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汐这几天一直不曾出北苑,闲来无事就让雪晴去找来许多花花草草亲手种到花园里,大多是应季的菊花,各种各样的品种,稀有的不稀有的,杂而繁芜。她种花的时候,小白总来捣乱,不是叼走她的花苗,就是踢翻她的肥料,一人一狐追着满园子跑,下人们停下手里的活笑着看他们追逐嬉戏,阳光穿过院子那颗大樟树的叶缝,稀稀疏疏打下细碎的光点,映在人脸上,格外鲜明璀璨,笑声脆脆响遍整座北苑。
看着原本稀稀疏疏的地上逐渐被绿叶锦花覆盖,程汐心里说不出地满足,有时候冥真回来的早,她就拉着他去花园里看自己新种的花,偶尔有新花开放,她会指着那朵花笑得好不灿烂,两只眼睛弯翘成娇俏的半月形。
冥真就那样站在一边淡笑着看她,心里总觉得若可以让她一直这样无所顾忌地欢笑下去,要他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可以的。
时间过得很快,花园里的菊花慢慢都凋零了,程汐开始种第一棵梅树的时候,十二月初八到来了。
皇帝大婚,举国同庆。
京城里火热一片,老百姓们纷纷拥出家门,挤在大街上看皇帝迎新的仪仗队经过。
这一天程汐恰好来了月事,从早上睁眼开始就喊肚子疼,一直在床上躺着。大夫来了一拨又一拨,止痛的药开了也服下去了,她就是喊痛不止。
雪晴急地满头大汗,寸步不离地守在程汐身边,后来程汐找了个借口把她赶出去,还闭了门说谁也不见。一开始雪晴还担忧地时不时来看程汐一眼,从大清早闹腾到中午,每次她一开门进来,哪怕声音再小程汐也能觉,一现她进来,程汐就尖喊着要她出去,大夫也不再见,如此往复几次,雪晴只当程汐闹脾气,便也松懈了,当真不再来烦她。
傍晚雪晴来敲门问程汐是否要用晚膳,敲了半天也没人答应,她这才觉得惊慌,推门一看,屋里早已空无一人。冷汗当时就渗满了整个后背,雪晴蹭蹭蹭连退好几步,手里的托盘哗啦落地砸碎。
这个时候,宫里封后大典恐怕才刚刚开始,冥真在宫中负责安危事宜,此时应该正是最繁忙的当口。不管程汐是自己溜出去的,还是被人掳走了,总之她不见了,事情大条了!
雪晴的第一反应就是必须马上告诉冥真,然后安排人手着力去找,但这时候街道上各种展览游街活动才刚刚开始,人潮涌动,摩肩擦踵,要穿梭而过就已是极难,更妄谈要从人海里挖出一个小小的程汐来!
雪晴只觉得脑子里轰地一下,所有理智与镇定都炸开了,粉碎成齑粉,脑海里无意识就是一个念想:该死的,程汐,千万别让我找到你,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而这时,宫里大典正伊始。
红殿堂,红地毯,红帘幕,金色彩绘,金色流苏,富丽堂皇,喜气洋洋,映一对遥遥相对而站的红衣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