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幻谷惊魂
苍天有眼,因为某些意外的变故,婴儿时期的龙云,终于躲过了那场杀身厄难。然而,这些变故在若干年后,还是被龙云偶然间得知了。
自襁褓中起,龙云便被家族从摩拉城带至兰斯帝国的皇都——亚特城生活。同样,其中原因也在龙云长大后,被其逐渐知晓。
在龙云的迅速成长中,十五载光阴匆匆而过。
这是夏季的一日,正值傍晚。亚特城的希拉街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沿街的武器店、宠物店、植物店……各种商铺,鳞次栉比地开设着。
此刻,一位约摸十五岁的少年,正紧皱双眉在希拉街上东张西望地缓慢而行。这位少年外着土布短袖蓝褂,头发乌黑。尽管他因长年顽疾的折磨而使得脸色如白纸般苍白,但他的五官的确非常清秀。虽其身高不矮、稍逊成人,但他的身板却无比的单薄,骨瘦如柴。
今日于街头,他边最后费力搜寻着为数不多的植物店铺,边捎着后脑勺暗自失望道:“唉!今天估计又没戏。明天‘热症’会发作,只好后天再出门找药了。从地球转生西灵大陆,已十五年。可这治‘九阳绝脉’的四大灵草,倒底何时才能有眉目啊?”
这位少年正是龙云。他出世后因“九阳绝脉”,每个隔日正午便会“热症”发作,昏死过去。
虽然为找药,龙云犹在做着最后的努力,但气人的是,他不断瞥见沿街路人,对其轻蔑地施以指戳、啐唾和白眼。同时,他尚郁闷地听见,来自路人那些不堪入耳的嘲讽和讥笑。
“喂,你瞧,天快黑了,摩拉云还在转悠。听祭祀说,他是大陆罕见的‘绝灵体’。这种体质没有灵力属性,不能感应自然界的灵力元素,无法修炼战气或灵力。真是废材一个!还有,他在那贱婢肚内,可足足呆了十年哦!真是个怪物。”
“嗯,估计这小子,上辈子惹恼过光灵神,这辈子只好被神惩罚,做个废物和怪物。也不知他一天到晚,瞎转个啥?”
“哎,听摩拉府人说,废材是女婢生的贱种。这真是摩拉家的耻辱!他怎么还有脸,整天满城乱跑呢?”
“哼,摩拉家太仁慈!就这种整日无所事事、逛街等死的废材,还有他那勾引族长的骚货妈,早就该被家族扫地出门了。”
……
每回只要上街,龙云必会遇到这般屈辱。如此嘲讽讥笑中,尤其涉及他最敬爱的母亲,所以,每遇此事,他怒火熊熊之余,心中均又被搅得,如同针扎刀剜般的痛苦难受。
他也曾开骂反击过路人,可面对千嘴万舌,他每次都是万分狼狈地败阵收场。久而久之,学乖的他便开始不轻易与路人唇枪舌剑。只有当被路人骂急后,龙云才会回骂他们。但结果依旧是,他被路人辱骂得狗血喷头、败走麦城。
这次同样,他实在不想再被路人那可怕的唾沫星子所淹没。无奈之下,他只好强忍怒气,在心中大骂他们一通道:
“一群混账,狗嘴吐不出象牙!教会的‘光灵神’,是你们祖宗吗?我呸!他替我提鞋都不配。众生平等,女婢的孩子,就活该不是人吗?哼!你们才是贱种!该死的家族,就会污蔑老妈。她是被摩拉雄那混蛋,酒后强暴的。而且,摩拉雄至今,都未给老妈任何名份。家族歧视我有病,才将我们母子,发配至莱亚街破院。住的房子到处漏雨,月供只够温饱。若非家族人丁不旺,他们早已彻底地抛弃我们。妈个巴子!家族仁慈个屁……。”
……
长久以来,路人除语言上对龙云侮辱外,其中一些幸灾乐祸的不良少年,还会经常落井下石地朝他投掷碎石、破瓶等物。甚至,他们会群殴他一人。
不过,只要有少年敢欺辱自己,龙云就豁出性命同他们拼斗。但也奇怪,每回无论对方如何人多势众,龙云均能以疯魔装的骇人气势,勇不可挡地击垮他们。
当然,他付出的代价也很沉重。许多年来,在同无耻少年们的冲突中,浑身青紫、头破流血,甚至骨断筋折,对他而言都已是家常便饭。
虽然龙云常常如今日般,外出后肉体不断受伤,但通常一夜醒来后,他便可复原如初。一直以来,他对其变态的肉体自愈力,感到十分的诧异。经过思量,他大概将其中原因,归结于前世那吞噬的“尸丹和龙珠”。
此外,龙云长年外出寻药,但总有种被人盯梢的感觉。不过,他常常自嘲“神经过敏”,从而在心中自我释怀。
