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博物院的主持,将为主持者获取大量的声望值,当年民国时代,主持故宫博物院的整理开放工作的人,无不获得了巨大声望,在未来几十年里堪称上蹿下跳的人物。
“咳咳。”
吴名扭头看去,看到朱慈烺来了,身边还有个不认识的老头,咳嗽声正是这老头子发出的。
“什么事。”
黄道周瞄了一眼吴名的板寸,将心底的鄙夷隐藏起来,说道:“这位大人,话不是那么说的,天朝体例,对于些许小错,本就该体恤士人才是啊。”
吴名说道:“到底如何体恤你们啊,难道直接每个人发一份免死金牌吗。”
黄道周说道:“非也非也,当今天下大乱,北地之民十不存一,就更该珍惜读书人,包涵文脉,而将这堂堂皇宫变成文馆,贩夫走卒也可入内行走,实在是不成体统,我请大人速速收回此命,将这里收回皇家所有,拥立太子登基,才有封侯拜相之赏。”
吴名差一点喷出来,扭头看了看旁边的朱慈烺,说道:“这是你的意思?”
这小子应该看过部队的军训,明白只要我们想,就可以摧毁任何敌人啊。
“这位是南方来的黄大人,昨日刚刚到的,非要跟我来看看……博物馆的筹备情况。”
黄道周身穿一身儒袍,似乎倔强的将小肚子挺起。
吴名皱眉道:“你了解情况吗,就在这里瞎**,监守自盗,情节特别严重,总价值超过十万两银子的国宝级文物,不杀的话,哪里可以有活命的机会,他活命了,朝廷还有什么存在的脸面。”
黄道周急道:“不过是一死物,古时候,燕赵有黄金台,有千金买马,都是贵人轻物,方成就大业,今日贵重以些许小事就叱责士人,只怕人心难附啊。”
吴名笑道:“你的意思,反倒是士人杀人放火无罪,那就是盛世了。”
黄道周正色道:“自然,大宋时候,宽待士人,则士大夫……”
“士大夫助大宋亡天下嘛,”吴名冷笑一下,说道:“我记得,可以说是士人最好的时代,薪水高,无后顾之忧,而且犯了错,也几乎不杀不贬,最多就是送去偏远一点的州郡当官,卧槽,这小地方的偏远地区的老百姓上辈子是当了老实人还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非要这种畜生来管理他们?啊,不说别的,我记得啊,有这么个皇帝。”
吴名想起来什么,还看了一眼手机,才说道:“有一个皇帝啊,在他那时候,某地方官听闻某强盗团伙过境,不思剿灭却花钱礼送他们出境,被人弹劾,皇帝出面和稀泥,宰相家里的小妾虐杀婢女多人被捅出来,御史台要治宰相的罪,皇帝觉得无事不杀,宫里的班值闹叛乱,一位皇帝躲在贵妃的被窝里不敢出来,还是将门出身的皇后亲自带着太监和宫女镇压下了叛乱,这么一个皇帝,怎么说是昏君吧,但是他干了一件事。”
黄道周稍有不安,不过还算好。
“国家的财政要改革,改革劳役制度,但会触及士大夫的利益,问题就在这里了,根本改不下去啊,而就是这个仁义君王,杀起最底层的老百姓来堪称屠夫,别的不说,凌迟之刑入罪,就是在这位仁宗皇帝对于底层百姓的哀嚎,他是完全看不到的啊,这就是问题所在,士大夫是打工仔,但是这个打工仔现在已经即将威胁到中华这个国族的生存了。”
黄道周厉声道:“乡间草民不学不文,士大夫才是传承文法之辈,理应被优待!”
“如果百姓活的如同猪狗一般,要那些琴棋书画有什么用?”
吴名摇摇头,不想搭理,不过这也不对劲啊:“对了,你没有工作证,是怎么进来的?”
