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不知过了多久,景惜难受的睁开双眼,头痛欲裂,眼前更是模模糊糊,似乎不太看得清楚自己的处境。
依稀记得,苏沫落水了,她掉下去救她,可怎么都救不上来,本来就不会游泳的她,最后呛了几口水,不知不觉就昏过去了。
苏沫?她怀有孩子,她应该没事吧?
本来自己都还在危险期,可一想到怀孕的苏沫,她猛地坐起身来,嘶声叫道:“大姐……姐……”
坐起身来,她才看清楚床边坐着一个人,一个身穿白大褂,容貌俊美,衣冠楚楚的男人。
她猛地抓着他问,“她怎么样了?她怎么样了?”
那是慕司绝,看着慌张的景惜,真有些意外,她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关心同她一起落水的那个女人。
想到那个女人的处境,他到有些担忧起景惜来。
“你先关心你自己吧!”慕司绝起身,一边给她换吊瓶,一边说:“相对我而言,你的处境更危险。”
景惜扭头看着她,脸色很苍白,嘴唇有些发紫,样子看上去虚弱得紧。
“我不是没事儿吗?”她无力的问他:“告诉我,她怎么样了?孩子跟她都平安的,对吗?”
慕司绝唇角抽搐了下,想到前一刻权湛野发疯的样子,他真不敢恭维,接下来他要怎么来对待景惜。
他闷声不答,神色看上去很凝重。
他越是这样,景惜就越是担心,担心的不顾自己手上贴着输液贴,下床来抓着慕司绝问,“你回答我,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慕司绝看着她,眼眸沉了沉,感叹的答非所问,“人是你推下泳池的吗?”
景惜一怔,松了手,坐回床上,呆滞得不知该如何回答慕司绝的话。
“是你推的?”慕司绝又试图性的问道。
景惜沉着脸,咬着唇,样子看上去极度的痛苦跟后悔,“我不是故意的。”
慕司绝叹了口气,“就算你不是故意的,可人就是你推的,我看你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景惜抬头迎上他的目光,“难道她跟孩子……”
“孩子没了,大人到是苏醒过来了,不过一直嚷着要你还她孩子。”
苏沫要她还孩子都是小事,最主要的事,贝儿的病情没希望了,因为最近小家伙一直发烧,导致病情恶化,要是再不手术,连他都无能为力了。
要是苏沫肚子里的孩子还在,就算没出生,可他至少可以抽取骨髓,对贝儿的病情还是有一线生机的,如今孩子还没成型就掉了,看来老天是不希望贝儿存活了。
贝儿不能继续活下去,无疑不是给了权湛野最致命的一击,当他得知苏沫落水,是景惜导致的,他那个发狠的模样,就差没拿把枪过来毙了景惜。
要不是他拦着,估计现在的景惜,早就去见阎王了。
孩子没了?
景惜听到这话,无疑不悲痛至极。
她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慌张的扯掉手背上的输液贴,起身要去找苏沫,慕司绝赶紧按住她,“你干什么?”
她满目空洞,神情恍惚,嘴里念着,“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所以呢?”
“我要去跟她道歉。”
“他会杀了你的。”他同情的看着她,安慰道:“目前为止,你先好好躺下养病吧!”
景惜诧异的看着他,“你指的他……”
“我说的是阿湛。”他叹了声,挨着她坐下,“孩子没了,他比谁的反应都激烈,好像所有怨恨都集中在了你的身上,恨不得让你去跟孩子陪葬,你现在过去,无疑不是死路一条。”
“……”
景惜安静了,呆滞了,傻了愣了。
阿湛恨她了吗?恨她是她把苏沫推下去的,恨她毁了他的孩子?
可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抬头看着慕司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无力的摇着头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只不过甩开她的手,我没想到……”
没想到她会那么弱不禁风,一下子就跌进了泳池里。
景惜欲言又止,因为她知道,她百口莫辩了,事实上,人就是因为她才掉下去的,她解释不清楚了。
突然,有种视死如归的心理,不管权湛野怎么怪她,他都会欣然接受的,要是他们俩能因为这事儿分开,那她也无怨无悔了。
“你休息吧!我去给你取药。”慕司绝丢下一句话,拉开病房门,走了出去。
在经过苏沫病房的时候,透过门上的玻璃窗,他看见了一幕让人心酸的画面。
权湛野抱着苏沫,努力在压制着她,不让她发疯。
可苏沫流掉了孩子,兴许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吧,所以一个劲儿的在哭闹。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湛野,我们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小惜要这么残忍?为什么啊?”
