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骥见了长老,当时就酥了,虽然人家那位长老随手收了他一万两银子,但看那长老的气派,就知道人家根本不在意他,别的不说,他早就被这帝都气度大势的建筑吓唬到了。
当然了,事务总有两面性,他虽然吓到了,但也自得自己终于进入了某个高档次的阶级,自然就已经是一个十足十的自干长,不过面对下等人的嘴脸和面对长老的嘴脸自然是不同的。
那长老慢慢说道:“安排你们住双人间,也是为了互相照应,不过你们和留学生之间,就不要太多的隔阂,这个安排你看出来了吗。”
后生点点头,说道:“就是一间宿舍是留学生,一间宿舍是中国人,全都隔起来。”
“对了,这里面还是有多方面考虑的,不过你们老生不要多想,对本地学生和留学生一视同仁,也是希望大家学习共存共融的精神,而且,留学生不是来自同一个国家,很多时候,他们内部实际上还是有些矛盾的,而且他们在本国,还是有爵位的,虽然都是仰慕我中华的学问,前来留学,但是肯定事情多,你们的作用,就是多让他们少搞各种事情,专心学习就好。”
“是,我明白了。”
“当然了,生活上,可以多照顾一些,千里迢迢的到中国来,都是二十啷当岁的孩子,谁不是家里的宝?当然了,有不知道死活摆谱的,你就得想办法压住,但是还得想办法拉住,这里面的分寸,慢慢就知道了,国家对他们的态度很简单,十个人里有一个开窍的,十个开窍的有一个成为我们的簇拥者,那一个人,我们就有办法把他顶到他的母国的得势人物的程度!所以,这里面的分寸你掌握好,萧峰啊,对了,千万别耽误自己的学习就好。”
“是的,我明白了。”萧峰听着,却是拿着一些东西跑出去了。
“有什么事吗,您在这里站了好久了。”
吴名看了一眼那个有些想后退的人,由于名义上的校长忙着擦之前朝鲜乱党造成的问题的屁股,所以帝都大学的一般事务就落在他身上。
目前来说,帝都大学的师资力量强也不强,说强吧,日常在此教学的长老心思根本没在大学,而且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很多时候是要要求学生自学的,说不强吧,长老会内部堪称博士成群如狗,硕士满街走,本科生都是很少的人物,而且许多都是工作多年的老工科生,扎实的很。
甚至许多长老哪怕是拉到欧洲与那些知名学者对谈,也不落下风,而且许多人都在小黑屋里嘀嘀咕咕的,企图“划分”势力范围,将牛顿啊,帕斯卡啊之类的单位标准以自己的名字命名,这自然是一场可怕的争夺。
当然了,还没有多少长老愿意自降身份跑过去就为了和几个老头子唠嗑,事实上,此时还不是西方人真正重视科学的时候。
牛顿在学校里发表各种学说,最多不过是混个几百英镑,甚至半路上还赔掉了,而最大的收入来源居然是依靠溜须拍马混上大英铸币厂厂长后得到的补贴。
真正所谓的知识经济,还是要等到瓦特的蒸汽机专利,赚到了那套别墅后,才有人觉得,原来去大学死读书也是个不错的买卖嘛,不比花钱买个英军的军官然后去抢劫差呢。
这就是目前帝都帝都学术圈的情况,也有一些平时喜欢鼓捣一些简单机械的人,但都不成体系,而且也缺乏社会氛围。
几十年后,我大清有一位不想为我大清打工的人,专心搞自己的发明,用了近十年的时间,造出一架带旋转飞翼的飞车,人坐在飞车的椅子上,用脚踩踏板,通过机械转动旋翼,飞车能离地一尺多高,腾空越过一条小河。
这可以说是很了不起了,但是这玩意有什么用?起码当时是没有用的。
没有用自然没人投资,徐正明死后,飞车被烧掉,自然也就没有了传承。
这就是问题所在。
没有需求。
需求带来订单,有订单就有投资,有投资了,自然有各种的拼命,所以帝都目前对于肯来读大学的人,都还算是友好。
能够无就业而待在帝都的人,除了家里有房的人,就是这些学生了,那些前来帝都口口声声说要找工作的人,一旦发现长老们不要师爷,一切都要考试后,基本上都是被城管赶走,而被打的城管也不会含糊,直接打回去。
庄骥见了大人物,却是直接跪在那磕头,吴名很是无奈,到了这里,本该都知道自己等人都讨厌磕头的,而庄骥却是将儿子喊进来,还有那几个仆人,全都跪在吴名面前。
“快起来吧,帝都不兴这个东西。”
时间久了,他都懒得管了。
庄骥磕了几个头,“犬子就托付给您了,以后生死全凭您,拜在您门下,唯您的马首是瞻,儿子,还不过去拜老师。”
庄聚贤刚要动,吴名却是叫道:“这叫什么事,我可没答应啊。”
“都知道您心善,这地方不是长老们招纳门生的地方吗,我儿子,最是听话,无论是帮您做什么都行,口风也紧……甚至您想走那后庭之乐,也是无不遵从的!”
这就过分了,吴名也知道,自己等人的身份下,想要跪舔讨好的人数之不尽,这已经是很有素质的了,马上说道:“你现在还报道不,你刚刚说的话什么都不算,传出去是要出事的!”
