罢了这里不用你侍候了下去吧”
“如此妾身告辞了娘娘金安”窦涟漪缓缓起身跪了大半天双腿都有些麻木了便强忍着不适将手中的玉轮交还回去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方才退至殿外
一直到了院子里方弯下腰捶一捶酸麻的腿肚眼前光影一闪一个人随之蹲了下來替她揉了起來“小环”待看清面相她低呼一声
“小姐淑妃怎么可以这样对您”小环只顾低着头揉捏看不清表情然心痛的语调传來关心
窦涟漪轻声问:“你还好吗”
那双手蓦然一窒随之继续熟练地又揉又搓下去窦涟漪叹了一声伸手扶她起來手刚一碰到小环的手腕对方犹如被火烫了似地一缩口中发出“哧”的呼痛声
“怎么啦”
她心念一转抓住小环瑟缩的手隐约见到一片红斑蜿蜒至袖中轻轻地一撸衣袖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整条胳膊呈现青色的底子上面又布满大片的红色瘀斑竟是新伤叠旧伤看上去触目惊心
“淑妃打的”
小环倏地抬眸又迅捷地垂目摇摇头却是不敢承认
这个淑妃真是过份有火冲自己來何必为难一个宫女可是如今自身尚且难保又能怎样
“快回去吧若是叫人看见了又要责罚你了”她的担心不是多余的这里是人家的宫殿若是叫人看见了还以为小环告状到她这个旧主跟前去了只怕招致新的事端
“小姐对不起”小环丢下一句道歉捂着脸跑了
她心情复杂地迈开双腿秀珠一直焦急地等在外面见她终于出來了赶紧上前扶住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查看她有沒有损伤
窦涟漪低笑道:“放心她还不至于明着动手”
“急死我了”秀珠拍拍胸脯长舒了一口气
窦涟漪一边往前走一边道:“秀珠你去太后宫悄悄地找找來喜姑姑让她设法帮忙将小环调到太后宫去随便当个差也好过在这里挨打受气”
“小姐您见着这个叛徒了哼她这种背主求荣的货色活该挨打受气奴婢才不管”
她停下脚步侧身看向秀珠又好气又好笑地:“她怎么背主求荣了一个小丫头那种情况下你叫她大义凛然不是难为她了吗叫我怎么说你哟”
“好好好奴婢这就去她摊上您这样的主子真是上辈子积了德了”秀珠也不想真违抗她虽然有些想不通还是去了
自这天后萧丽云时常会派人來叫她去侍候有时是白天有时甚至是晚上秀珠很是不满却也只能发发牢骚倒是窦涟漪总是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样
这晚窦涟漪又被萧丽云招去侍膳等侍候完又捶了一会腿出來的时候一轮明月高悬与地上成排的宫灯交相辉映她便行走在月色与灯影中回到了栊秀宫
除了自己的新月阁黑漆漆的其余几间屋子都亮着灯而正对面的流云居更是传出了隐约的调笑声“皇上……”
他來了
窦涟漪心猛然一跳接着又一沉那滋味说不出來的难受
再看流云居外有忠心不二的李莲成守着而碧纱掩映的窗栊上隐隐绰绰映出两个人影时而隔得老远时而却挨在一处不是他來了还会有谁
一股酸涩蓦然涌了上來“秀珠去取我的笛子來”
此刻屋子里的娇俏女子正端了茶亲手奉上双目斜斜地勾着面前一身明黄的男人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玄寂离方才月下漫步一路信步前行不知不觉竟到了栊秀宫外稍一迟疑便迈了进來想找的人不在却碰到了这位宁夫人
“六安茶原不该如此的香”晧腕雪白兰花指翘有好闻的香味随着她递过來的茶沁入鼻端玄寂离接过茶來倒有些奇怪
宁夫人绞着手中的丝帕只睇着他极其妩媚地笑
玄寂离用盖子轻轻地拨去浮在上面的茶叶茉子抿了一口这次极肯定那香味并非來自茶中便抬起视线左右一顾“你点的什么香倒是很好闻”
“您猜”
女人将双手背在后面歪着头娇俏地卖起了关子
玄寂离将茶盅一递宁夫人知几地伸手來接又一缕香气直逼过來他笑睨道:“不许调皮快说与朕听”
“嗳香气在这里”宁夫人眸光斜飞上身往他跟前一凑
那香味便随着她的靠拢而浓烈了几分心念一动他犹有些不信地:“你是说香味是你身上发出來的”书上倒是有过记载说是有奇女子身上会散发出异香只是从未遇到未可尽信
只见女人点点头细细地解释与他听:“妾身的母亲出自香料世家从小便在妾身的洗澡水中放入调制的香料久而久之妾身身上便染了香气”
原來如此玄寂离倒被勾起了丝丝兴趣朝她一招手“将上面的扣子解开让朕闻闻”
女人的一张脸顿然焕发出动人的光芒美眸波光潋滟眼底有丝丝缕缕的喜悦与娇羞一层一层地荡漾开來纤指解了扣款款朝他俯下身來
罗衫半解光洁而细腻的颈子在烛光下散发出迷人的光泽仿佛天然的香气扑面而來说不出的迷蒙让人闻之若醉
眸色涌上一丝薄绯他伸手将她揽进了怀中女人不胜娇羞地半阖了双眸幽微的笛声却在耳边若隐若现细细听之仿佛一位妙龄女子在向恋人倾诉衷肠
“皇上”怀中猫一样乖觉的女人半天沒有等到他的抚慰惶惶不安地张开眼睛轻唤了一声
玄寂离从怔忡中清醒面色复归清冷将她从身上推开人已经站了起來
“皇上您这是要走吗”女人不甘跟在后面哀恳道
男人扬手一指:“呆在屋子里别动”人却是毫不犹疑地大步离去任身后的妙人儿身子一顿整个人如同枯萎的花萎糜了下去
院子里一具修长的身体一直走到西墙下的秋千后唇边诡异一笑蓦然出手荡起秋千上面的人猝不及防间身体忽然向空中飞去吓得失声惊叫然手中紧紧抓着那管笛子
人未如预期般地摔落在地而是倒在一道坚实而温暖的怀抱里惊魂初定她仰起头不依:“皇上妾身早晚会被你吓死的”
他立于身后双臂绕过玉颈将她拢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上诘问:“大半夜的吹什么笛子”
“谁规定了大半夜不许吹笛子兴之所至便吹噢妾身明白了皇上是嫌妾身打扰了您的好事对不对那好妾身这就回屋去”她一边说一边作势要离开
他的双臂狠狠地用力将她牢牢地禁锢在怀中唇移至她的耳边细语呢喃:“你是故意的对吗”
“才不是”眸中有得意一闪她却打死不承认
男人失望地“噢”了一声双臂一松挪动了步子“原來是朕自以为是了也罢既有人不在乎那朕便回去了”
“不许走”
她急了回身拉住他仰着巴掌大的小脸惶急于月华下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