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阳光温柔却不刺眼,法海走在君心楼外,忽然,辟邪禅杖震动了起来。
法海顿住脚步,抬头朝着君心楼的方向看去。
楼内,胡可心正在与梁俊缠绵,禅杖的铃声自楼下传来,她心下一惊,捧住梁俊的头吐出一口气。梁俊渐渐面色迷离,瘫软在床。
胡可心迅速披起了外衫,蹑步走到窗边,小心向下瞧。
楼下,法海僵立于君心楼前,禅杖铃声不息,抬头望向君心楼二楼方向,提脚就往楼内走去。
老鸨双手一拦,急声道:“哎――这位师父,咱们这可是青楼,你化缘去别处。”
法海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不是来化缘的。”
老鸨暧昧地上下扫了他一眼,笑道:“哟,想不到师父也有这样的雅兴。不知师父可有相好的姑娘?”
眼见胡可心在楼梯口一闪而过,法海怒道:“让开。”他推开老鸨,闯进楼内。
“喂,你可不能这么乱闯啊!你要干什么啊?”老鸨连忙上前,张开手阻拦,龟奴也冲过来,将法海围住。
小青醉醺醺地走到了楼前,歪着头指着法海哈哈大笑:“这不是金山寺的臭和尚吗?哈哈哈,和尚也逛青楼?快来看快来看!金山寺的臭和尚逛青楼啦!”
她这一嚷嚷,引得围观人群议论纷纷。
法海愤怒回头,便看到了醉醺醺的小青靠着门框,醉眼迷离。
小青上前拉住他问:“和尚,你逛窑子有钱么?要不要姑娘我借给你?”
围观的人一阵哄笑。君心楼里几个大胆的姑娘上前,拉扯着法海道:“这和尚模样还真俊。不收钱我也做你生意。”
此时胡可心换了男装打扮混在人群里,正要溜出君心楼时,法海的禅杖立刻抖动起来。法海眼神一厉,目光扫过众人。胡可心心下一惊,就在此时,一阵金色灵气忽然将她包裹住,禅杖又恢复了平静。
法海眼神疑惑地四处查看,怎奈姑娘们将他团团围住,阻隔了视线。小青醉得不成样子,缠在法海身上不动,法海推她,她就四下嚷嚷什么和尚不止逛青楼还打人。
胡可心从君心楼逃出来,疾步走着,忽然撞入了一个人怀里,仰脸一瞧,景松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胡可心脸色一变,转身要走,却被景松一把揪了回来。
胡可心僵了一下,随即赔笑道:“这位哥哥为何拦住奴家去路?莫非是看人家美貌,要调戏人家?”她手臂攀上景松的肩,朝他的胸口摸去。
景松逮住她的手,坏笑着挑眉:“怎么,断了一条尾巴还不学好,想连那脑袋一起断了不成?”
胡可心神色一惊,看向景松问:“你想干什么?”
景松眼中尽是轻视之色,“你该谢谢我,刚刚若不是我用佛器法宝隐去你这身狐骚味,你以为你能这么容易就能从辟邪禅杖之下逃出来?”
胡可心狐疑道:“刚刚是你出的手?你不是一直想杀我么,为何要帮我?”
景松用扇子敲了敲她不安分的手,慢慢道:“你这狐狸虽然法术低微了些,但对付凡人的手段还是有的。我要你,替我杀一个人,若你做到了,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胡可心愣了愣,媚笑着把手又攀到他胸前,“哥哥你这么厉害,杀个人不过弹指之间的事,还需要我来帮忙?”
景松目光一冷,警告道:“我有不能亲自动手的理由,至于为什么,你不需要知道。”
……若是让许仙死在我手里,素贞定会恨我怨我。这狐狸作恶多端,即便素贞有朝一日查出是她干的,也不会疑我……
胡可心读出景松心中所想,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问:“对付一个凡人的本事我还是有的,你想要谁死?”
“许仙。”
胡可心心领神会,抱着肩膀委屈道:“我可杀不了他,他身边有条白蛇妖,道行比我高出太多。那蛇妖你也认识的,我打不过她。”
景松似乎早料到她会如此说,“白蛇那你不用担心,你可知西天有一宝物,名唤“捆妖索”,可以限制妖类行动,我可以帮你得到这件宝贝。”
胡可心深深瞥他一眼,赞道:“你真是来历不凡,你有佛器宝物替我遮掩妖气,还能将捆仙索弄到手。莫非,你曾侍奉过佛祖?是自西天下凡而来?”
景松收起扇子睨着她,冷冷道:“你的问题太多了。捆妖索可以暂时借给你,但你必须保证,许仙必须死得合情合理,绝对不能让任何人怀疑到我。”
胡可心看着他,妖媚一笑:“你还真是痴心一片啊,原来你做这些,都是为了那白蛇。那白蛇不解风情,有什么好?哥哥你这么有本事,不如你我双修,一起享受极乐增加修为?”
话没说完,她忽然身下一疼,眼神扭曲。
景松手中握着她血淋淋的狐尾道:“再废话一句,我便再断你一尾。”
胡可心泫然欲涕,不甘地问:“你既然想与我合作,为何还要伤我?”
景松眼风如刀,一字一字道:“今日在西湖边,你在许仙身上种下妖气,企图伤害素贞。这条狐狸尾巴,算是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若你再敢伤素贞分毫,你损失的就不是一条尾巴了。滚!”
胡可心又惧又怒,跌跌撞撞地离开。景松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不屑地冷笑一声。
李府内,许仙半躺在床上,看着白素贞将一碗药递过来。
许仙挣扎着起身,接过药碗道:“多亏你照顾,我已经好多了。只是你这么辛苦,我实在过意不去。”
白素贞低声道:“不辛苦。相看两不厌,只恨聚时短。”
许仙有些脸红,轻咳了一声,喝了一口汤药问:“你换药方了?”
白素贞点头,“我看你如今渐渐好转,便用不着辰砂五苓散这样性烈的药了。”
许仙又尝了一口汤药,略一思索便辨别出里面有紫苏、桔梗、防风、荆芥,嗯,还有……
“当归、白皮?这倒奇怪,普通伤寒多用枳实、麻黄,你怎么换的这两味药?”
白素贞笑着解释:“枳实、麻黄见效虽快,但药效太烈,实为虎狼之药,你伤寒侵体,不宜多用。”
许仙愣了愣,眼睛一亮,“我虽然也知道这两味药对身体不好,却从未想过用当归、白皮替换。细细想来,倒是有理。素贞你从何处习得如此多的草药习性?”
白素贞抿嘴一笑,心道那可是上千年的积累!
她避开话头,推了推药碗,“以后有的是机会相互切磋,快喝吧,一会儿凉了就苦了。”
许仙微笑着接过药一饮而尽。正在此时,敲门声响起。
许姣容推门而入,看着两人局促的神情,笑道:“白姑娘,待会的药可是要熬满一个时辰?我总是记岔了。”
白素贞脸色一红,起身道:“我去厨房看着药吧,许姐姐在这陪汉文说说话。”
许姣容点头,看着自己弟弟盯着人家远去的背影,了然一笑。
许姣容帮许仙整理了下被子道:“刚刚如意来过了。不过,我自作主张,对她说你的身子不适,让她不用过来,免得沾染病气。”
许仙点头,叹了口气道:“姐姐做得对。如意她……罢了,希望她能早些想通。”
李府外,被打发走的金如意正踩着银香的肩头,努力地翻着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