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湛野抛下工作上的事,赶来医院了。
他站在医院的急诊大楼前,给慕司绝打电话。
此时的慕司绝正在病房里跟景惜聊天,聊着聊着,电话响了,他示意景惜静音,他接个电话。
景惜乖乖的闭嘴,盯着他接电话。
电话是权湛野打来的,所以他一按下接听键,直接说:“我在住院部9楼,909号病房。”
权湛野问,“她呢?她怎么样了?”
“你上来我再告诉你吧。”
说完,直接挂了权湛野的电话。
怎么说呢,权湛野纵然恨透了景惜的执拗,可一听说她出事了,他比谁都着急,放下几个亿的大案子,直接就奔过来了。
听了慕司绝说的房号,他直接去住院部,坐电梯直达九楼,来到909号病房,他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才鼓足勇气迈步往里走。
一路上,他是担心景惜的,害怕她出人命,害怕她突然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像当年的水灵一样,以后再也回不来了。
即便他再恨她,可在他心里,还是不希望景惜有什么三长两短,毕竟,那是他这辈子唯一称做老婆的女人,也是唯一一个跟他同床共枕超过三个月的女人。
她隐瞒自己的事是一码,而他理不理她又是一码,两者不能混淆的。
见他来了,慕司绝站在一边,身着白大褂,挺身玉立,好不帅气。
景惜则假装昏迷,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她怎么了?”权湛野走过来,看着床上躺着的女人,额头上裹着一层厚厚的白纱布,小脸苍白如纸,好似叫人心疼。
他径直走到床边,盯着昏迷的景惜,脸上表露出来的幽黯情绪,何尝不是因为心疼这个该死的女人。
“脑震荡。”慕司绝在旁边拿着景惜的ct片子,装模作样的看了看,然后对权湛野叹息道:“情况很不乐观,估计有可能会导致阶级性的失忆。”
“这么严重?”权湛野扭头看慕司绝,眉头皱了皱,看得出来,他是很心疼的。
“我也不想她会这么严重,报告在这儿,你自己看吧!”
慕司绝把手中的单子递给权湛野,那男人接都不接,直接坐下,盯着景惜说:“我又看不懂,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那以后她会恢复正常吗?”
“会!但这个没有时间性。”
“……”他沉默了,闭着双目屏息敛气,努力让自己心情平和,回想之前他对她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
万一她一辈子都好不过来,那他会跟着后悔一辈子吗?
忽然,他猛地睁开双眼,立即冷了脸询问,“王嫂呢?”
慕司绝皱眉,“这里有我看着,我让她回去了,怎么了?”
“她是怎么弄成这样的?我不是让人24小时盯着她吗?她伤成这样难道没人知道?”权湛野发怒了,回头,他非解雇家里的那群人不可。
太不称职了。
“咳咳!”慕司绝掩饰的咳嗽两声,为王嫂解释说:“好像她是在浴室里洗澡,因为几天没有进食了,所以贫血导致昏迷,昏迷的时候额头磕在了浴缸边缘,才伤得如此严重,你怪家里的保姆也没用,因为不是他们不给她饭吃,也不是他们把她关在房间里不让她出门。”
言外之意就是,造成景惜受伤,完全是他权湛野所为。
这一听,权湛野到也后知后觉,扭头问他,“那些下人告诉你的?”
慕司绝冷笑,“我是医生,随便做个检查问题就出来了,你也用肉眼看看,这人跟前一段时间有什么不同,难道你不觉得她瘦得很可怜吗?”
瘦得他都心疼了,这权湛野的心是石头做的吗?这么小家碧玉的一个女人,看看都被他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他惋惜,还好她很正常,没什么大碍,不然,他也会跟着几天几夜睡不着觉的。
“你以为我想这么对她吗?”权湛野紧盯着床上的景惜,有些负气的说:“要是她听话,不什么事都跟我对着干,我至于把她关在家里不让她出来吗?我就是太宠着她了,她才会变得这么无法无天。”
在他的个人观点下,他就是太宠着她,可在景惜以为,他那不是宠,而是折磨,虐待,很残酷的虐待,她不稀罕他那所谓的宠。
慕司绝发现,景惜的唇角好像抽搐了下,似乎忍不住想要睁开眼睛。
因为害怕她受不住权湛野的诱惑,一下子冒起来跟他对峙,慕司绝扯了扯权湛野,“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让她好好休息,我们出去谈。”
权湛野却罢手,“你去忙你的吧?我守她一会儿!”