……
糟糕的一天终于过去。今日寻药未果,龙云又带着同少年路人拼斗后的满身伤痛,回到家中。见状,其母爱丽丝又如往常般,对他进行了一番心疼呵护。
一夜的光景,如梭飞逝。
此刻,晨曦初露旭日“南升”,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西灵大陆,日为“南升北落”,月为“东升西落”。
一缕柔和的阳光自窗口悄悄地溜进了破屋,轻轻唤醒了床上的龙云。他先缓缓睁开眼屎巴拉的睡目。接着,在沙哑的长声“哎呦”中,他又美美地伸足了一个懒腰。之后,顿感浑身舒泰的他,开始懒洋洋地咕哝道:“呵呵,昨夜这觉睡得真香!我又梦见‘雪儿’了……。”
今日,非“热症日”。用罢早餐,龙云又按惯例出门寻药去了。
哈顿街,是亚特城的另一条商业街,以流动摊位为主,固定店铺很少。
此刻,龙云正顶着流言、弹雨在哈顿街上,艰难搜寻着植物摊位。忽然,他注意到此街某处,新出现一个植物摊点。驻足摊前后,他见摊主是个老头,他满脸黑痣。其摊前仅二三个顾客,他们正“麻子”长,“麻子”短地,向其询问植物的价钱。而老头却并不答茬,他只顾大声发火道:“喂,你们有没有家教?尊重老人,懂不?你们太没礼貌了……。”
龙云见状,捎捎头暗笑道:“呵呵!这老头脾气倒不小。”思罢,龙云便蹲身于摊前,仔细观察起植物品种来。
忽然,他发现了一种熟悉的植物——金黄色的花瓣,淡黄色的花蕊,橙黄色的花叶……。见后,他顿时血流循环加快,心中激动道:“靠!这这这……千年的金莲。”
龙云清楚:通常生长千年植物的地方,灵气浓郁,很可能会有年份更久的植物。他如能从老头出问出金莲的出处,说不准寻药有望。
总共,他发现此摊上,有三朵浸于瓶水中的千年金莲,和两株栽于盆中的千年紫芝。向老头问明价格后,他万分吃惊地暗道:“靠!这些千年灵根,前世时都价值万金。而今,老头竟当不值钱的普通植物出卖,真不识货。”
随即,他便以极其便宜的十个“微令币”,买下了金莲和紫芝。当龙云问老头这些植物的来源时,老头开始怕龙云抢他生意,因此,有戒心不肯说。可最终,龙云硬是口蜜腹剑地,从老头口中套出了答案——混乱山黑虎岭中段一山谷口,长此植物。
不过,从老头的口中,龙云也同时获知:黑虎岭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因为黑虎岭有臭名昭著的“两害”……。那道山岭之所以叫“黑虎岭”,也是由于这恐怖的“两害”而得名。
根据老伯描述的灵草产地的详情,又依前世采药经验,龙云推测出:谷中雾气不会是山岚瘴气,应是浓郁成雾的灵气。想那瘴气下谷口绝长不出灵草,只会长毒草。既然谷口都生千年灵草,那谷中岂不是能长出年份更久的草药?故而,他琢磨这次寻到灵药、咸鱼翻身的希望将会很大。
可与此同时,龙云明白凭他目前毫无修为的现状,能否安全到达黑虎岭,找到那神奇山谷?之后,能否完好无损地带着草药离开山岭,回返家中?这些都是悬而又悬的未知数。而“寻药”,这是关乎其,能否转变眼下悲惨命运的头等大事。机会难得下,心怀壮志的他对此事势在必行。是故,他有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担心情结。
所以,离开“老伯”的摊位后,龙云心中即异常兴奋,又忐忑不安。
更可况,龙云有隔日病发“热症”的顽疾。如果没有特殊手段克制此病,他根本无法离家过久。而他远去混乱山寻药,那可并非短时内,一蹴而就的简单事。他估计此去混乱山的往返时间,即便花上十天半月也不算长。
于是,龙云满怀复杂的心情,欲冒险远赴混乱山脉一趟。
亚特城向北八百里,是永恒森林,而向东五百里,就是混乱山脉。当然,此城周围两三百里内,还星罗棋布着一些小镇,比如:乌拉镇,巴奇镇等。