他这些天碰巧在忙着搞大学的事情,不少好苗子进了大学后,心态需要放正,以前那种填鸭式的教学必须改变,自主学习变得重要起来,如果说工科大学生还可以在结束自学后,跟着他们的导师到处跑工厂跑工程做一个勤勤恳恳的机械狗、工程狗的话,那么学习欧洲语言学,历史学的人就得自己好好准备书单。
在长老会治下没有任何闲情逸致的可能,好像后世大学生那样优哉游哉玩乐才不许,努力争当螺丝钉的精神才被鼓励。
可以说,毫无什么研究与自由的精神,用最快的速度制造出一群无脑无心的工程师和打手才是正确。
吴名他叹息一声,说道:“这里没什么门生的说法,我们是不收的,你到底办不办报道,不办的话,退钱走人。”
他慧眼如炬,自然看得出这位绝非在帝都培养了三年的苗子们,而是在外地接受的所谓的赞助生。
赞助生最初是李向前搞出来的花样。
按照他的说法,“一个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更愿意效忠一个政权?在濒临死亡之前得到拯救,这是第一位的,可以说我们自己的国家,就是这么走出来的,其次,是为这个国家付出许多,有了归属感,这个国家的一部分财富与秩序是在你的付出努力下达成的,这更是一种归属感使命感了。”
“免费得到的,反而得不到任何的感激,反而会引起觊觎之心或者说敌视,升米恩斗米仇这个你们都懂,乞丐会愤怒的质问,为什么之前每天给他钱,而现在不给了,那得是多大的仇?”
“别说什么道理,这个世道,哪有什么公理,你看看后世,那些大V不都是口口声声说什么大宋时代最好,因为对文人好,至于老百姓活不活在地狱里面,这关他们什么事情?老百姓最好全都饿死,只要保证老爷活着就好。”
“我们接手的地球,这么说吧,这里的统治阶级不会有丝毫的人性与良心,如果可以获得利益的话,那么当真是可以杀光天下所有的人,我们给予他们的任何善意,都会被认为是有求于他们,进而开始肆无忌惮,求田问舍,正如当了官就直接索贿的,被我们杀的时候还那么莫名其妙,所以你看,这就是现实意义,我想做一件事,和我被要求做一件事是不同的,你们知道,大多数新时空的人,都把我们的大学当做了国子监一类的玩意儿,事实上,这很正常,但是把这里当做可以当老爷的地方就不行了,人人平等的理念必须树立起来,所以要收钱。”
“永远要把人性想象的超出你想象力之外的黑暗扭曲,而对于这些人来说,本质上就是一种筛选,而且,你知道,在大明朝,主持政务的饱学读书人可是没有做过任何一件正事,之前我们给孤寡老人发福利金,却是被外地来的秀才无解,攻击那些老人,想把钱从他们手上抢走,原因就在于此,如果几百年来,官府都是只收税,不做事,而一旦有人做事,第一件事是会认为其中必有玄机,未必敢来啊。”
这一点,吴名确实也承认,这个时空的老百姓,以及那些士绅,对于长老会本着人道主义做的许多事情全都是疑惑不已,还神神秘秘的询问是不是有什么内幕,至于给穷苦无依靠的老百姓发钱,更是让他们惊怒,从官府捞好处本身就是这些儒生的特权啊。
按照某位儒生声嘶力竭的呼喊,这样把刁民养的刁钻了,以后他们如何盘剥?如何掠夺?
许多书生要求将这钱抓到他们手里,然后由他们管束那些穷苦老人,才能达成他们那样老有所依的程度,期间还发生了直接过去夺取的事情,至于外地过来的,要求也给他们发钱的行为更是数不胜数。
如果是普通人,突然有人登门,说帝都那边有所学校,可以招收预科生学习如何进入大学,出来了基本上都是最得力的统治阶级,大小也是个官儿的话吗,那么九成九是要被赶走的。
屁话,你不看看那些举人老爷花了多大的代价才有那么一个机会去帝都考试?
当然了,后世上各种当的也不在少数,什么民族资产解冻,李向前就曾经见识过这么一位被民族资产解冻游戏坑的破产的人,当时他课余时间周末去一家超市打工,那个看门大爷醉醺醺的嚷嚷着自己本该是什么亿万富翁,国家把他解冻出来的八万亿人民币给贪污了……
什么样的谎言没有?
所以李向前的谎言还真不能说是假的。
通过金钱筛选出合适的家庭,起码出的起这么多钱的人,都得是地方上有力的人了,起码会让他们柔和一些。
当然了,也就是一点点的事情。
帝都大学第一届入学人数在两千左右,其中一半都是对数学和物理学很有天分的孩子,这些人将会跟带着学习如何操作机器,如果机灵一些,毕业后开办工厂,是非常容易发财的。
而来自欧洲的六百名留学生,不乏某些让人浮想联翩的姓氏,这些人的基础其实不错,许多问题的深度绝对让一些底子不咋地的长老们汗颜。
而这些赞助生却是准备先进入一个预科班,到底多久毕业还是要看机缘,反正都是有私塾底子,大不了都转成没什么威胁的学科,只要他们体会到现代化的时代的情况,那么早晚是可以安排一个职位的。
不得不说,这个安排还很巧妙,虽然很不公平,但世界上哪有公平的事情。
吴名虽然对此腹诽的很,但是这些钱还真是打入了大学的专项资金,事实上,萧峰每个月的伙食补助就来自这笔银子。
庄骥来之前,却是被人结结实实的上课洗脑过,以为这些长老的推辞不过是客套的遮掩。
就好像去喝酒吃饭,总有两个人互相争抢着买单,但是争夺半天就是没人把钱递出去,其实是为了让人觉得这两个人多么的会做人,大方。
这就好像当皇帝的,总要三辞三让,才扭扭捏捏的,骂一句是你们这些家伙逼我当皇帝的哦。
所以庄骥倒也实诚,马上扭过头,朝旁边的书童抽了一鞭子,“还不快磕头!倒霉东西,让长老知道诚意,给我磕头,把头磕出血来!”
那书童被打了几下,慌忙的一下下磕在水泥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