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柳家帐房里传来噼里啪啦拨弄算珠的声音。
只听声音,就知道屋内算账之人手段娴熟,精通账务。
是了,里面核对账目的人正是柳家三小姐柳三福。
“小姐,小姐,”丫头天香的惊呼声并没有让柳三福停下在算盘上飞舞的手指。
她没有做声,只是为天香这丫头永远都改不掉的莽撞性子微微皱了皱眉。
“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柳三福拿起毛笔,在旁边的草纸上记下正在核对账目的进度,把手中的毛笔有条不紊的放在砚台上,才缓缓的抬起头。
她看着气喘吁吁的天香问:“怎么了?如此慌慌张张的?”
“小姐,大事不好了,”
“……”柳三福没有做声。
她从还没有进门就在喊‘小姐,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难道她没有听到吗?
天香这个丫头从小就跟在她身边,一向都是毛手毛脚,本以为年长些毛躁的性子会有所收敛,没想到,事与愿违。
这丫头已经过了及笄之年,身体发育的是越发标致,只是这毛躁的性子却是有增无减。
时间久了,她也习以为常,只是会自动把她口中的大事减上几个等级。
“小姐,老爷刚刚在前厅会客,”
“……”她爹柳元朝在苍山也算的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每天自然不乏来拜访的客人。
天香还是没有说到重点。
“小姐,那人,那人是来说媒的!”看着柳三福事不关己淡定模样,天香终于能找到一个重点。
没错,老爷会客不是重点,重点的是那客人是来给小姐说媒的。
“什么?有人说媒?”
“嗯,嗯,”天香连连点头:“是奴婢上茶的时候听到的。”
“哪家的?”听到这,柳三福秀眉一蹙。
心想,怎么还会有人来说媒,那人难道没有听说过苍山家喻户晓的那些风言风语么?
天香看小姐凝眉的模样,心中就更是顾虑,心想,若是说出来提亲之人的名讳,小姐必定发怒。
想了想,天香才说:“是京城来的。”
三福心下了然。
父亲在苍山一带虽然是个极有影响的人物,可是在京城认识的故交却是屈指可数的。
今日来上门提亲的只可能是一个人,那就是父亲的挚友,在京城担任兵部尚书的张尚书。
说起这张尚书,那可是一言难尽。
想当年,若不是这张老头教子无方,也不至于会出现这些中伤人的风言风语,以至于时至今日她仍然待字闺中。
所以,提到这个张老头,柳三福那是恨的牙痒痒的。
“他这老头子,害我一次还不够,现在又来第二次!”
“小姐,您消消气,张老爷他可能是觉得有愧与小姐,所以这次是有十足的把握,才来补偿小姐的。”
柳三福攥紧拳头,狠狠捶在了算盘上,噼里啪啦,算盘珠子掉落了一地。
“补偿个屁!老娘才用不着!”一向稳重沉稳的柳三福忍不住的爆了粗话。
去他的补偿,真心要补偿的话,这张老头四年前就该来了。
早不来补偿,非得等她痛苦纠结后,好不容易调整过来之后,才来补偿。
抱歉,她现在活的很好,这样的补偿,她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