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这些攻击力堪比金丹巅峰的电鳗恐惧的,又岂是什么好相与的东西?
银尘犹豫了,他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继续向下还是转头上浮,金枪鱼王和下面未知的可怕生物都不是现在的他能够对付的。正在犹豫间,银尘猛然看到一团漆黑的盐湖深处,慢悠悠地,优哉游哉地出现了六个圆盘。
银尘亡魂大冒,手脚一片冰凉,甚至忘了该怎么转身逃走。那六个散发着血红色光芒的圆盘,其形状,怎么看都像UFO。
加布罗依尔的法师们也见过UFO。这种东西有些属于和加布罗依尔发展程度差不多的星际文明,有些,则属于宇宙间最神秘莫测的X型文明生物体,这些生物体从古代地球时代就开始在宇宙中四处游荡,直到古代地球文明毁灭,加布罗依尔魔法文明兴盛了十万年后,这些生物依然掩盖在重重迷雾之下,任何人,任何星际文明对他们就知之甚少,除了可以无视一切环境,仿佛虚空中的幽灵一样飞翔着的碟状物体,就再也没有人知道关于他们的更多信息。他们是谁?他们长成什么样子?他们这样在宇宙间游荡有何意义?他们的科技究竟是怎么样的?没人知道,加布罗依尔的地球人法师不知道,三体星系的外星科学家不知道,其他星系,甚至其他宇宙的其他各种形状的外星人们都不知道。至于谁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谁知道。
总之,这种生物甚至这种盘子式的飞行器,本身就像那最深暗无常的天命一样,神秘,未知,恐怖。
银尘的身体仿佛冻结住了,他浑身僵硬地看着那六个UFO一样的东西缓缓靠近,已经做好了被X型未知生命体切片研究的准备。这些宇宙中的幽灵,无所不往,也近乎无所不能,即便是天阶法师,也休想将他们的碟状飞行器捕获。
六只飞碟无声无息地靠了过来,然后它们齐齐扇动了一下飞碟的两个边缘,仿佛大鸟或者蝙蝠扇动翅膀,银尘的心脏顿时漏掉一拍,接着他恼羞成怒地亮出了破晓圣剑。
那六只飞碟,根本不是什么X型未知生命体的飞船,甚至和外星生物毫无关系,那仅仅是六只电鳐而已。
六只电鳐的身体完全被红光覆盖,银尘甚至看不到它们的皮肤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它们扁平的身体前端有一条细长的缝隙,那是它们的嘴,没有丁点牙齿的嘴,嘴的上方长着两颗分得很开的眼睛。它们的眼睛都是黑色的,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完全看不出眼球的构造,甚至连有没有眼球都不能确定,因为那根本就是两团黑色的漩涡,仿佛吞没一切的混沌和黑暗。六只电鳐发现了手里握着光剑的银尘,其中一只径直向银尘游了过来,其他五只继续追逐着它们的猎物电鳗,施施然地游向远处。
电鳐停在了银尘面前,银发男孩谨慎又惊惧地向后退了一段距离。那电鳐的“翼展”达到了十二米,体型大得像飞船,全身上下除了一根黑漆漆的长满倒刺的尾巴之外,都被红色的氤氲般的雷光遮盖。电鳐瞪着银尘,银尘也下意识地瞪着电鳐仿佛黑色漩涡般的眼睛,瞬息之间,银尘心跳连续漏掉了好几拍,他感觉自己的整个灵魂都被那黑色漩涡一样的眼睛给吸了进去。那分得很开的黑色的眼睛里,仿佛刹那间就涌动起纷繁的虚空,仿佛另外一个宇宙的生死轮回,另外一个文明的兴衰荣辱,刹那间如同炮弹般轰入银尘的脑海,并在他的识海中央爆炸开来。那一瞬间,银尘仿佛横遭洗脑,仿佛须臾之间就明白了许多,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明白,银尘浑浑噩噩了好一会儿,直到电鳐首先移开视线,直到电鳐从他身旁经过,他才回过神来。
电鳐的尾巴仿佛有意识地一直指着某个方向,银尘点点头,一声不吭地向着那个方向游去,仿佛瞬息之间就变成了一具被人操纵着的木偶。
“难怪有人说,电鳐其实就是生物形态的UFO,就是X型生命体制造的机器人呢,电鳐――这种生物我们当真了解吗?”银尘一边继续下潜,一边暗自嘀咕着。
盐湖的深度远远超出任何人的想象,仿佛加布罗依尔世界中那个著名的贝加尔湖,银尘向下深潜,诸神加冕渐渐承受不住水压,纷繁的光轮上渐渐爆出一条条蛛网一样的裂缝。银尘只好换上水幕天华,这个魔法盾据说可以无限制地承受任何液体的压力。
他继续下潜,一条条仿佛皮带一样宽,比最薄的金箔还要薄一百倍的刀鱼开始出现在四周,它们的游泳姿势不是悠闲,而是近乎于懒散,巨大的水压此时已经成为猎食者们最大的障碍,无论金枪鱼王,还是电鳗电鳐,它们都绝对无法承受这里相当于百米钢柱的水压,实际上这里除了水系圣法师以外,根本不允许任何厚度超过一张打印纸的生物存活。
银尘放慢了速度,小心翼翼地向下探去,此时水幕天华之上承载的压力,已经可以让一座防空碉堡彻底变成一张馅饼,他此时甚至无法打开奥术空间取出任何东西。
银尘在皮肤表面张开了第二层水幕天华,他深知此时水系魔法盾一旦破碎,根本不用任何人任何怪物来攻击,庞大的水压就可以让他一命呜呼,甚至于,他从水中析出的氧气,都变得将高压气泵里喷出来的射流一样伤人。
他下潜着,头下脚上都是一团漆黑,发光的刀鱼们也离他远去了,四周漆黑且静谧,仿佛处于无人深空,他感觉自己仿佛在太空中游荡,冰凉的水流过他的身体,被水幕天华卸去压力之后的水,像冥冥虚空一样散发着一股空洞的冷。周围没有声音,没有影像,使用水系魔法盾的银尘无法开启无间夜视,只能在黑暗中大致向着心中的那一点明悟游去,他此时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已经失去了躯壳的灵魂一样,游向下一个轮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