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八日已时地震.从西北至东南.如小舟遇风浪,人不能起立。顶点小说城垣房屋存者无多。四面地裂,黑水涌出,月余方止。所屑境内压毙人民甚众。”——《三河县志》
“地震极重,城乡房屋塔庙荡然一空,遥望茫茫,了无降隔”——《平谷县志》
两年过去——
“富格你不要老吃肉,脖子都要胖没了!!”北北“啪”的打掉富格伸出去夹肉的手。富格哀嚎一声,冲一边的孟子云撇了撇嘴道:“爹爹,你看妈妈阿!!”
——孩子还小,就让他吃吧。
孟子云揉了揉富格的头,目光宠溺的就如亲父一般。
北北撇了撇嘴,将一盘的排骨端到了自己的一边,掐着富格的脸道:“小?孩子三岁就可以看老了。看看他这肥嘟嘟的脸,越长越难看!!哪有一点玉树临风的样子!!”
“我长得难看,也是因为妈妈长得难看!!”富格扁着嘴,将筷子往桌上一拍,气哄哄的走了。
“嘿?这孩子!不吃正好,也该减肥了!”北北看着富格离开时扭得着的小肥屁股,叹息着摇了摇头。这胖嘟嘟的模样,哪还有一点容若的影子。
孟子云看着北北与富格置气的模样,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哪有人嫌弃自己孩子难看的。
“丑孩子的父母不嫌弃他们是因为他们自己也长得不好看!”
——这么说来,富格的生父,长得很玉树临风了?
“那还用说!!”
话音刚落,北北顿时就停住了自己在桌上飞舞的筷子。表情像是吃到了苍蝇一般。
“对不起阿,我不是有意这样说的。”北北满含歉意的冲着孟子云低了低头。
从富格四岁那年开始,也就是千玉离开后不久。北北就让富格管孟子云叫爹了。这一叫,到现在就是两年。这两年内,孟子云待富格就如亲生父亲一般。甚至有的时候富格同孟子云比跟自己还要亲近。时常跑去孟子云的房间和他一起睡觉。也是不知不觉间,富格竟是会了手语,与孟子云沟通全然没有障碍。奇怪的是,竟是没有一个人教过富格手语。富格一直将孟子云当做自己的亲生父亲,北北也没有跟他提过,他真正的父亲是京城有名的才子——纳兰性德。
这样一个待自己如此好的人,自己怎么能够不知好歹的当着他的面去提及另一个伤透自己的男人。
——没关系,我也很好奇,富格的亲生父亲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北北看着孟子云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这下是真的吃不进去任何东西了。索性将碗推到了一边。
“他——,是个很好的男人。”
——很好的男人?
一向温柔的孟子云,脸上竟是显出一丝嘲弄。
——这个很好的男人,怎么没有照顾你,怎么任由你躲到这个小村子。
“那是我自作主张。”北北不得不承认,自己纵然是一只乖顺的猫,但在别人哪怕只是质疑容若那么一点点,自己都会炸起毛,伸出自己隐藏的尖锐爪子。
“我们没有在一起。不是因为不够爱。”北北抽了抽发酸的鼻子。坚定道:“不管怎么样,容若都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你不要以为你对我好就可以诋毁他。在我心里,只有他才是富格的父亲!!”
北北摔下手边的筷子大步离开,将一脸受伤的孟子云关在了屋内。
孟子云看着满片狼藉的饭桌。自嘲的笑了。自己做了这么多,花了六年的时间,到头来依然比不过她心里的那个他,呵呵。这样的自取其辱自己又是何苦。
于是在这个深夜,失眠的孟子云扯醒了进入早已酣梦的小果子,并点亮了烛火。
“亮天了??”被光线刺醒的小果子朦朦胧胧的睁开眼。却发现是孟子云点亮了蜡烛,顿时气愤的拉过被子蒙住了头。可是孟子云哪肯罢休,一把扯掉小果子的被子,将瘦弱的小果子从床上揪了起来。
“孟公子,你到底要干嘛阿......”小果子哭丧着脸,一脸的不乐意。孟子云拿过早已写好的字条给小果子看——富格的父亲是谁?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说大少爷阿......”小果子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苦着脸道:“你为什么不去问主子自己呢......也对,大少爷是主子的软肋,别说你了,就是主子自己,她都不敢想哪怕一点点......”
