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苏星晖陪着侯达仁一起去看了看那块选中的地,这里紧挨着昌峪公路的工地,占地面积约在七十亩左右,是一块荒坡,并非良田,昌山县这地方海拔太高,也不可能有什么良田。
不过对于侯氏集团来说,这块荒坡就正合适了,越是这种地,地价就越便宜,只要进行简单的三通一平工作,就能够开始修建他们的酒店了。
侯达仁看着这块地,看着旁边热火朝天的昌峪公路的工地,他踌躇满志,这块荒坡,在几个月之后,就将成为一座高档酒店了。
苏星晖道:“侯伯伯,对这块地还满意吧?”
侯达仁道:“当然满意了,这块地现在虽然不起眼,可是按照这个趋势,一两年之后,这里就将是一块风水宝地啊!”
是啊,这块地临近交通要道,视野开阔,过上一两年,等这里繁荣起来了,这里就是一块最好的风水宝地了。
苏星晖道:“那您就可以马上开始这个项目了,央视在昌山拍摄的那部风光纪录片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播放了,等这部风光纪录片播出了,昌山县的游客就会慢慢多起来了,对酒店的需求自然也就越来越高了。”
侯达仁点头道:“嗯,我会尽快开始这个项目的。”
陪着侯达仁看了这块地之后,苏星晖去了一趟县公安局,求见了谢林生,谢林生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接待了苏星晖。
在谢林生的办公室里,谢林生对苏星晖的态度就亲热得多了,他亲手给苏星晖沏了一杯茶道:“你这可是稀客啊,这好像还是你第一次到我的办公室来吧。”
苏星晖还真是第一次到谢林生的办公室来,因为他并不想在别人面前显露出他和谢林生的真实关系。
苏星晖道:“可不敢来得太勤了,你们公安局的震慑力还是很强的。”
谢林生笑道:“对别人有震慑力,对你还有震慑力吗?”
两人寒暄已毕,苏星晖道:“谢局,我还是想问你现在那起案件的进展的。”
谢林生当然知道苏星晖说的是哪起案件,他叹息道:“唉,那个张猛嘴硬得很,一口咬死了何小凤是自愿的,咱们审讯又不能上手段,连疲劳审讯都不行,好多双眼睛盯着呢,一直到现在都没什么进展,他在牢里还过得舒服得很,有人给他送吃的,还有人关照他。”
苏星晖也明白这是为什么,张猛现在是此案的关键证人,自然有许多人会盯着他,如果给他上手段的话,自然会有人来干涉,甚至会告昌山县公安局,这就是投鼠忌器了。
张猛现在受审不能上手段,在牢里有人送吃的,还有人关照,他过得不知道多么舒服,他根本就不怕,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招供呢?
苏星晖又问道:“那柳林区公安局那边还是不肯移交?”
谢林生道:“是啊,他们找了各种各样的理由,有的时候连嫌疑人吃坏了肚子这样的理由都拿出来用,可是我们还偏偏拿他们没办法,我们到市局去讲理,市局的宋局长也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真是让人心里冒火,却又发不出火来。”
谢林生的感受苏星晖是很明白的,中国的官场就是这样,一个个都是和稀泥,打太极的高手,明明你有理的事情,却往往被这些人搞得毫无脾气,尽是打嘴皮子官司了,如果上级支持的话还好,上级不支持的话,有些事情真的是很难办。
现在这件事情就好像是打了一个死结一样,解也解不开,想要快刀斩乱麻的话,一来没有这么快的刀,二来这一刀斩下去,很容易误伤他人,引来众怒,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苏星晖沉吟良久之后说:“谢局,你也不要太急,特别是千万不要急躁了之后给张猛上手段,要不然会授人以柄的,你就按薛书记说的来,实在不行,就上法院去审判,相信何小凤的那封遗书应该还是很有力的。”
谢林生点头道:“我不会那么容易授人以柄的,不过我一定尽最大的努力问出张猛的口供来,没有口供就去审判的话,证据链不完整,现在对我们有利的证据主要是何小凤的遗书,何小凤身上的一些痕迹,其它的就是一些按照常理的推论了,直接证据还是少了一点,要是没有口供,法院也很难定罪。”
苏星晖紧皱着眉头,现在侦查工作陷入了僵局,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他也只能动用一些侦查之外的手段了,这种情况下,如果不使用外力来排除干扰,侦查确实很难进行下去。
沉吟良久,苏星晖对谢林生道:“谢局,辛苦你了,我代表受害者的家属,向你表示感谢啊!”
