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我能进来吗
张闵兴苦笑。若欣以为他会不答的时候,他竟然开腔说道:“我在想你曾经说过的话。”
“我说过的话,哪句?”
“我无意,不代表其他人无意。”
若欣这才了然地“哦”了一声,看来从蒋阿姨那儿听来的谣言还是真的。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闵兴又沉默了下来,很多的话,好想找个人倾诉。除了谢若欣,他已经找不到更好的人选。但是在人来人往的车厢里,甚至连厕所和通道都坐满了人的地方,在这么嘈杂的公众场所里,他的话几次想说出来,又吞回肚里,只换回一次又一次地叹息。
谢若欣磕着瓜子,瞧瞧心事重重的他,复又望着窗外的景色,没催促他把心事说出来。
当他决定说的时候,他自然会说出来,所以她选择等待。
天色逐渐黑下来,到了最后只见远处的灯光,景物已是一片黑。若欣这才回过头看看对面的他,他仍然沉浸在心绪中。其实,他们现在已是同病相怜,都有相似的问题。
她自己的问题都解决不了,又如何帮他呢?
爱与被爱怎么都那么痛苦?
能相知相恋真是一种天大的福气,不知自己能否有幸遇到?
经过30多个小时才到达广州火车站。深夜的广场,灯光幽暗,少了白天的喧嚣和混乱,此刻显得特别的宁静和令人害怕。类似坏人的几个男人站在不远处,张闵兴见了皱皱眉,说道:“等等。”
等远处的巡警走近,闵兴主动地牵着若欣的手疾步穿过广场,坐上了的士才松开手。
若欣看看那被握过的手,心里流过一丝暖意。这男人对谁都那么贴心吗?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很容易引起别人误会的吗?
这时的广州人,没几个听得懂普通话,会说普通话的人也不多。幸好谢若欣是本地人,在她与司机的沟通下,他们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80年代的广州,挺破旧,但却是很有广州特色,沿路都可以见到骑楼,水涌以及横街窄巷。半夜的街头,仍见有大排档,炒田螺、粥和炒粉之类的宵夜。
80年代的广州z大,校外是一片又一片的田地,空气清新,环境幽美,校门前只有一条仅供二车道的马路。
与2012年的z大相比,若欣更喜欢80年代的生活和社会环境,一切都单纯很多,包括少了很多污染和治安问题。
两人进入z大,找到学术会议的会务组接待处,顺利地入住了学校里的招待所。
接下来的3天,是参加各种学术报告,或参与小组讨论。张闵兴带着她去认识行内的高人,结识来自不同学校的老师,为他们以后申请课题,或者寻求合作和帮助打下人脉基础。
张闵兴有意地把她介绍给众人,已经打算为她日后的工作做下铺垫。
若欣知他用意,没拒绝,但也不好。
想想她当年读博时,郑祐老师,她的导师也是要她参加各种会议。但她当时真的只听讲座,没四处走动,被郑老师责怪了一番。
有些前辈在2012年时早已作古,只能拜读他们的文章,这次能见真人,若欣也激动了一番。
有些现在看去无恙,壮年,事业最高峰,但在2012年时,却因为多年来只顾事业,不理家庭,人已老,与家人关系恶劣,只剩一人在家呆着。
看着这些人,若欣就有冲动,想叫他们别忙着事业,忘了家庭。老了的时候,一切皆是浮云,陪着自己的就是伴侣和小孩。现在不投入时间培养感情,将来老了,大家会因为没感情互不理睬。
但是这样的话又怎么说出口?最终只能说:“前辈,别忙着工作,多回家陪陪孩子。”
望着这些已知道结局的熟人,心更加的难受。原来有预知的能力并非是件美妙的事情,也许很多事,不知结局,人才能活得没那么沉重。
本来想这次回杭州后,找奶奶帮忙算命,现在想想,不知或许更好!
会议结束后,会务组组织了广州的两日游。
白云山,越秀公园,海珠广场和南方大厦都是他们的旅游地点。
沿途,若欣当起导游的角色,向闵兴介绍广州的一些有当地特色的酒家,例如莲香楼,陶陶居,泮溪酒家,北园酒家和南园酒家等。有些现在已被收购,已不是原来的那个酒家。
回去杭州的前一晚,若欣才发现闵兴独自在房内喝着闷酒,抽着烟。她在房门口踌躇了好一会,才敲了敲他那敞开的房门,问道:“我能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