他看了看,估计主要还是朱慈烺的身份,太过敏感造成的吧。
现在吴名满脑门官司呢,眼皮底下出现了盗窃案,案值几乎可以破天,如果是在后世的时候,出现了这种情况,那么基本上就是上上下下一众官员一撸到底,尸横遍野的结局,而在这个时代,却不过是一个官员偷拿了一些文物而已。
在大明朝,官员已经习惯性的将偷抢拐骗当做了本能和习惯,哪怕之前长老们狠心厉行反贪,也被人解读为聚敛财物,或者清洗大明官员。
“我要见长老,汝等这是在打压同僚啊……”双规的房舍里,孙之獬蛮横至极,在他发现这些“锦衣卫”黑皮根本不敢对自己用刑后,根本想不到这是长老们一直在宣传的不得刑讯逼供的规矩,只认为这些人是在进行政斗,打算以自己为突破口牵连众官。
“孙之獬,你有什么可说的,人赃并获。”
“我不服,向来不就是这么个规矩吗,我做官为的什么,就是为了发财啊,拿几幅字画也要被抓,我不服气!”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吼道:“我有治国平天下的妙计,要献给长老,你们不许阻塞言路,要将消息告诉长老,不然我就写匿名信告你们,等我得脱牢笼,就要你们好看!”
治国平天下的妙计?
这种话太大,以往也有老童生老秀才跑来帝都,献策献计,觉得自己有安邦治国的才能,可惜没人赏识,因此看你能不能用用。
当然了,对这种人,长老们基本上都是礼送离开,不再多说什么。
后世的政策制定,讲究的是大数据,将一个国家的经济民情巨细无遗的统计起来,然后进行统筹计算。
大数据牛到什么程度?
一个男子有一天收到了超市发来的优惠券,而内容都是关于女人哺乳妊娠的商品的,就勃然大怒,自己丧妻寡居,只带着一个十三岁的女儿,给我寄这玩意来,几个意思啊!
他是打算打官司,清算一下,却不料,话音未落,自己的女儿就真的怀孕了。
大数法则下,对人的行为的计算,看似荒诞,却是惊人的准确,所谓三岁看老七岁看小,但你购物的习惯,打字的习惯,发表言论的习惯,事实上是可以精确的显示你的性格,收入水平,以及其他的。
他们可以根据收集到你的资料,无论是性别,收入,教育水平,家庭背景,判断出你的各种饮食喜好,服侍喜好,甚至于性喜好,对于你进行精准的广告投放,甚至不同收入的人,看到的价格是不同的,如果网站认为你是土豪,那么比穷逼的价码贵出一百元也是很正常的嘛。
甚至看到的新闻也不同,也许你在这里看到的新闻是说某明星结婚了,但另一个人看到的却是他劈腿了,这样的精准控制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思想是完全正常的。
在这样的科学武器下,任何人所谓的神机妙算全都不堪一击,这也是长老们不太会重用文人的原因了。
“你有什么妙算,直接告诉我,我告诉长老,如果管用的话,自然就是你的机会。”
钱小豪对于这些文官是太清楚了,卑鄙无能还心性歹毒狭隘,如果这个老家伙真翻身了,肯定是要报复自己,所以说还真不能得罪啊。
“哼,这里哪里可以告诉你?万一你贪功呢,将我的绝世妙计全都没下,我可就没地方哭去了,不行,你非得给我告诉长老,不然的话,等本官出去,那就要你好看!”