他内心压抑着难受,想要静静的看着她,知道她还活着,他才不至于心里懊悔愧疚。
他挨近床铺一点,伸手拿起景惜的手放在手心,紧紧的贴在他冰凉的脸部,他旁若无人般又伸手去整理景惜耳鬓有些凌乱的发丝。
看到他的这个动作,旁边站着的人心里不舒服了。
同样是喜欢一个女人,他权湛野就可以如此名正言顺,而他……却只有站在旁边看的份儿。
心里实在压抑得难受,他干脆眼不见心不烦,转身走掉。
却在他转身那一刻钟,床上的景惜‘忍不住’苏醒过来了!
只见她猛的缩回权湛野握着的手,退到床头,抱着被子惊恐般的看着他。
慕司绝回头,看到的景惜就是那一脸惊恐的样子,权湛野赶紧拉过他问:“她这是怎么了?”
慕司绝没应,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走过来站在床边,伸手在景惜眼前晃了晃,然后问她,“知道我是谁吗?”
景惜抬头看他,茫然的摇了摇头。
慕司绝又指着权湛野问,“他呢?你认识他吗?”
景惜盯着权湛野看了看,还是茫然的摇头。
“景惜,我是你丈夫。”权湛野有些不敢相信她真的失忆了,气得起身来抓着她喊,“你看清楚了,我是你男人。”
景惜被他一抓,吓得浑身哆嗦起来,赶紧手忙脚乱的推开他,抱着被子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我说了,她是阶级性失忆,你不要强迫她!”慕司绝在旁边不急不缓的说道。
他又何尝不知道景惜在装,不过不得不承认,她的演技还是蛮好的!瞧权湛野那个担心她的样子。
可看到权湛野为她担心,又让他心里莫名的多了一丝的芥蒂。
景惜失忆了,权湛野不淡定了,失声对着慕司绝暴吼,“她都这样了,你叫我怎么不心急,慕司绝,你不是医学界的传奇吗?你不是教授吗?你治治她啊!”
他是急了,急得不敢相信景惜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示意,这又是跟他对着干的节奏吗?
慕司绝没想到,把景惜逼成这样的权湛野,还是会知道激动,知道心疼,现在他的心里,是不是后悔之前囚禁她的作为了?
好在她没什么大碍,要是她真变成一个谁都不认识的景惜,慕司绝觉得,他的反应估计不比权湛野的反应更激烈。
他心里是愤恨权湛野的,所以这会儿对他说话,都冷不丁满是责备,“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权湛野怔了片刻,看着慕司绝,唇角扬起一抹讥诮,“你在怪我?”
“你心里明白,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哼!”权湛野冷哼,再次将目光落在景惜惊恐又苍白的小脸上,他嘲讽慕司绝,“你没本事让她恢复正常就直接说,我不会麻烦你。”
他走过去试图拉景惜,声音轻柔如风,“景惜,跟我走,我带你去看最好的医生。”
景惜怎么可能跟他走,毫不留情的打开他的手,一下子奔到慕司绝身后,紧紧的拽着他的手。
看到这儿,权湛野蹙了蹙眉,追问她,“你不是谁都不认识吗?你挨着他做什么?”
他想要强行拉她,慕司绝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把景惜护在身后,对权湛野义正言辞,“你够了啊,她都病成这个样子了,你嫌你折磨她的还不够吗?”
慕司绝愤怒了,权湛野的脾气也不好,头次被人这么指责,他哼笑,盯着慕司绝,“你觉得你有资格这么说我吗?”
“我只是做到一个医生的本分,她是我的病人,我有权利维护她的安全。”
“你以为我会害她?”
“你不都把她害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吗?”
“你……”权湛野欲言又止,确切的说,是哑口无言。
是的,景惜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归根结底就是他的责任,可他也并非要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此刻站在慕司绝面前,他竟然没了底气。
他以为他是医生,应该对所有病人都如此吧!所以对于慕司绝的责备,他丝毫没有往别去想。
“我会尽量让她恢复如常的,你走吧!”慕司绝下了逐客令。
权湛野本身的事情也多,要经营公司,还要派人寻找香婵跟容肆的下落,只要景惜没有生命危险,他也就放心了。
再加上对她的愧疚,所以也没停留多久便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