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艾的到来解决了法正最感到棘手的兵力问题,多了这四千人,他不仅能够困住对面的诸葛亮和霍峻,又能分出兵收集粮食,解决了他们暂时的粮食问题。这让诸葛亮和霍峻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他们根本不敢分出兵力打击邓艾的收粮队,以他们的三千人手,在堡垒里守着还行,真要出了城和曹军野战,估计一个回合都顶不下来。
诸葛亮虽然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可他手中已经无兵可怕,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实力上的差距让他捉襟见肘。他只得迅将消息传往柯,请刘备立刻退出柯,调兵北上,同时请关羽向北增援,要不然不光是他们的后路保不住,零陵郡也可能不保,而长沙的廖立和张飞也会陷入死地。江南四郡可能随时崩溃。
就在诸葛亮着急上火的同时,张飞也很搓火。
张飞和向朗合兵一处,兵力有一万出头,他本想打张一个埋伏,没想到张的嗅觉比狗鼻子还灵,一闻到点危险的信号就跑得无影无踪。在随后的大半个月中,张更是让张飞和向朗领教了什么叫灵活机动,他带着五千多人在益阳和临沅、临湘、罗县之间方圆两千多里的范围内游荡,不仅没让张飞咬住,还差点吞了廖立出城送粮的郡兵,吓得廖立再也不敢乱动,死守临湘不敢出城半步张飞急眼了,他在营里大雷庭,每天晚上都喝得醉醺醺的,身边的将官倒了大霉,一不小心就被他劈头劈脸毒打一顿。每到这个时候,这些将官们就很羡慕已经降了曹军的殷文。听说他现在跟着张的儿子张雄,在曹军里面混得挺开心,打仗不用冲在最前面,跑路的时候倒是第一个,因为他地形熟啊。吃香地,喝辣的,小日子过得挺滋润。
向朗有些坐不住了,他觉得不能再和张这样捉迷藏。曹军精锐不是他们能比的。这半个月下来,曹军没什么损失,精力还是那么旺盛。可他们这些人却被拖垮了,有不少新兵已经跟不上步伐。再这样下去,谁知道什么时候被张再抓住机会打个伏击啊。
张飞听了向朗的建议,也觉得这样赌气对自己没好处,于是他听取了向朗的建议,不追张了,回兵围攻益阳。益阳只有两千人,张如果不回援,那么益阳可取。张也就成了无根之木。*****他如果回援,就正中张飞下怀,可以击杀于益阳城下。
事情正如向朗所建议的,当张飞带着一万多大军来到益阳城下的时候。张不敢再托大了,他也带着人回了城帮助黄忠守城。但张远比向朗和张飞所想的高明,他没有把所有地人都带回城,而是把张雄和殷文留在了城外。张雄手下有五百亲卫骑兵,他们虽然不敢去惹有上万人的张飞,但有他们在城外游荡,张飞的粮道随时都是问题,而要追上这群来去如风地骑兵。却比登天还难。而有了他五千多人回城协助防守。益阳同样也是固若金汤,至少在城中粮食耗尽之前。张飞是只能望城兴叹的。
果不其然,随后地几天里张飞攻城数次都徒劳无功,他眼睁睁的看着张就站在城头,却够不着他,气得眼眶都快裂了。
就在这时,双方几乎同时听到了乐进出现在壶头山,大举向东进,直扑临沅城的消息。
张飞嗤之以鼻,乐进四千人就算再精锐,要想攻下临沅城也是不可能的,临沅城现在有三千人马,出城野战不是乐进的对手他承认,可要说守坚固的临沅城都守不住,打死他也不信。因此他根本没有在意,只是又调拨了一千人给向条,让他向西汇合张达之后,驻扎在临沅和益阳之间的龙阳县城。龙阳县城留临沅四十里,离益阳五十里,既可以支援临沅城,又不怕乐进来袭,还可以护卫粮道。这个距离也让曹军不敢攻龙阳,五十里的距离,他一两个时辰就可以赶到支援。
向条领命去了,却没想到他还没见到张达就听到一条让他吓破了胆地消息。
张达降了。
一听到乐进向临沅城进,张和黄忠立刻作出了反应,他们派人送出消息,让张雄带着骑兵在益阳和临沅之间游荡,尽可能挡住张飞和临沅之间的联系,实在不行,也要起到充分的骚扰作用,反正就是不能让他们顺顺当当的和临沅保持联系,必要地时候还要给乐进送信,免得他被突然回援的张飞给包围了。张雄收到消息之后有些抓头,他虽然有五百骑兵,但打打运粮兵还可以,要想收拾早就躲进了龙阳城的张达,这就有点难度了。而向条又带了一千人赶往龙阳,他一路上小心防备,自己很难找到机会一击而中,等他们一汇合,想要找机会就更难了。
