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最担心什么。”
李向前又一次对赵佳人说道,不过这次两人不是用的通讯器,而是在一个房间内,看着眼前的一张桌上,摆放在很大的模型,如果有人仔细一看的话,就会发现,这里居然就是一张地图,看起来是很标准的,以中国本土为中心,坚固四周邻国的土地。
在这上面,还画了不少的铁路线,规划图,如果有人来看的话,就会发现,这里的规划图,与后世的时候,既是内容相仿,又似乎有所不同。
“担心被原时空的搜索队发现?”
“担心我们自己由于四百年的领先地位,导致目中无人,盲目做事的乱来,我们不该违反规律,哪怕为了通知,压制一下科技进步,但是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有些地方,应该学21世纪,但有些地方,完全没必要。”
李向前慢慢指了指眼前的地图,这些显然是一张21世纪的地图:“应该说,我们那时候的铁路网建设,是有其合理性的,那帮国家精英,没有白拿工资,顺便贪污工程款,好吧,别生气。”
“你知道,我们眼前的这幅图,虽然在21世纪,不过是随便百度到的路边摊消息,但却囊括了无数数据计算,是无数专家,计算出来的,中国最合理的产业布局,铁路布局,可以说,价值比得上一艘飞船。”
李向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天呐,你要是能找来飞船,我宁远当没看过这副地图,自己重新研究就是了。”
他低着头,在地图上摸索着说:“无非就是为了客货运输需求而建设的铁路网而已,我们的飞船有速度,但是运力不足,也不能过度磨损,事实上,你知道的,在21世纪的时候,铁路运输已经有瓶颈了,嗯,问题不在这儿,在哪里,嗯,你知道,我们的历史,本身就掺杂了很多人为因素,为什么河北省要有那么多钢厂?无非是战略军备而已,如果纯粹以经济计算,你看。”
“香港,在这个新时空里,香港的未来,你说会如何?”
赵佳人想了想,说道:“那么,恐怕不会有21世纪那么繁荣了。”
李向前点点头,说道:“宾狗,没错,所谓繁华的香港,不过是建立在临时的停靠集散地,以及某个时间点内,中国唯一的出入口岸时代而已,你知道,海权时代,优秀的海港,基本上就是好的航道,外加辐射陆地上的经济带,中国的几大经济带,基本上就是围绕着那些天然良港做文章,不就是因为,海运的成本低吗。”
赵佳人说道:“就是慢一些。”
李向前说道:“哪有十全十美的,但是,香港建设基本上是没机会了,事实上澳门我估计也是要保持原本的历史轨迹,一个渔村了,毕竟,论历史走向,没有什么地方比广州湾那个地方更完美了。”
赵佳人皱了皱眉,说道:“那么,广九铁路是可以取消掉了,确实,香港可以作为一个度假地就不错了,搞经济地方太小了。”
“还有不少地方,是纯粹因为军事原因,才进行的,违反经济原理进行的发展,比如那些三线厂,额,三线厂你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不过都荒废放弃了。”
“没错,三线厂,就是典型的,无视经济学原理,单纯为了政治原因和军事原因而建立的兵工厂,不过,非常滑稽的是,就是这些工厂的设立目的,就是使得中国可以获得自主的经济主导权,进而掌握自己的命运,改开以后的产业升级,使得这些三线厂,达到了他们的目的……倒闭。”
李向前似乎带着点痛苦,说道:“不才在下,祖上也是这么一位倒霉蛋,一个工程师,原本踌躇满志的去为祖国国防事业服务,却不料,工厂才刚刚建好,尼玛的,改开了,那兵工厂没用了。”
赵佳人似乎能够感受到这种痛苦,这就相当于1911年入宫做太监,1926年投奔北洋军,1931年加入东北军,1945年投靠伪军,1949年加入国军,这都是很惨很惨,看来这个大头兵这么上蹿下跳,似乎也是可以理解,可以看一下。
她刚想勉强温柔一下,诉说一些好话,安抚一下眼前的倒霉蛋,不过李向前却忽然说道:“嗯嗯,好吧,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漕运的几百万人,一次性都下岗,会不会造成什么摩擦?”
好吧,刚刚还悲痛自己祖先的倒霉,现在就准备一次性让百万人口下岗了,这小子的屁股转换的还真快。
“一期工程是京津线吧。”
李向前点点头,说道:“多亏了鞑子帮忙,京津线上需要搬迁的住宅户和村民不多,也没有多少所谓的祖坟和田地要开挖,我们也就是拿这里做试点而已,当然了,问题全都在于,这里可是河北啊……已经被开发殆尽,毫无余地的河北。”
这一点倒是没错,根据后世的资料,河北省可能是全国新开垦土地数量,还有人均耕地数量最低的省份,千年的开发之下,想搞工厂?对不起,好的土地,比如各种道路方便,水资源富裕的地方,早就被用尽了。
所以,后世的河北,固然有“环首都大贫困圈”的美誉,但更大的原因在于,在这里开发土地,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需要搬迁的地方,远不如跑去那些稍微空一些的地方,起码,不用支付搬迁费啊。
“对的,在我们的时空,碰瓷,医闹,还有自己去动物园喂老虎自杀,借此闹事,然后换取大堆金钱,都已经开始企业化,产业化了,其实,你知道,自古至今,你知道古代地方官最头疼的一个官司是什么?”
赵佳人吐槽道:“小吏?”