权湛野抱着她,神色黯淡,眼眸猩红,想到孩子没了,就等于贝儿没希望了,他比谁都憎恨那个叫景惜的女人。
他是那么的爱她,宽容她,放纵她,可她呢?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他松开苏沫,想要去找景惜,苏沫猛地拉住他的手,哭得梨花带雨,“湛野,孩子没了,不是我的错,是小惜,是她推我下去的,我之前还听她在跟一个叫祁厉的男人打电话,听她说,她想要离开你,可是你不肯放手,所以我觉得,她就是想要毁掉我们的孩子,然后惹怒你,等你放手让她离开。”
“我真没想到为了能离开你,她竟然不惜毁掉我们的孩子,湛野,你要为我做主,你要为我们的孩子报仇,湛野……”
祁厉?
一听苏沫口中说出来的名字,想到景惜就跟那个叫祁厉的男人有过去,他更是怒火中烧,残暴至极。
猛地甩开苏沫的手,他拉开病房门,阔步走了出去,直指景惜的病房。
慕司绝赶紧上前拦他,“阿湛,你冷静点儿,或许事情不是你想那样。”
权湛野停住脚步,凌厉的目光直射在慕司绝的脸上,口吻冰冷如霜,“你给我滚开,再拦着我,我连你也不放过。”
猛地推开慕司绝,他一脚踹开景惜的病房门,阔步走了进去。
房门突然被踹开,景惜浑身颤了下,扭头看过来……
只见权湛野一步一步的逼向她,脸色暗沉,眸光犀利,浑身仿佛散发着冰冻三尺的冷意,随时都能将人冻结。
景惜看着他整个暴戾恣睢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些胆怯起来,更多的,还是想解释。
她开口,“阿湛,我……”
“你真是个恶毒的女人,为什么?”
他走过来,猛地抓着她的双臂摇晃,“你回答我为什么?既然都同意她留下了,为什么还要害她的孩子?”
她眨巴一下眼睛,眼泪夺眶。
“不是……我不是故意的。”她极力解释,声音嘶哑。
“那就是有意的?”他目光犀利似刀,恨恨的瞪着她,仿佛恨不得将她凌迟处死。
她百口莫辩,垂头不语。
“景惜,我待你不好吗?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你知道你毁掉的那个孩子,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吗?”
孩子没了,证明贝儿没希望了。
要是按照以前贝儿的身体状况来看,或许造孩子还来得及,可是现在贝儿的病情莫名加重,再不手术,慕司绝说她撑不过五个月了。
他突然觉得心好痛,苏沫的孩子没了,就等于贝儿没了,而亲手毁掉他生命中最重要孩子的人,竟然是他亲手指定的妻子,竟然是跟他同床共枕的女人。
他不想对她残忍,他也下不去那个手,可是相对失去贝儿,他宁愿毁掉她。
心里充满了对她的怨怒,实在无法控制骨子里的那抹冲动,他抬手就狠狠的给了景惜一巴掌!
一巴掌!响彻了整间病房,呆滞了旁边站着的慕司绝。
一巴掌!打得景惜偏离身子,唇角出血,满目惊恐加绝望。
一巴掌!权湛野打掉的不仅是他对她的怨怒,还是憎恨,后悔,后悔娶她这样的女人。
她不是想要离婚吗?
他如她所愿。
那一巴掌,还没让景惜反应过来,他起身,恨恨的瞪着她,口吻冰冷,“我会让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话音落下,他转身,拂袖而去。
好半天,景惜扭过头来,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唇角,鲜血刺眼。
旁边的慕司绝下意识的坐过来,抽了纸巾为她擦拭唇角的血迹,并为权湛野解释道:“他就是一时冲动,你心里别有什么想法,或许过几天这事情停息了,他就会后悔了。”
她突然笑了,笑得眼底,唇角,表面看上去,都凄凉如秋。
“是吗?”
他点头,好声说道:“我马上去给你拿冰块来敷一敷,你忍着。”
不知道怎么的,他竟然心疼看到她这副模样,更后悔当时没在那一瞬间阻止权湛野。
看到她红肿的脸颊,唇角的血迹,他蹙眉,懊悔自己为什么就没有阻止权湛野。
“谢谢你!”景惜收敛起笑容,盯着慕司绝说:“我没事儿,你去忙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