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心思太难猜(11)
师父口述的第一句正是被她撕掉的那本小册子上的第一页第一句。
当初师父要她一字不差的全部背出,她则是一页没剩的全部撕毁。刚才师父故意拿出断情绝念丹吓唬她,也只是吓唬她。这不,为了让她弥补过失,罚她将撕毁的小册子亲手记录下来,而不是让她从胃里吐出来。
师父如此体贴,她自当奋笔疾书,肝脑涂地。
不过话要说回来了,师父能将那晦涩的近五万字全部记住,真乃神人也。
当时如果不是情况特殊,她即使再怨再厌也绝不会撕书毁册。
这个世界没有印刷术,全靠手抄,所以书是非常珍贵也非常昂贵的。这事说来也惭愧,在她的前世,印刷术是四大发明之一,是国人的骄傲。可是骄傲归骄傲,不会归不会,没人规定怀揣前世记忆穿越的人必须都得是天才,那就太不通情达理了。
端华每说完一句绕口的句子便停顿片刻,也不看子惜是否再记录,是否跟得上他的语速,自顾自地做着手边的活儿。
他将翠竹花盘小心呵护地放在空旷的窗台上,推开镂刻精美图案的窗户。
春天明艳的阳光挥洒进屋,拂面的风温暖宜人,夹着一股青草的清香。
香炉里的印香焚烧殆尽。
室内香气渐渐转淡,一阵风过,更加速了香气的消散。
子惜全神贯注地记录端华口述的句子,偶尔顿笔,思考这个字该是哪个字?但她往往来不及深思,就听见端华已经在口述下一句了。
俩人各做各的,恍如各不相关。
端华的语气清清冷冷,然而音质柔雅细腻,从窗户传出去,在幽静的素心庄宛如神的吟诵。听之,使人心平气和,不浮不躁。
子惜的笔锋歪歪扭扭,偶尔顿笔思索,偶尔蘸墨疾书,忙得也顾不上看端华在做什么。
许久过去。
端华步履轻缓地走到子惜的身边,低眸检视。
子惜正在一边无意识地蘸墨,一边蹙眉苦思。娇小而白嫩的手上如被墨汁浇过,而她辛苦记录的纸上不像是字,倒像是一幅幅泼墨的抽象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