“啊,世代做小吏的,确实有把持官位,沆瀣一气的问题,不过问题不大,因为从体制上来说,我们有无数种方式灭掉他们,无非是和新中国学习,官吏一体,先吏后官,再想一家一业垄断某个基层公务员的岗位,直接就问我们的刀子利不利了,啊,问题不在这儿,小吏们巴结地方官,送钱送女人还来不及呢。”
李向前注意到,自己说送女人的话题的时候,赵佳人脸色不佳起来,于是慢慢说道:“小吏是官员的共生体,指望着小吏办事送钱呢,哪怕是海瑞,也是先把小吏们弄他听话了,才能办事的,嗯,真正头疼的,就是争产官司,尤其是,古代哪有什么合格的田产图,鱼鳞图基本上就是不靠谱的玩意儿,很多时候,每逢发大水或者什么事情发生后,总是有人跑回来,说,这里的地是属于他的,你们不能占有。”
赵佳人的表情似乎有了点变化,说道:“这事儿好像有了。”
李向前点点头,“我之前就说了,辽东那十几万沦为奴仆,现在终于自由的人中,肯定有不愿意待在东北,而只想着回家的人,而他们回到家乡后,无论原本的土地如何,肯定也是有一番争夺在的,无论真假,这一套,几百年都玩腻了,如果没有户籍制度,或者财产登记制度,基本上这种事年年有的。”
赵佳人说道:“那你准备如何办?”
“这个办字用的好,只要是办,先找准我们的利益点,你说,怎么做,符合我们的利益?”
赵佳人说道:“那些从辽东回来的可怜人,他们的田产,归还他们?”
“那可不行,且不说到底是真的财产的主人,还是知道这家人死绝了,于是就打算闹闹事占个便宜,人家新主人也未必是坏人啊,也许就是无知无识买了人家的土地,根本不知道之前的事情,你就这样收取了人家的土地,人家也很冤枉啊。”
赵佳人说道:“反正什么都让你说了。”
“呵呵,”李向前说道:“也许吧,你看,这就是辩证法的威力,对了,那买了被争产的田地的人,很可能是被我们放走退役的老兵,你说,看过罗生门吗。”
赵佳人点点头,说道:“算不上太完美的作品,逻辑一般,一直在装而已。”
李向前说道:“有空一起看,或者我们去日本,拍一个属于我们的版本,嗯,你看,田地的现主人,原主人,官府,我们四方,别的不说,我们,关键是我们如何做,符合我们的最大利益。”
赵佳人忽然叉着腰,说道:“好吧,你就说了吧,你能有什么主意。”
李向前说道:“嘿嘿,群众啊群众,群众要的不是我们主持公道,而是感觉我们主持公道,你应该知道里面的区别,所谓人民权益人民bi,就是这么一个道理,额,你别发火啊,还不就是这么一回事,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寻找一个切入点,狠狠的打开那些官吏们制造的,我们与老百姓之间的隔膜点,让我们的声音,可以传播到老百姓耳朵里去。”
赵佳人说道:“不是有电影吗。”
李向前摇摇头,说道:“那玩意有个屁用,嗯……”
他看着赵佳人,忽然说道:“如果有杨乃武和小白菜就好了。”
“什么?”
李向前坏坏的笑着,说道:“这是一个很老的案子,我记得有一段时间,刚入伍的时候,那一段时间在一个岛上驻训,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嗯,不过,有的是闲散时间去看电视,于是就有了这么多时间来研究这些,杨乃武小白菜,很有意思的一件案子。”
赵佳人想了想,说道:“似乎是一个大案。”
“小案子,案情简单,事实清楚,当然了,当时有那么一个历史背景,满清的湘军,依靠战功,无数的人用这战功,被保举做官,而且都是实权,要职,肥缺,遍布了长江两岸的核心省份,一时间是盛名大起,甚至算是盖过了朝廷,于是,慈禧太后,就瞅准机会,把这么一个小案,办成了大案子,一次性将浙江省大大小小的官员,做掉了好几百,可以说一下拿到了江南官场胜负手,你看,好处大吧。”
赵佳人说道:“你是说,制造一个冤假错案,然后借此也掀翻我们想掀翻的人?”
李向前摇摇头,说道:“怎么会,我们为什么要自己去制造呢,”他指了指窗外,说道:“就在南方,东林党控制的江南,绝对是黑暗到黑暗的,黑到发亮,黑到没边,所以,没必要什么制造,好吧,你到底把我看成什么样的人渣了,认真听,仔细询问就是了,肯定会有人来告状的,你看,戏文里不是说了吗,进京告御状,男女主角沉冤得雪,王子与公猪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好吧,我编不下去了。”
赵佳人说道:“你倒是打的好算盘。”
李向前说道:“当然,嗯,说起来,你愿意出手管一管吗,貌似我国老百姓,总是有幻想,喜欢让女人出手帮他们打仗啊,主持公道什么的,不如你到时候试试看,也不必太费力,就是等我们心目中,可以横扫整个江南的案子出现后,直接灭了他们。”
“这倒也是一个插手的好机会。”
李向前说道:“我不是向你保证过了吗,今年调整好我们自己,第一台机床下线,第一条钢轨铺好,形成我们自己的运输体系,好吧,同时,开始收点孤儿学生,作为未来的骨干,明年年底,江南必然就拿下了。”
“呵呵,是惦记江南的妹子吧,我可听那个玉京说了,她放开了脚丫子,已经可以很好的走路了,而且做了不少事,我已经给她记功了,呵呵。”
“无所谓,”李向前忽然神秘一笑,说道:“说起来,你注意一下,有些人开始走偏了,我在帝都也就是住这么几天,可是有些同伴啊,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所以,我比较支持你,起码,我要表态,我不会支持他们的,你啊,别把男人都想象成那样的坏人。”
“什么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