这个时候殷文站出来了。
殷文自从到了张帐下——虽然张父子对他不错,甚至还让他跟着张雄率领的亲卫骑混,不光人威风,还领起了骑兵饷,算是春风得意——可是张手下的人并不是都看得起他,特别是为人嚣张的色鬼乔越。殷文是他亲手擒获的,当时殷文那副怂样让他鄙视之极,每次看到他都要笑话他两句,说他比那些营妓还乖巧,一见到他就躺下了,就差和营妓一样连衣服也脱光了。殷文每次都被他说得满脸通红,可是人家说的也是实话,倒也没有什么办法可想,但要说心里不恼火,那显然也有点太高看他地肚量了。他一直想着找个机会展现一下自己地能力让乔越看看,这次机会终于来了。
他向张雄请令,要单身进城去说服张达投降。
张雄很犹豫,他倒不是怕殷文一去不复返,而是担心殷文白白送了性命。殷文拍着胸脯保证,他和张达关系不错,就算不能说降他。也能全身而退。张雄无奈,眼下情况也确实有些棘手,只得让殷文一试。
殷文入了龙阳城,找到张达,没有多说多少废话,只是问了张达三个问题。第一,你是南阳人,你估计刘备还有没有机会再打到江北去。让你老死的时候能风风光光地埋入祖坟?第二,你觉得龙阳这个小城,能不能挡得住乐进的四千大军的围攻?第三。你觉得你丢了龙阳城之后,张飞会不会放过你?
张达想了半天。低头看着殷文身上光鲜的铁甲,抬头看看殷文这些天脱离了苦海之后养得又白又圆地小脸,再想想乐进杀过来的四千大军,知道自己这一千人根本挡不住几天,而一旦丢了龙阳城,张飞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拿自己开刀。平时有事没事还被他毒打一顿呢,丢了龙阳城,张飞还不一刀砍了他?他咬咬牙。跺跺脚,降了。
张雄得知张达投降,心中大喜,跟着想打向条一个伏击。哪知道张达没能控制住手下,有几个兵跑了,把消息告诉了正小心戒备的向条。\向条一听张达降了,还和张雄在前面摆下了陷阱等他往里跳,吓得魂飞魄散,立刻带着一千人跑回了益阳城下。这次他跑得特别快,快得连张雄他们根本没反应过来,埋伏在龙阳城东的骑兵都来不及出。更别提去追杀了。
张雄一面惋惜。一面将消息送往益阳和临沅城西正在考虑打临沅还是打龙阳的乐进。乐进得知龙阳已经拿下,大喜过望。他立刻让张雄在龙阳防着张飞,自己带着四千人赶到临沅城下,猛攻临沅城。临沅城里虽然有三千人,但没有得力的大将防守,张飞不在城中,最高的军职就是范,他胆子小得很,要不也不会没到壶头山就跑回临沅城了。面对着乐进地凶猛进攻,范如履薄冰,胆战心惊,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总算撑了两天,但城中准备的物资,也被他消耗得差不多了。
这时候,当说客当上瘾地殷文再次请缨,入城劝说范投降。
范胆子小,他当然怕乐进破城之后不会放过他,可是他更怕张飞知道他投降了会要他的命,所以他虽然没有把殷文抓起来,可也没有敢轻易地答应投降。殷文见范胆子小到这个地步,只得先出城和乐进商议。乐进听了哈哈大笑,他让殷文转告范说,张飞这次是钻进瓮里的王八,想跑也跑不到了。你如果献了城,我可以请将军将你安排到南阳去当个县尉什么的,再也和张飞见不到面,也不用再上战场,省得你担心受怕的。如果你还想在军队里混,不想到地方上去,那也可以,安排你到辎重营,不用打仗,油水又足又安全,绝对是个人见人爱的美差。
范这次动心了,他又被殷文现身说法的夸了一通在曹军中的待遇,心里痒痒的。到南阳当什么县尉他没兴趣,可是要去曹军地后勤干,那倒是不错的。他最近和曹军也打过仗,深知曹冲对手下将士的厚待,这帮人平时除了操练什么活也不干,一个个就练怎么杀人,战斗力比起自己手下这些人不止高了一个层次,伙食又好,打仗的时候居然能吃上肉饼,怪不得行军那么快还能战斗力,如果到了曹军后勤,那真是老鼠掉到米缸里了,随便捞一点都比自己拿地这点军饷多啊。
他犹豫了一夜之后,跟张达一样,降了。\