谢林生道:“唉,惭愧啊,都好几天了,还没一点进展,早知道当初当机立断,直接把那几个嫌疑人拿下就好了,那个时候抓紧审讯,在他们没有心理准备,没有订立攻守同盟的情况下,是很有可能问出口供的。”
苏星晖道:“那样也未必是好事,那样在政治上的影响太大了,对你今后的前途也有太大的不利影响了。”
谢林生如果当初真的一举把任华林四人拿下,确实有很大的希望审出口供,不过那样做的政治影响太恶劣了,市长、市委副书记、政协副主席、副市长,这样的四个人的儿子,在没有向市委请示的情况下,一个县公安局直接把他们抓起来了,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
虽然一直在说建设法治社会,独立执法,可是不得不说,现阶段,国内还是权大于法的,公安部门是必须要受党委指挥的,如果谢林生这样做了,那在市党委的眼里,这跟zao反无异啊,就算你谢林生有理,你以后也别想有前途了。
那样做的后果是市里会刮起巨大的政治风暴,而谢林生多半会被调到一个闲职上去,从此再无寸进,因为他破坏了规则。
谢林生何尝又不明白这个道理,他长叹了一声道:“唉,当这个局长,真是憋屈得很,还不如原来当个大头兵,天天训练还痛快些。”
苏星晖起身道:“行了,谢局,我就不打扰你了,先走了。”
这天晚上,苏星晖回到镇政府,洗完澡后,杜芳芳又来到了他的宿舍,她怯生生的问道:“苏书记,小凤姐的案子怎么样了?”
苏星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了,他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姨妈家里这几天还好吧?”
杜芳芳道:“我昨天回去了一次,我姨妈家里还好,我姨妈也没问小凤姐的事情,她天天在家里喂牛喂羊,忙得很,不过我还是看得出来,她是用这种忙碌来忘记她的伤心。我看了她的那种样子,都觉得伤心。”
苏星晖道:“杜芳芳,你小凤姐的案子,肯定会有一个比较圆满的结果的,不过现在暂时还是有一些阻力,这阻力还不小,所以肯定也是有一个过程的,希望你能够理解。”
杜芳芳点了点头,她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一个市长,一个市委副书记,一个市政协副主席,还有一个副市长,这对她来说,都是大人物了,就算是一个副县长,都是需要她仰视的,现在是这些人的儿子造的孽,想要讨回公道,哪有那么容易?
不过,杜芳芳还是有一些失望。
当然,她也知道苏星晖的难处,她知道苏星晖是一个好干部,她知道,苏星晖已经是尽力帮何小凤家了,因此,她自然不会给苏星晖再施加太大的压力,她说:“苏书记,我能够理解,不管等多久,我姨妈都能等。”
苏星晖道:“你能够理解我就很高兴了,你要相信,县里的薛书记、凌县长,还有谢局长,他们都会全力以赴的帮小凤讨回公道的,我也会全力以赴的。”
杜芳芳用力的点了点头,她在苏星晖的宿舍里扫视了一番,看到苏星晖的床底下有一盆换下来的脏衣服,她迅速的把脏衣服拿了出来,任苏星晖喊她,她也不听,端着那个盆就出去了,不一会儿,水龙头上就响起了流水声。
这是杜芳芳在帮苏星晖洗衣服呢。
苏星晖不禁摇了摇头,这段时间,他尽量是一换了衣服就马上洗掉,就是怕杜芳芳帮他洗脏衣服,毕竟他已经有了陆小雅了,他知道杜芳芳的情意,可是这番情意他不能接受,那么杜芳芳帮他洗衣服他就觉得不妥。
可是今天他刚刚洗完澡还没来得及洗衣服,杜芳芳就来了,还是被她把脏衣服抢走了,这让苏星晖也有一些无奈,
他想着,自己是不是该跟杜芳芳说,他已经有了女朋友了,而且马上就要结婚了。
但是,这种事情直接跟杜芳芳说的话,那也太伤人了,对杜芳芳肯定是一种巨大的打击。
苏星晖便想着,反正自己领结婚证的日子也不是太远了,到时候领了结婚证,在镇政府里发一圈喜糖,杜芳芳应该就会放弃这个念想的,这样的方式也比较委婉,不是太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