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我考虑不周。”刘长征被她劈头盖脸的一阵言语给砸下来,让他也瞬间冷静下来。
不再是不管不顾的想方设法的补偿那孩子。
“该怎么办?”程连枝攥紧拳头,力气之大都将手心给抠红了,“我们认墩子为干儿子,这样我们可以名正言顺的补偿他。”
“还是我考虑不周,你这根本就是摆明了告诉他们,你什么都知道了。”刘长征苦笑一声道。
“知道又如何?我还怕他们不知道呢!知道了我就光明正大的将儿子夺回来。”程连枝看着硬气地说道。
“你现在就不怕他们将解放要回去了。”刘长征好奇地看着她问道。
“我让他们要不回去?”程连枝声音冷漠至极的,仿佛严冬时节突然吹来的凛冽的北风。
“你想的太容易了。”刘长征看着她微微摇头道,“他们知道事实真相,期盼儿子的心比不咱更甚。”
“呵呵……”程连枝脸上浮现温柔的笑意道,“正因为他们知道实情,才会有弱点,有弱点我们才能掌握主动。”摊开手又紧紧的攥紧了,眼底的狠意吓得刘长征都一哆嗦,她仿佛看见了当年打鬼子的模样,也是这般狠辣。
“你打算怎么做?”刘长征心里担心地看着她道。
“你先把那个临时工的指标寄给他们?看他们的反应再说。”程连枝异常冷静地说道。
刘长征一下子就回味过来道,“你想试探他们。”
“如果他们聪明的将墩子送来,看在解放的面子上我或许会既往不咎。如果他们换个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程连枝双眸漆黑如墨,看起来很是平静无波,然而在平静的海面之下,集聚着暴风。
“那好,我明天就寄信。”刘长征看着她点点头道,诧异地看着她道,“你刚才还哭天抢地的,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就一百八十度转变。”
“因为我是妈妈。”程连枝声音温温柔柔的,漆黑的眼底浓郁着深重如海的阴霾,声音冷硬的诡异道,“两个我都要。”
“你这样的话如果解放知道事情的话埋怨你怎么办?”刘长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程连枝忽然又温柔地说道,“如果将来有什么报应的话,就报应在我的身上,千万别伤害孩子们。”幽深的黑眸凝视着他道,“还是你有其他好的办法。”
“你怎么就确定她会不哭不闹的,顺利让我们带走墩子。”刘长征皱着眉头疑惑地说道。
“因为她也是妈妈!”程连枝冷哼一声道,“当年因为解放生病了,可是后来她可以解释的,却没有,她自然希望儿子过的好。为了儿子生活的好,解放十岁以后她就没再登门。为什么?”抬眼看着他问道。
“因为儿子肖母,解放也越来越像她了。”刘长征想起当年初见石家夫妻的样子。
“明明风吹日晒,早已变的模样,却为了怕发现而忍着思念之苦,就为了让儿子过上好日子。”程连枝漆黑的眼底萦绕着说不出来的幽暗道,“她闹不起来。”
想通之后的程连枝倒头,躺在床上道,“睡觉。”
刘长征被她一系列的变化,给搞的晕头转向的,“你现在还睡的着。”
“睡好了,才有精神应付。”程连枝拉了拉被子道。
刘长征关掉了灯躺了下来,黑暗中,轻叹一声道,“希望如你所想,能和平解决问题。”
“会的。”程连枝眼底绽放着璀璨夺目志在必得的光,“不行也得行。”
心中无事,程连枝很快就睡着了,甚至打起了呼噜。
刘长征反剪着胳膊头枕在上面,睁着眼看着漆黑的天花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
与刘长征夫妻俩安心入睡不同,某山村,一幢土坯房中,炕上的石家夫妻可是辗转反侧。
黑暗中石母这些日子都长吁短叹的根本就睡不好。
生怕醒来了,变天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石父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来。
“现在埋怨我了,你早干啥了。”她不客气地说道,“当初你不也同意了。”
“是你说的,治好病就说清楚的。”石父为自己辩解道,“我才同意的。”
“别特么的给老娘扯淡,你要是但凡有点儿本事,当年跟着解放军走了,也能给老娘挣个官太太,俺至于去羡慕人家的日子。”石母不客气地说道。
“那是去打仗。”石父小声嘀咕道,“弄不好会死人的。”
“你个怂货,好的不想,偏往坏里想。”石母生气地说道,使劲儿的拍着被子道,“你就死了,俺们也军烈属了,还能享受国家优惠,也算是你对这个家还有点儿贡献。现在呢!你倒是没死,可这日子是人过的吗?”
“你不怕死啊!”石父回应她道。
“你说俺上辈子倒了啥霉了咋就嫁给你了。”石母气的胸口疼道,“真是一点儿男人味儿都没有。”
“什么叫没有男人味儿,俺可是站着撒尿的主儿。”石父立马说道。
“哈哈……”石母嘲讽的一笑道,“快别提站着撒尿,一点儿男人的担当都没有!儿子病好了,你也见过,你要是仁义,你咋不说清楚了。现在埋怨俺了,俺拦着你了吗?”
“俺……俺……”
石父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石母立马又怼道,“别特么的坏人我当了,你现在装什么好人,放什么马后炮。”言辞犀利极为不客气,气的她一脚将他给踹出了被窝,踹下了炕。
“你这娘们疯了。”石父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想挨打了你说一声。”
“你咋呼什么?仔细让孩子们听见。”石母小声地说道。
石父钻进了被窝,压低声音道,“败家娘们,你给老子等着。”
“等着就等着,你还敢打俺不成。”石母低声喝道,“当老娘怕你不成。”
“你也别在俺面前逞威风,俺不能收拾你,你等着刘大哥来收拾你。”石父口不择言地说道。
石母闻言当即火冒三丈道,“你特么到底是谁的男人。”
石父立马怂道,“你小声点儿,别让孩子们听见了。”
石母只好偃旗息鼓,翻了身仰面朝天喃喃自语道,“你说他们知道了吗?”
“这俺哪儿知道?”石父轻声地说道。
“他们咋突然对墩子好起来呢!这几年都没给过衣服啥的,还请墩子到食堂吃饭。”石母琢磨道,砸吧着嘴,“这太反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