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何尛刚醒来那天起,何尛差不多保持一个基调,醒来、吃饭、睡去。23us
而她脾气却越来越不好,起初还能和然兰冉之类的人说几句话,后来就变成只听然夕言的,若醒来不见然夕言,便摔东西。再后来,她连看着然夕言都不待见,看见谁都好比看见仇人,把自己关在房里,除了一日三餐,就没动过。
然夕言一直很有耐心,只是这次他也拿何尛没辙,吩咐了下人一句随她去,便不再探望,留何尛自己思考的空间。
期间,然夕言带人去山崖底下找然幽濯。
然幽濯从所有人都认定竹昔琴已经死了的那一刻起,就从来没变过表情,眼里沉静得很,完全不像是伤心的表现。只有谁在他面前提起竹昔琴绝对死了,他脸上的表情才会有变动——眼里会闪过不属于他的阴霾。
他连续几天不吃饭菜,又在大雪里冻了几天,虽然近日的雪已不如他大婚当日那般大,但也是有凉意的,他也不躲躲,冻出了风寒。平日里,然幽濯的皮肤就够雪白吓人的了,加上这次风寒,唇色都白得看不出一丝血色,把他人埋进雪里,只露出脸来,除了那双越发幽黑的眼睛,您绝对找不出他一丝的痕迹。
然夕言找到然幽濯的时候,然幽濯正皱着眉,望着一棵老枯树不知在沉思什么。
于是,当着众目睽睽之面,然夕言身着一身可与雪伦比的雪白锦衣,风度翩然的走到然幽濯的面前,抬手,给了然幽濯一巴掌。
只是然夕言抬手收手的动作迅速优雅,众人都没缓过神来,他就已经把手收起来了。
若不是这响在空中的清脆声音和然幽濯偏过一边去的脑袋作证明,众人都很难相信然幽濯被然夕言打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用了多少力道旁人看不出来,但这一巴掌打在中了风寒而且一米未进的然幽濯身上,使得他脚下踉跄了一步,若不是扶着那棵老枯树,恐怕就会跌坐在雪中了。
最重要的,不知道是然夕言打出来的,还是因为然幽濯本身风寒所致,这一巴掌,让然幽濯泛白的唇角,溢出了一丝鲜红。
墨王爷和胥王爷的关系是人尽皆知的默契和交好,可,墨王爷竟打了胥王一巴掌!还打出了血!可见力道之大!这更让人觉得慎得慌!
然幽濯眼里有什么缓缓凝固,才让他回过神来,看向然夕言,唇角微微上扬,掺了那丝血迹,似乎连他脸上的表情一齐暖化了。
“九哥。”
然夕言面若寒冰,平日里看着透彻的晶蓝色的眼睛,此时深入潭渊。众人只见墨王爷冷笑了一声,语调因冰冷显得无情:“看看你这摸样。本王尽心培育你多年,你就为了一个女子,落得这摸样?命呢,是谁给你的?”
然幽濯被然夕言这番话震到,眼里闪过不解和……绝望。
“九哥这是什么意思?”
然夕言没回话,看向然幽濯手中紧握着的琉璃瓶,微微眯了眼,断定了这是何尛送给竹昔琴的,蓦然笑了笑,回望向然幽濯,道:“没什么意思。只是在告诉你,看清楚你所做的,无用的事。”
尔后,然夕言不再看一眼然幽濯,转了身,对那些正在寻找竹昔琴踪迹的人下令,回去。
视线再扫过两个他的贴身侍卫,也不在乎他们的武功不在然幽濯之上,让他们把然幽濯架回府去。
用然夕言的话解释就是,一个将气力白白浪费了的人,怎还会有可以反抗的能力?
然幽濯唇角的血迹已经干涸,他的嘴角动了动,却没了言语。
他想起母妃对自己说的话,伴君如伴虎。
说不解,是不解然夕言为何要这般对他;说绝望,是隐约猜出,母妃所说的,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