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紧了牙关,无法看弟兄们在自己眼前死掉,侍卫放下竹昔琴,人守在竹昔琴身边,转而却主动攻击,杀掉一个没防备的烨鸢之人。(
谁都料不到本来守着竹昔琴的侍卫会突然攻击,所以白白给他杀了一个人,如今他们对着侍卫有了警惕,侍卫几乎是一瞬间,身重了四刀,触目惊心。
竹昔琴咳了几声,咳得肺都要咳出来的样子。
身上已全数湿透,身边尽是入骨的冰寒,她手中还握着弓箭,已经发暖。胸口处是师傅给的琉璃瓶……是守护。
她握紧弓箭,将一支箭从箭筒抽出来,艰难的放到弓上,脑中轰隆闷响,痛得像是要被撕裂。咬了牙,痛得已经麻木,趁着一时间的缓和,她拉紧了弓,朝烨鸢其中一个人射去,“嗖”的一声,箭很精准的射进那人的心口,蓦然倒地。
脑中像是有什么炸开,然后伴随着锥心的疼痛,密密麻麻传至身体各处,冰冷、绞痛。
她身子本就虚弱,这一射,因为惯性,身子向后倒去,连喘息都分外困难。
几个人靠近竹昔琴,想杀之而后快。暗卫们都排着一个对竹昔琴很有利的阵势,守着她。但要攻破这阵势,只是时间问题。
没有人多话。没有一个杀手或一个暗卫,像是师傅看的话本中,那些反派角色那样,会废话连篇,然后等男主角把女主角救走。实际上一个合格的杀手,是不会多话的。竹昔琴只听到刀剑相对的声音,然后偶尔有人痛到极致,闷哼一声的声音,便再无其他。
他们都是紧绷得似一根弦的人,不会再多说话。
但是……竹昔琴无力的望着天上的冷月,一片雪花滴到她眼皮上,瞬间融化,像是一滴泪,沿着她的脸庞滑下。代替了她这几天流不出的泪。她是真的真的很想活着……如果,也能有一个人来救她,多好。
闭了眼,想到的是然幽濯一身红衣,揽着欧阳舞意拜堂的画面。
所以,如果只是如果。
欧阳舞意和然幽濯拜堂,而她,用血给他们装饰了喜庆。
竹昔琴不恨谁,然幽濯是她自己狠心放开,她没资格恨;欧阳舞意很爱然幽濯,这很好,她不恨。她只是有些伤心,这时候他们在拜堂,他连自己将死了,都不知道。归根到底,只是因为这血液。
他们身上流淌着一样的血液。
她,是他的亲妹妹……
你说,好不好笑?
竹昔琴本来粉嫩漂亮的裙子,被不知是谁的血染得全红,雪飘落在她身上,又化成水,冰冰凉凉的,像是坠入冰窖。
两方厮杀了好久,终于然夕言的人抵不住了,一人咬咬牙关,想拼一拼,放弃战斗,转身抱起竹昔琴欲走,不知是谁快速在空中撒了什么东西,竹昔琴已经冻得麻木,冻得没有知觉。只是嗅觉好得出奇,她闻到厚重的血腥味,伴随着浓郁的花香。
抱着她的人踉跄几步,倒了下来。
竹昔琴也闻了那药粉,她睁开眼睛,看到本抱着她的暗卫身上,迅速冒出大大小小的伤口,撕裂开来,渗出鲜血。
她垂眸望向自己的手臂,上面也有大大小小的伤口。只是她还算好,比起那暗卫,伤口裂开,又因为纯血液快速合上,反复如此……
竹昔琴想坚持着站起来,只是才抬起手臂,就又无力倒在地上。
那些杀手冷笑着,走近她。已经没人再能保护她。
竹昔琴闭上眼,认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