为暂时解决路上“热症”发作的问题,龙云偷偷以这次买的灵草,和一些从前所得的普通药材,熬制出一颗“镇热丹”。它可保证龙云,十五天内不发作“热症”。但此行十五天内,能否一定找到“四大灵草”?一定平安地挟药返家?龙云心里着实无底。他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三日后的半夜,趁母亲熟睡之际,龙云便开始行动了。他先偷拿了家中的一些钱,后又在堂屋桌上给母亲留了张便笺:“娘,我出去游玩了,过段时间回来”。随后,他就悄悄离开莱亚街小院,溜出了亚特城。
和平时期,亚特城门二十四大陆时开放(大陆计时法,与龙云前世的相同)。城门口虽有兵丁把守,但任何人出城兵丁根本不管。只有当人们进城时,兵丁才会对之盘查、收税。
这次,龙云半夜离家,他觉出那种被盯梢的感觉,居然莫名地消失了。当然,他也并未深思此事。他一路东行,因受药效期的限制,除吃睡外其余时间,他都在奋力赶路。这日上午,一脸疲惫、风尘仆仆的龙云,终于到达了山脚下一个村落。向村民问清黑虎岭方位后,他便立即进山了。
从村民处,龙云得知:混乱山外围盗贼横行,但暴兽不多,通常它们均为低级层次。中部和深处遍布中高级暴兽,十分危险少有人去。而黑虎岭,位于混乱山西部的最外围。因首次听人提及“高、中、低级暴兽”,是故,他并不十分清楚这些概念。对此,好面子的他,也没好意思多问村民,主要是怕别人笑其无知。
进山后,龙云凭着百米的超强感知力,远远躲避了不少对他而言的危险暴兽。偶尔,在他失察下,部分暴兽仍能闭息后,偷偷接近他。但接近他至一定程度,暴兽又会突然受惊、仓皇逃窜。每次,暴兽这种奇怪的举动,都会令龙云莫名其妙。由此多次后,他便发现了一个诡异现象,即那些试图偷袭自己的暴兽,离他最近时不会突破约十米的距离。
在去黑虎岭的途中,因为他知有人、有“油水”的道上才有匪患,所以,一路上,他专寻兽道行走,甚至他自己披荆斩棘开路前进。这倒也使他全程安全,幸运地未遇歹人打劫。
傍晚,龙云终于抵达黑虎岭。
夜间,他找了处岩洞过夜。次日,他便出洞,开始找起那山谷口来。数日时光,匆匆而过。在此期间,龙云踏遍了黑虎岭中段。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镇热丹”失效的前一日,他寻到了“老伯”所言的山谷口。
此刻,看着谷口地上、树上、岩石缝中,到处生长的数百至千年的血果、金莲、紫芝、首乌……,龙云仿佛吃了兴奋剂般,顿时精神抖擞起来。其数日的失落和疲劳,也因此一扫而光。他眼中流露出惊喜之色,不由捎头暗道:“走,进谷看看去。”
刚入谷,龙云便发现四下灵气氤氲。他估计谷内灵气浓度,十几倍于外界。且数十米能见度内,他便可瞧见,有若干五人以上合抱的石柱拔地而起,巍峨挺立。因浓雾关系,他根本瞧不到石柱顶端。
“靠!这不是‘石林仙境’嘛?真是好地方。”他挠着脑袋心中赞道。
接着,他前行数里,感觉出谷腹应该较为开阔。每行一段路,他都注意到,地面和石柱上长满各种灵草,如:半夏、贝母、红藤、当归等等。其年份从两千至四千年不等。随着他的深入,他感觉出,灵气浓度也在不断增加。六年至八千年的灵草,也被其逐渐发现。
……
越往里走,他发觉药草的年份就越久,而其心跳也愈发剧烈。随之,他的心情也更加兴奋。一路行来,他不时躲避着危险的暴兽,但这仍难挡其兴奋之情。
入谷二十余里后,他目力所及也仅剩七八米了。此时,他知道,谷中灵气浓度至少为外界数十倍。
而各种数万年的新灵草,也不断被他发觉。
当发现有五万年灵草时,龙云已然兴奋到极点。他不由心花怒放,开怀大笑道:“哈哈哈哈——!老子这下不但‘九阳绝脉’可愈,还能大发一笔。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可是,正满心欢喜时,龙云脸色陡然一变,也不乐了。相反,他顿时汗毛倒竖,感觉脊梁骨发寒,紧张起来。因为他感到,一股极度强大而危险的气息,正从前方数十米外由远及近,快如疾风地朝他飞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