孟子云紧紧的抓着小果子的肩膀,一脸询问的模样。小果子耗不过他,为了早点能够躺回自己温暖的被窝,小果子只好开口道:“大少爷是京城第一才子,纳兰性德。是当朝纳兰明珠的大儿子。”
孟子云猛然有些诧异。难道小果子口中的纳兰性德,就是那个编撰了《通志堂经解》的纳兰性德吗?
就在小果子倒下,呼噜都要打起的那一刻,孟子云又将小果子捞了起来。
——他对北北好吗?
“哎呀,我说孟公子!!这些事就不能等明儿再说么......我这明早还得去茶楼呢......”
小果子说完就瘫了下去,任凭孟子云如何折腾也不睁开眼。
于是第二天,小果子就在茶楼见到了孟子云的身影......
“我说孟公子,您就饶了我吧......”
孟子云拿出早就写好字条给小果子看。
——如果你现在不跟我讲清楚,我就告诉路边卖菜的那个翠花,你其实不是个“男人”。
“诶呦我的大爷诶!!!”小果子连忙抽走了那字条,撕了个一干二净。“行行行,你问吧!”小果子坐在孟子云对面,一脸大义凛然英勇就义的神情。
——他对北北好吗?
“好,当然好。当时大少爷为了主子,特意冷落了府中的大夫人。还多次与纳兰夫人起了争执呢。”
——他还有另一个妻子?
“大夫人他也不想娶,是皇上下旨,没办法。”
——既然如此,那为何北北会来到这?
“诶......这就一言难尽了。总之大少爷肯定还是爱主子的。当初纳兰夫人亲自给主子下了休书,大少爷当场撕毁。只可惜天不如人愿,后来的事情我也不太知道了。总而言之,大少爷和主子分开,完全是迫不得已。”
——纳兰性德长成什么样子?
“大少爷当然是玉树临风了!不仅诗词写的好,还擅长骑射。京城不知多少小姑娘喜欢过我们大公子阿。不过我们主子也不差,当年也是街头巷尾家喻户晓的国师!!......”
就这样,小果子不知怎么,突然打开了话匣子。将自己知道的北北的那点故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尤其是北北拒绝了皇上的心意的那一段。说的简直比那些说书人说的还好!!
孟子云突然明白,为什么在北北心里,自己做的再多,都无法与他相比了。他们在一起的那些年或许没有六年那么长,但经历的一切,却为两人写上了永远。
就在孟子云的走在回药铺的路上的时候。突然感到大地一阵颤动,路上的所有行人都跟着晃动起来。街上的人们乱作一团,女人的尖叫声夹杂着孩童惊天动地的哭声,整个小村乱作一团。
“上天怒,大地颤。上天怒,大地颤......这大清,怕是要亡阿。”路边的一个已年过古稀阿婆坐在家门口来来回回念叨着这句话,并不似别人那样慌乱。然而,掉下来的房梁却是没有饶过她的淡定。那房梁重重的砸在阿婆的身上,直接断了她的呼吸。
孟子云大脑一片空白,反应过来以后急匆匆的跑向了药铺。他嘶哑着嗓音,第一次迫切想要发出声音。他冲进药铺,任由坍塌的房屋掉下来的木棍砸向他的脊椎,那闷闷的声响,冲击着他的心脏。
“孟子云你傻阿!!你回来干什么!!!”北北看见后背已是鲜血淋漓的孟子云,愧疚的就快要说不出话来。北北冲进屋里,将孟子云拉倒了院落的中间。
“你怎么就不会躲着一点!!你找死呢吗?!!!”北北的声音跟着大地一起颤动,她拉着孟子云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看着四周的一切坍塌的粉碎,听着外面人声鼎沸吵吵嚷嚷。
“富格我将他放在了那口大缸里,你不用担......”北北话音未落,旁边被震得支离破碎的木棚,突然砸下一个木桩,狠狠地砸在了北北的头上。
北北只觉得眼前猩红一片,便没有了知觉。孟子云被突如其来的一切吓的魂飞魄散,连忙伸出手去搬开木桩,想要看看北北的伤势。
只是一瞬间,北北消失不见。
地震很快就停止了,周遭的一切都变为了废墟。孟子云四处张望看不到北北的身影,只留下木桩上的那一小块血迹,好像招摇着什么。
北北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处荒野。日落时分,天边夕阳很美。
北北捂着头痛的头,却发现手上沾染了鲜血。
“啊!!!!女......女鬼!!!!”
听到有人嚎叫,北北偏过头,看到旁边的马路上有个年轻人赶着驴车,看向她的目光惊悚异常。
等等,马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