乐进没有食言,他把张达和范一起安排到了辎重营,然后留下三千人马看守临沅城,自己带着五千人马赶往龙阳。他一面通知张和黄忠,让他们有意的示弱一下,让张飞看到点攻破益阳的希望,防止他知道临沅失守之后向南跑路,一面通知曹冲,请示是否要立刻攻击张飞。
曹冲接到乐进的报告后喜出望外,他正在犹豫江南的战事无法突破,却听到乐进不仅拿下了临沅城,还白白得了四千人马,虽然这些人还不能大用,但彼消此长,兵力优势有了,更重要的是对张飞的心理来说是个极大的冲击,正是可以利用地好机会。他和陈矫、马忠等人商议后。决定带着两千铁骑和一千亲军立刻过江,与黄忠等人合力击杀张飞,全取长沙郡。
出之前,曹冲去看了马谡。
马谡上次吐血重伤,身体一直没好,心情更是差得一塌糊涂。曹冲也没有太过热情,让医匠给他疗伤,让他好好休息。平时基本不来找他,劝降地话更是提都不提,反正你都这样了。除了投降,你就只有回襄阳去当隐士了。襄阳地隐士多。庞德公,水镜先生、黄彦直都还在摆谱,也不多你一个。
头散乱、脸色苍白地马谡半躺在榻上,一本曹植的诗集随手扔在旁边的案几上,两个侍女正小心的收拾着房内的东西,一见曹冲进来,她们都暗自吐了口气,轻快的退了出去。很快就端上了香茶。
“心情还不好?”曹冲站在屋子中间,居高临下的看着将头扭过去地马谡,嘴角挑起一丝微笑,伸手拦住了刚要飚的孙尚香。他示意孙尚香。咱是胜利,有什么必要和一个失败呕气啊,要有点风度。
马谡“哼”了一声,将身子侧向床内,不理曹冲。曹冲从侍女手中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又将茶杯放回托盘上,冲着孙尚香挑了挑下巴。孙尚香从袖子里取出一张告示,走到马谡床前扔在马谡面前:“看看你的孔明兄出地告示吧。新鲜出炉的。”
马谡瞟了一眼告示。立刻僵住了,他呼地一声坐了起来。抓住告示又看了一遍,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孔明兄怎么会这样想我?”
这正是诸葛亮通缉兵败逃匿的马谡的告示,大意是说马谡兵败潜逃,违反了败军法,按律当斩,有捕获,赏万钱。^^^^后面盖着没经过朝庭任命的荆州牧府私刻的鲜红大印。
马谡被俘之后,一直在犹豫,他知道自己不能死,可是不能死不代表就要投降曹冲。除了投降之外他还有两个选择,一是回襄阳去,虽然不作官但可以经商,照样能让马家兴旺达,当然他只能学陶朱公,这身本事大部分要荒废了。另一个是逃回江南去,向诸葛亮请罪,以他们的交情诸葛亮肯定不会要他的命,以他的本事以后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他这些天一直在考虑地就是哪个方案更可行,说实在的,让他去做个商人,他实在有些不甘心。可万万没想到,他最抱有希望的诸葛亮居然在通缉他。
马谡眼前一黑,嗓子一甜,一口鲜血又溢了出来,他转过头看着曹冲,咧着嘴笑了笑,却没有一丝声音,只有殷红的鲜血从嘴角流出来,一滴滴地滴在他雪白的布袍上。
“将军,这下子满意了吧。”马谡哑着声音惨笑道。
曹冲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孙尚香却忍不住了,娇叱道:“马幼常,你也未免太高看自己了。你真当你是个天才,将军非要招降你不可吗?你连将军调教出来的邓士载一个回合都没接下来,还有什么脸面充人才?马德信、黄仲圣哪一个比你差了……”
曹冲咳嗽了一声,拦住了还要再损马谡两句的孙尚香:“好了,我要去江南了,没有时间再来照顾你。来看看你,是想着如果你身体好了,就送你去襄阳老家。可你现在这样……”他顿了顿,有些不忍的站起身来:“只怕一时也走不了,还是在江陵再呆两天吧,我让陈功曹给你安排一下,不让人打扰你就是了。”
马谡心血翻涌,他被诸葛亮的这一纸告示给激怒了。马家跟着他抛弃了襄阳的家业来到这里,他们兄弟两人舍生忘死,是为刘备的事业奔波,更是在替他诸葛亮奔波,没想到诸葛亮为了自己地权势,居然这么轻易地就抛弃了他,还是在兄长马良刚刚过世不久。自己还想着在夷道建一个大功来报答他的知遇之恩,却没想到诸葛亮已经抛弃了他。
此仇不报,何以为人?
