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你为什么要答应石均的话?”出了营帐后,一直在会议过程中保持缄默的许先便追着苦女问道:“他那样的人在这样的情形下说出这样的话,明显就是要对你不利,你为何要答应他?小心其中有诈!”
走在前头的苦女停下了脚步,顿了顿,才对赶上来的许先说道:“不妨。”
“怎么不妨?”许先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悦地对她说道:“你不要总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好象所有的事情都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如今的情况非比寻常,你应了他的话,跑到那危机四伏的敌营去,真的是很危险!还能叫不妨吗?!你这样究竟是为什么?!”
“许军师,”听到许先着急的话语,苦女并不向他做任何的解释,而是转过头,唤了他一声,对他说道:“你认为我去这一趟一定会死吗?”
听到苦女的话,许先一怔,所有的话就在那一瞬间都消失了,他怔怔地看着苦女,说不出话来。他真的不希望她有事,虽然自己没有能力为她做些什么,但他希望她平安。可是,尽管他不愿意她发生什么事,也不相信她会发生什么事。一想到她是去楚林军营,心里便难掩的担忧。
“雨元帅当然可以平安归来的!”这时,一个高朗的声音响起来,高上青从一旁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兵,他走到苦女的面前,继续说道:“我对雨元帅很有信心。”
幽深的眸,深深的笑,那面部上冷硬的线条。苦女看着面前的高上青,这个初次见面,便让自己对他评价很高的男人。他是个很睿智果敢的人,但是,也是个城府很深的人。虽然现在是在为朝廷效力,可是,谁也说不准他的未来,因为,他的野心虽藏得深,却是并非没有人看见的,苦女,就已经发觉了,在这几日的相处里。
这个人,究竟是站在哪一处的呢?是零朝,还是楚林国呢?深深地看着高上青,与他的眸对视,苦女心中想着,自己此去若是安全回来,他会如何?若是一去不回,他又是会如何?汗之军和雨家军这样的两个军队放在他手里,当真安全吗?
“多谢。”看着高上青许久,苦女淡淡地说了声,便微点下头,绕过他径直回到自己的住处去了。
“雨元帅果然不简单,我对他,很感兴趣。”看着苦女离开的背影,高上青喃喃说道,这话似是对许先说的,却也像是自言自语着。
而确切地听到了这话的许先猛然身形一颤,而后,就是黯然了眼神,低下头,转身独自离开了。
“这许军师怎么了?”身后的小兵不解地说道。
“呵呵,谁知道呢。”高上青淡淡地回应着,便转身离开了。
深夜,楚林军营里:
位于军营最正中的大主帐里传出了几个人的声音。
“哎呀,黄腾,你别喝了,一天到晚喝喝喝的,你都不累吗?!”绿劲抢过黄腾手里的酒,对着他说道:“人听语要走你怎么一点都不拦着?就会喝酒,我看,听语这次会失败都是因为你喝酒误的事!”
黄腾穿着单衣,斜躺在椅背上,呵呵地笑着,说:“我,我怎么知道呢?或许真是我喝酒误了事,才会让她被人破了幻术,所以她就生气,连国君都不等,也不亲自跟国君打声招呼就走人了,唉,都怪我啊!”
“真是!你就是绑也该把她绑着啊!”艳夫人走到了他的跟前,对黄腾说道:“你明知道国君对她是多么的特别,怎么她一句要走你就让她走了,看着你这样子,我看这次是真醉了,才会干这种糊涂事!现在倒好,战事正紧急呢,怎么去找听语姑娘?!”
“看你怎么跟国君交代!”艳夫人最后不忘落下这样一句话来。
“好了,赤,快管管艳吧,不然,黄腾都快被她的唾沫星子给淹死了。”一个很沙哑的声音响起,旁边的角落里坐着一个穿铠甲的人,脸上有一条很赫然的疤痕,像是早年上战场时留下的伤疤,由眉间竖滑下来,顺着左脸下来,直到下巴方止,看着很是怖人。
“呵呵。。。”一个长得刚硬的人却是轻声笑了,走过去,将艳夫人搂在自己的怀里,对那个脸上有着伤疤的男人说道:“青成,这有什么的,若艳的话能让黄腾从酒醉中清醒,又何乐而不为呢?哈哈。。。”
“呵呵,怕是怎么也弄不醒我呢。”黄腾笑了,迅速的起身,用轻功从绿劲的手里抢回自己的酒壶,脚步不稳地站着,仰头喝了一口,哈哈地笑出了声来:“哈哈。。。”
“真是,无药可救了。”艳夫人这样说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说毕,艳夫人回过头来,看着位置上坐着的一直从头到尾都沉默着的男人,问道:“国主,您现在打算怎么办?”
俊朗的男人微抬起眸,深敛,看了大家一眼,又看了眼黄腾的身边,每次他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那名美丽的女子都会安静地站在黄腾的身侧,不发一言,低眸看着地板,可是今夜,乃至以后,都不会再见到她的身影了吧。
沉默了许久,男人才缓缓开口,说道:“她当初答应为我做事时曾与我约定,若她的琴断了,便可自行选择离开。如今她琴已断,人也便不愿意再留下了,既然她已选择了走,我也不好执着,待日后大事成了,再派人去寻她好了。”
艳夫人听了一怔,看着楚章,并不开口。她深知那听语是多么地深爱楚章,甚至于可以为了他放弃自己的生命。听语知道,楚章是个不愿意为女人所牵绊的人,至今为止也未曾见过有哪个女人能让他牵挂。
“如果想在他心里留下深刻的影子的话,只有是对他有用处,让他离不开的女人。”耳畔,隐约回响起了一日听语对自己说的话,那样柔和骄傲的女子,却无奈地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放弃了自己所有的固执和原则,只为了能在心爱男人的身边守护。
如今,听语也没有了用处,对楚章来说,恐怕很难有什么遗留了。至少听语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她放弃了自己的奢念,保护了自己最后一分尊严和骄傲,决然地离开了。
国君,您何时,才能不再伤害那些爱你的女子?看着楚章,艳夫人无声地问着,然后,她又有些无可奈何地笑笑了,或许,是不可能的吧。
而对于楚章的话,所有人都是保持了沉默,不再多说些什么。似乎不曾发生过什么事情。
“好了,来谈谈正事吧。”楚章调了调坐姿,说道。