钱小豪为难了。
文官的狠毒和报复心,他在前些天看到的一个故事里就很是明白。
说大宋时候,有个司马光和王安石,争持一个案子如何判,说的是一个13岁的少女,不肯嫁给一个丑男,而丑男强来,贿赂了少女的贪心叔父,少女不服,持刀砍伤了丑男,丑男却是恼羞成怒,报官了。
这种案子,这两个人却是意见不同,司马光主张杀,而王安石却要求宽赦,争持不下去,闹成了党争,王安石胜利,少女没关多久,就被释放回家了。
如果以21世纪的情况看,少女的叔父和丑男大概是要把牢底做穿,而少女足可以被视为妇女解放的标志性人物,被送到各地演讲,但在这个时代,却是不同了。
最让人心凉的地方在于,后来,17年后,司马光等人又得势了后,大肆报复,搞得天下大乱,甚至还下令将少女抓起来,杀死。
钱小豪是在长老的培训的时候,听到这个故事的,在听这个故事的时候,只感觉不寒而栗,这些书生,几乎毫无做人的人性,只要符合他们的利益的,就是正义的,仁义的,而任何对他们不利的,就会大肆的攻击。
这些人,不能得罪,事实上,哪怕是吹捧着他们,也许哪天得罪了人家,也会遭遇灭顶之灾吧。
没办法,只能去报告了。
王建看着孙之獬,说道:“说吧,有什么好交代的,交代完赶紧画押!”
“老朽有通天彻地之才,长老不能因为朝堂争斗,而罢黜我啊。”
“就你,有什么资格什么朝堂,你偷东西,我们抓人,有什么可说的。”
“不对,按照大明的规矩,怎么会这么一点小事,就构陷大臣,绝对不是这样的!”
“大明朝都已经亡国了,你这是想反长复明不成?”
孙之獬一下止住声音,咬咬牙,说道:“我要见吴长老,老朽多年饱读诗书,还有大志未施展,不能死于胥吏之手!”
你说谁呢你!
褪去心底的不快,王建冷冷道:“好吧。”
孙之獬虽然也知道得罪人,但是在他的认知里,管理诏狱这种关押他这样的忠良的地方,自然身份高不起来。
这大明朝的习惯,高等文官都是入翰林院,在帝都养尊处优,什么都不做,只需要等着未来升迁进入内阁就好,这也是孙之獬原本的道路,他可是庶吉士,翰林院检讨啊,本来的人生轨迹就是如此。
天可怜见,被奸臣暗算,失去了权位,好在蠢明终于灭亡了,他终于逮到机会进京为官,虽然只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远不是他认为的内阁首辅,但不是可以慢慢来嘛。
其实,没下的字画,孙之獬没打算私吞,而是准备卖掉,换钱,贿赂上官而用的。
这个这个时候,帝都的局势远没有稳定,他还有往上爬的机会,要知道,当初孙之獬加入阉党,也是打算往上爬就是的,可没想到魏忠贤那个背运的东西扑街以后,连累自己活生生在山东老家窝了多少年啊。
他要报复,要找回失去的青春,要索取,要……
此人31岁中了进士,基本上是黄金年华,奈何日后6年后,37就就扑街被赶走,在这个时代算是青春了。
一个本来自认为可以叱咤风云的人,从37岁,熬到了现在,55岁了,这种内心的怨毒可见一斑,报复心也是巨大的,正如被打压了几十年的司马光,心理变态到去找一个女人的麻烦,将之杀死,不过是报复人生而已。
杀杀杀,孙之獬满心都是憎恨,想的是为什么不能杀死所有大明的人?为什么我如此才高八斗,你们却不请我做高官,做首辅,我也要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孙之獬终于等到了满脸疑惑的吴名,吴名此时炖了孙之獬的心都有,不过孙之獬口口声声自己有什么治国良方,自己还是将信将疑的来了,毕竟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兴许人家真有什么妙招呢。
吴名对于大明的百姓还是接触的不少的,他们天然很聪慧,对于许多事情,以前是没有那个概念,但教过几次后,上手还是很快的。
不说别的,就在新时空的几十年前,被后世的精日们吹嘘的到天的日本武士,其实是被大明朝几个根本排不上名号,连武庙都进不去的二流三流货色给推下去的……
那可是被精日们吹捧的丰臣秀吉率领的所谓军队精锐啊。
所以,长老们还是很愿意尊重和挖掘新时空的人才的,指不定里面就藏着什么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