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司彦这个人，一辈子从戎，即使现在身上没有穿军装，但骨子里就是透着股慑人的气势，不怒自威，
我坐在车里都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如王者般的威压气场，忍不住地就瑟缩了下，可是杨梦雪好像没什么感觉，只是稍微怔愣了下，随后就扬起了笑容：
“是啊，是蔚澐和他新婚妻子带着我去的。诶，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想要这些的，可是蔚澐这孩子，非说自己当初承了你许多恩惠，现在是时候报答你了，所以就……”
楚司彦定定地看着她，眼神更加沉冷。
这完全不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应该有的相处模式。
彼时我第一思想猜测的就是，楚司彦当大官，居高临下惯了，所以才会惯性地对自己的老婆也露出这种表情。
可后来再仔细琢磨，好像杨梦雪的热络和撒娇也好似过分做作了点。
当然这只是我表面上看到的，然后随便猜测了下，真实他们到底是怎样的，我并没什么心思想知道。
杨梦雪最后的声音就像是被风雪侵蚀了嗓子一样，沙哑又倔强：
“反正，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些东西现在也都在我手里了。当初你怎么送出去的，我现在就怎么要回来……”
“胡闹。”
“我胡闹什么了？楚司彦，你可别忘了，你也是有儿子的人。你就宁愿把自己的东西拱手送给别人，都不愿意留给自己儿子，你还把自己儿子丢在外面不让回家，你！……”
“闭嘴，上楼去！”
杨梦雪的怨气实在有点大，她仍旧保持着撒娇的姿势，可说话的口气却完全变了，我觉得要不是楚司彦临时喊停，她应该能把那些不堪见人的事儿一股脑的再抖落一遍。
也可能是她故意说出来，给我和楚蔚澐听。
不过最后，被楚司彦一吼，杨梦雪也没多说别的，搂着她的盒子快速地走了。
楚蔚澐降了车窗，对楚司彦打招呼：“二叔，看起来你并不是很忙？那不然明天我来接你，我和小萤要去领证，劳烦您老给我做个证婚人。”
楚蔚澐心情很好，声音都比平时轻快了好几分，说到最后他甚至还吊儿郎当地吹了个口哨。
楚司彦啥话都没说，而且还很冷冽地瞪着我。
我本来就挺怂的，可他现在却还好似针对我似得瞪着我，给我瞪得更加手脚无力，心跳加速，我心里怂的不行特别不想抬头的，可又觉得一直低着脑袋好像挺不尊重人的，所以最后，我还是强迫自己抬起了头。
我小小心地扯了嘴角，琢磨着开口，声音尴尬得连自己都觉得听不下去：“二叔，明天去给我们证婚可好？”
楚司彦这会儿没有隔多久就说话了，但却并不是点头应承，而是说：“我明天有点事，过几天吧，小子，既然已经跟我开口让我当证婚人，那么我没疼出空前，你可不能去领证。”
“得，听你的，但是你可要速度点，我怕您老贵人多忘事，把我给忘了。”
“臭小子，跟我耍心眼子是吧？”
楚蔚澐淡淡一笑，没有接茬。
楚司彦也没多说什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之后，才转身走了。
说实话，从我昨天见到他之后，我这心口就一直堵得慌。
他对楚蔚澐好是真的，可偏袒杀人凶手江钦月也是真的。
即使我猜他有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仅仅只是听了江钦月的片面之词，再加上她是杨梦雪的外甥女这层亲属关系，他就以权谋私我能理解，我对他也仍旧是怨气满满，要不是因为楚蔚澐在，我很可能在知道他的第一眼起，就冲上去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对他是这种复杂的心情，他也有可能一样。
毕竟在没看到我妈墓碑之前，他还一脸灿烂地，但就在看到我妈的墓碑之后，他的脸色就完全变了。
也许在看见我妈墓碑之后，他就知道我是“谁”了。
所以很难说，他嘴里应的好好的，说同意我和楚蔚澐在一起，谁知道他背地里到底在想什么。
尤其刚刚那一眼的眼神挺复杂的，搞得我心里十分忐忑又焦躁。
楚蔚澐好似明白我的纠结一样，用力地握着我的手，给予我一点精神上的护卫：“别多想，二叔不是说了他还有事，多等几天而已咯？”
他的手很大，很暖，握着我的时候就好像是握住了我的全世界一样，侧眸看着他的侧颜，坚毅的轮廓被街头朦胧的霓虹灯辉映成柔软的色彩，
我的心里一股暖流流过，恍惚问出口：“那如果，你二叔是要你，放弃我呢？”
楚蔚澐愣了下，而后低低笑了起来。“怎么可能。不会的。”
我固执地问他：“如果就是呢！”
楚蔚澐看我，眼底有破碎的流光闪过，他单手把着方向盘，腾出一只手来摸根烟叼在嘴上：
“老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会生出这种感觉来，但是老公很肯定地告诉你，我二叔绝对不是这种背后拆人姻缘的小人。他要是真的不乐意我们在一起，昨天追到墓地的时候就会说了，更或者我们在台上交换戒指的时候就阻止了，不会等到事后，给我们来个马后炮。”
楚蔚澐说着，好像怕我不信似得，又重点强调了一下：“我二叔生来光明磊落，从不屑做这些下作的事情，他也不是有门第之见的人，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
“光明磊落吗？”我觉得挺可笑的，楚蔚澐太在乎他二叔了，所以才会觉得他什么都是好的“你是不是忘了，当初也是他，把江钦月保释出去的。”
一个光明磊落的人，是不可能做这种以权谋私的事情。
即使当时江钦月的案子还没断，但她也是犯罪嫌疑人。
他二叔就不该以权谋私去放人。
楚蔚澐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有点烦躁了，掏了根烟出来点上，白烟盘旋而出的时候，他的声音也有点沙哑：“所以，你恨他？”
“谈不上恨，就想知道，如果他让你放弃我，你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