马谡一咬牙,从床上撑了起来:“将军,你可知道我为何隐匿在丹阳聚?”
曹冲点点头:“知道,截断我军后路,堵截我军粮草,让我军不战自乱。好让诸葛亮打赢这场零陵保卫战。”
马谡阴森地一笑,衬着嘴角的血迹,白净的面皮上露出一丝狰狞。他抬起袖子擦了擦血迹,盯着曹冲说道:“将军还有一点没有猜到,我对粮草、后路都没什么兴趣,要不是益阳突然失守,张飞离开临沅去救益阳,临沅告急。我根本不会去截乐拆冲的粮道。我想做的……”他抬起手指着曹冲,一字一句地说道:“是等将军过江之时,一击必中。”
曹冲一愣。看着马谡也有些惊讶不已。孙尚香却惊出一身冷汗,她想到如果曹冲过江之时。本以为江南已经全是自己的地盘,却突然被几百蛮兵袭击,说不定真可能如马谡所说,被他一击而中。她越想越怕,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马谡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前拦腿就是一脚,大喝一声:“贼子敢尔!”
马谡哪里吃得消孙尚香这一脚,被她踹得倒退几步。跟着被榻沿倒在榻上,扑通一声巨响,震得旁边的书案跳起老高,吓得两个侍女花容失色。
孙尚香冲上去还要打。却被曹冲一把拉住了:“你打他干嘛,这不是都是没生的事吗?”
“这个贼子心太毒了,不打他难消我心头之恨。”孙尚香用力的想甩开曹冲的手,却被曹冲抓得紧紧的,她怒声叫道:“夫君放手,我最讨厌这些放冷箭地小人了,今天不宰了他,我忍不下这口气。”
曹冲恍然大悟。怪不得她这么狂躁。她老爹孙坚、老哥孙策,都是轻行之时被人家给干掉的。难怪对这种事比较敏感。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那么不小心的人,哪会那么容易被人干掉。”曹冲拦腰抱住蛮牛一样地孙尚香,将她拖到外面。孙尚香挣不脱,却不由自主的哭出声来,她伏在曹冲肩上,抽抽咽咽:“夫君,我是真地怕啊……”
曹冲哭笑不得,只好拍着她的肩劝道:“怕什么,我就是过江,身边还有子谦的二百虎士,还有伯道的八百铁甲军,别说他只有几百蛮兵,就算是五千人围住我,也未必能伤我分毫。”他凑在孙尚香耳边压低了声音笑道:“我就是睡觉的时候脱光了,身边不是还躺着一个高手吗。”
孙尚香听他说得这么**,脸刹时通红,连耳朵都红了。她一把推开曹冲,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咄了他一口,冲着正在旁边看戏的二十女卫吼道:“看什么,还不跟我走!”
孙颦一缩头,吐了吐舌头,带着女卫紧紧的跟了上去。
曹冲摇了摇头,回过头又进了屋。马谡已经被侍女扶了起来,正在揉着胸口喘气,一见曹冲进来,他推开侍女,站起身来看着曹冲:“将军,不怕我还会有这想法吗?”
曹冲笑了笑,摇着手说道:“幼常,别说你不会有这机会,就算你有机会近得了我的身,只怕你也伤不了我。”他说着,忽然击出一拳,打在旁边地青铜灯架上。青铜灯架纹丝未动,连声音都没一声,马谡正在疑惑,青铜灯忽然啪的一声脆响,齐中而断,哗啦一声栽倒在地。
马谡大惊失色,他看了看微笑不语的曹冲,又看了看断为两截的青铜灯台,茫然无措。刚才孙尚香那一脚已经威力惊人,怎么这个微笑不语、人畜无害地小曹将军,也是个技击高手?
“好了,别呆了。不妨告诉你,奋威将军邓子翼是我的拳术师傅,他的神手绝技我已经有了七成,对付你这样的……”曹冲上前拍拍呆若木鸡的马谡,伸出食指摇了摇:“不费吹灰之力!更何况我这人胆子小,二百虎士是从不离身的,你,根本没有机会。”
马谡一惊,退后一步,双手举过头顶,单腿跪倒:“马谡今日方知将军神威,先前狂悖,请将军海涵。”
“好了,起来吧。”曹冲虚扶了一下:“乐折冲拿下了临沅,范、张达不战而降,如今长沙郡内我已经有一万五千人马,我准备再带三千精锐过江,这次一定要击杀张飞,拿下长沙,你……有没有兴趣跟我走一趟。”
报仇心切的马谡又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他咬咬牙站起身来,抗声道:“承蒙将军看重,马谡正欲请命,焉敢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