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伤了么？”水柔青的声音飘忽，细微，很叫人担心，风再大一些，就会被吹得无影无踪。

　　“我……没事……”季宇轩微笑。微笑着说出的话，她会感受到的吧。这么跪着漱嘴，自己，真的是心甘情愿。

　　只是，真的没事么？手里，是那般的疼痛，钻心的疼，早已疼到了麻木……

　　水柔清满脸的哀戚，朝着季宇轩的方向，缓缓蹲下来。

　　“小心！”季宇轩一声惊呼，一把抓起水柔清，紧紧地揽在怀里，身子一个旋转，将她带到一边。

　　只是，跪得久了，腿早已麻木。等到站住了，才发现自己站立不稳，双腿一软，一下摔倒在地。手又一次按到了地面上。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宇轩，你……”伸出手，捉住他的大手。他的手，为什么这么粘腻？上面是些什么？手指轻轻拂过，粗糙扎手。手心里面，嵌了什么？

　　“我没事，”季宇轩心头一紧，赶忙往回抽手，故作轻松的一笑。“地下有碎玻璃。我是怕你扎到了。我没事，只是腿有些麻而已。”

　　碎玻璃？他一直跪在碎玻璃上么？那么他的手……居然留了一个下午的血？为什么，你要这么傻？

　　水柔清大惊，赶忙叫道，“妈，妈妈！快拿医药箱出来！”

　　医药箱？阿清怎么了？方玉芝惊跳起来。一下记起了门口的碎玻璃。

　　刚要往外走，却突然冲进去，抓起医药箱，跑了出去。

　　“阿清，你怎么了？是不是扎到了？”一叠声的追问着。

　　“不是我。是……宇轩……”水柔清的声音低低的，妈妈，不会怪自己吧。

　　季宇轩？恍惚记起被自己推倒的那个瞬间。方玉芝低头一看，季宇轩的脸色有些惨白。怎么会这样？再往下看……那双手！是因为自己的那一推么？

　　手心里，大大小小，扎了好几块碎玻璃。那双手，早已被鲜血沾满。血，不知道流了多久，早已干了。修长的手指，也许是被血粘住了，也许是在地上按的久了，就那么弯曲着，似乎无法伸直。

　　“你……”深深地看一眼季宇轩，顾不上在埋怨什么，赶紧拿起镊子，小心的往外清理碎玻璃碴。

　　季宇轩的手似乎抖了一下。

　　“会很疼，你……忍着点吧。”看看季宇轩，方玉芝的眼神复杂。

　　季宇轩笑着点点头。比起他们，自己这点疼，又算什么？

　　一点一点，挑出碎玻璃，又用消毒棉，轻轻的清洗伤口。忍不住抬头看一眼季宇轩。他还是在微笑着。可是眼底，透出他难忍的痛苦。叹口气，又继续清理。

　　包裹好最后一圈纱布，方玉芝叹一口气，“是我们态度不好……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样，你再这么做又有什么意思？你们……还能回到当初么？算了，你也不必再杀了，你还是回去吧……”

　　说完，深深的看一眼季宇轩，叹口气，提起医药箱，领着水柔清进去。

　　迟疑片刻，回转头，看向季宇轩的方向，眼里，是深深的担忧与不舍。

　　只是片刻而已。

　　紧跟着，门怦然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